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陰謀暗算,什麼金剛寺屈服,自己哪有可能相信?老溫這人是詭計多端兼卑鄙陰險沒錯,但也沒這麼陰險,跟金剛寺和司馬家也沒這麼大仇,更何況,要司馬家死絕容易,要司馬家和金剛寺低頭屈服,那真是想也不用想!這種事,哪可能啊!
“不可!”
龍靈兒急道:“冰心姊,妳千萬不能大意,我已經有一個姊姊爲他所害,還有一個姊姊如今可能也落在他手裡,連我都吃過他的虧,妳……千萬不能成爲第四個!”
“第……第四個?姊妹三人?”
司馬冰心這下是真的被龍靈兒的話語震動到,甚至比之前聽到溫老魔大破金剛寺還要被震動,他別的斑斑劣跡,很可能只是逢場作戲,外加做形象掩飾,更重要的是,自己之前在港市的時候,特別去考察過所謂的赤壁大街,發現裡頭都是庸脂俗粉,對自己根本沒有威脅性。
但龍靈兒可不一樣,她的相貌、身材,都足以成爲自己強敵,她家裡的姐姐妹妹,恐怕也都是和她是一個水平的美人,再考慮到年長髮育,肯定要比她性感火辣得多,而老溫居然把她們一家三姊妹都禍害了?
……這怎麼能忍啊!
“這是怎麼回事?妳說清楚。”
司馬冰心聞言一下變得急切起來,臉色也很是緊張,更是連聲追問,龍靈兒以爲她終於被自己說動,對要嫁給那個姓溫的大惡人起了抗爭之心,不由得振奮起來,想要做出解釋。
但話到嘴邊,龍靈兒一下也爲難起來,自己家中的那點破事,還真不曉得要怎麼對外人說起,況且,大姊和溫去病當初鬧出事的時候,自己年紀尚且幼小,確實對於很多事的細節也只是一知半解。
幾經考慮,龍靈兒間斷說道:“這個……其實……溫去病他和我大姊是有婚約的,是父母指定的娃娃親……”
乍聽到溫去病和龍靈兒大姊有婚約,司馬冰心頓時倒抽一口涼氣,他若真有了私定終生的對象,還要來與自己求親的話,到底是把自己當成什麼了?
但一聽說不過是父母指定的娃娃親,登時就鬆了口氣,這種婚事是怎麼回事,自己