龍靈兒不由咋舌道:“冰心姊,妳真不愧是當今俠女們的偶像,妳……真有錢!我們閣中的師姐妹們,沒一個有妳這麼多的裝備,更別說是成套互相加成的。”
天鬥劍閣是當世名門,卻不是大派,從百族大戰中起家,底蘊太少,也不擅長經營,本身積攢的資產足夠讓門人溫飽,但要說闊綽寬裕,那就純屬搞笑,龍靈兒是劍閣新一代中的天之驕女,資源大量傾斜的對象,卻也沒錢買這樣的裝備。
一直聽說平陽司馬是個窮世家,傾全族之力纔打造司馬冰心這麼一位鳳凰女出來,龍靈兒現在真的信了這個流言,這許多裝備,不知得榨乾狼翻郡內多少民脂民膏……
“……這裡頭大部分是不要錢的,廠家贈送。”看出了龍靈兒的想法,司馬冰心淡淡道:“那幾件寶器,也是廠家直銷,只收個成本價,所以很便宜的。”
這事頗不足爲外人道,是自己當初在溫家修練的時候,那位溫在乎老管家,對自己非常客氣,可能是因爲自己裝得特別乖,處處禮敬老人家,而彌勒叔祖又在附近,溫家正好有意結交,於是那位老管家經常親自送茶水、點心上門,和自己說些話,到後來,還送起禮物。
自己只是到人家家裡作客的,當然不能那麼貪婪,還要收取禮物,但老人家卻擺出了長輩架子,表示“長者賜,不可辭”,堅持要讓自己收下,並且還私下透漏給自己,這些裝備都是溫家家主親手製作的,外頭可不容易買到,就算能買到也是天價。
聽到老人家這麼說了,自己當然也就收下了,全了老人心願,至於老人家這些行爲背後的意圖,自己當然也是清楚的,雙方……怎麼說呢?有點一拍即合吧!
這些從溫家得到的裝備,因爲是禮品,自己不敢隨便用,怕有損壞,對不起老人家一片心意,就一直都收在芥子環裡,整個五藏妖界之行都沒拿出來用過,但之前在朱家祖墳吃的那場大虧,也讓自己學了個乖。
……藏招太過,是會沒命的。
這世上多的是絕招練了幾十年,還來不及發出就被人幹掉的高手,他們死前的無比憋屈和遺憾,自己可不打算也跟着品嚐一下。
得自溫家的這些戒指與手環,司馬冰心是特別挑選過的,也曾向老管家暗示,自己尤其渴求雷系、水系的裝備,老管家也心領神會,後頭專門撿類似的好貨來送。
不得不說,做爲大路上的走私大王,溫家人見多了各種南北好貨,各個眼界不凡,老管家更是眼力毒辣的識貨者,他所贈送的這些裝備,都是一等一的好貨,甚至不少行情稀缺,即使有錢都未必能買到,着實讓自己發了一筆。
當然自己也不願表現得過於貪婪,後頭在老管家要送寶器時,堅辭不受,希望能花錢買下,於是最後在一番推推拉拉後,老管家分外滿意地用成本價將這些寶器出售給了自己。
其實,比起得到幾件地階的寶器,能得到溫老管家的賞識,這纔是自己溫府一行的重中之重。看得出來,那位老人家在溫府的地位很不一般,整個溫府中唯獨他一個,能滔滔不絕地說起溫去病小時候的事,想必在溫去病心裡,應當是把這位當成長輩親人看待的,若是過不了他這一關,自己在溫府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呵呵,冰心妳一口氣拿走了這麼多好東西,以家主那小器的性子,回來知道了恐怕要氣的大出血,哈哈哈哈……”
那位老管家說這話的時候,笑得非常歡愉。明明自家金錢因此損失慘重,他還能笑得那麼開心,如果不是和自家家主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大概就是真的很喜歡自己吧……司馬冰心是這麼想的。
……哼!算是老溫那傢伙運氣好,如果這些好貨不是被老人家送給了我,現在就白白便宜給朱家那些魔人了,他要是知道了這事血肯定吐得更多。
……但那天銀都城外他自己也說,他親手打造的東西,用起來連他自己都怕,簡直是必然會出問題,這些東西如今我拿出來用,不會也變成他的犧牲者吧?
想着這些,司馬冰心頓時有些心裡打鼓,而旁邊龍靈兒只是不斷在讚歎她這身行頭,簡直是武裝到了牙齒,眼看一身裝備穿戴整齊,可以出發,司馬冰心的動作猶未停止,持續從芥子環中拿出各種道具。
龍靈兒看到這些更是差點連下巴也掉在地上,錯愕道:“冰心姊,妳……妳這是……”
“雞鳴五鼓香、五蘿迷魂散,還有……極樂大欲粉……這是這些玩意的複合解藥,妳和我各服一顆,等下定然無事。”
吞了解藥,看着面前龍靈兒奇特的表情,司馬冰心一本正經道:“別誤會,這些東西不是我的,是木……從小書她那裡拿的。”
龍靈兒表情幾乎完全扭曲了,“這些都是江湖上最下三濫的**,通常是採花毛賊用的,爲什麼她……”
“這些都是繳獲品!”司馬冰心面無表情道:“像她和我這樣的成名俠女,榜上有名的美人,是所有采花賊的熱門目標,能存活到現在還沒失身,自然是各種迷香、**都快可以當飯吃了,我們女性當自強,自己的採花賊要自己宰,宰得多了,這種繳獲品也是一筆重要收入,能用能賣能送禮……唉,江湖上的日子混久,妳就會知道這些辛酸隱秘了。”
“……這個江湖,怎麼感覺和我知道的不太一樣啊!”
一邊接受着老江湖的震撼教育的洗禮,龍靈兒一邊也跟着也吞服了解藥,她的太陽龍戰體號稱百毒不侵,太陽真火一起,無論什麼入體毒素都可以焚燒乾淨,但如果當時戰得正酣,想要分心焚毒,就是製造破綻,所以有解藥在眼前,她自然也不會拒絕。
而當司馬冰心把一切都準備妥當,兩人的行動也隨之開始,將準備好的各類藥物,悄悄開始傳播。
在碼頭岸邊的貨艙中,滿地的死屍,全都是這碼頭原本的從業人員,現在卻一個個死得乾乾淨淨,連衣服也被剝走。
在屍體旁邊,尚有一羣臉色蒼白的“碼頭工人”,嫌厭地看着身上的服裝,滿面煞氣,低語交談。
“目標怎麼樣了?暗號放出去都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上鉤?”
“天曉得,聽說傳來的情報指出目標人物目前正藏身錢都,有人幫着隱匿形跡,尋常手段搜索不到,只能使計誘出。”
“我們已經在錢都城裡十幾處顯眼位置,都留下了天鬥劍閣的求救暗記,只要目標不是個瞎子,總會看到的吧?難道她不用逛街、散步和打飯的?”
“你神經病啊!萬一她一直躲着叫外賣怎麼辦?那不就看不到了暗記?這下我們在這裡要傻等到幾時?”
“等等……你留了十幾處暗記?這樣會不會有點誇張了啊?你們留的是重傷待援的暗記啊,哪個重傷者能拖着傷勢,跑到十幾個地方留下暗記的?這重傷者未免精神太好,不怕被人看出破綻嗎?”
一人忽然提出了這個問題,衆人登時都是一呆,紛紛頓足痛罵,指責別人之前做事不仔細,盲目亂搞,給人就此看出破綻不打緊,糟糕的是,只怕人家不會上勾了,自己還得待在這裡傻等,平白浪費時間兼當傻鳥,實在太虧了。
“你們吵什麼!”
身穿着工頭的服色,李月白走了出來,斥喝衆人,“怕啥,這是你們少見多怪,你難道沒看過一堆人交代遺言的時候,看起來一個個都像馬上要斷氣的樣子,卻都能說上個十幾分鍾還不死?所以重傷了跑十幾個地方留聯絡暗記又算得了什麼?”
被自家師兄這麼一說,衆多心魔閣邪人側頭想想,好像還真是這樣的道理,便隨即心中釋懷,不再糾結這些細節,只等着目標送上門來,只有一個男子提出了相關疑問。
“李師兄,這次我們要拿下的人物,聽說是劍閣的貨?可師門之前不是有禁令,門中弟子絕不能擅自去碰天鬥劍閣的弟子,若是腦抽引來的後果別指望師門去扛,這次又是怎麼了?”
“門中之前是有這條規矩沒錯,但既然是規矩,自然是可以變動的……”
李月白道:“這是時局不同了罷了,如今咱們九外道聯盟一處,同氣連枝,上頭有黑帝作爲倚仗……”
話沒說完,李月白就察覺到同門們的眼神不對,雖然一個個的都還沒開口,可是眼神中卻都在噓聲大作,就差沒有扔雞蛋過來了。
“好吧,就不說這種場面話了,眼前九外道聯盟,正是本派的大好機緣,現在上有黑帝背鍋,左右有同道可拉來墊背,咱們還忌憚什麼天鬥劍閣?這次剛好乾個一次,讓劍閣這些潑婦看看咱們心魔閣的志氣和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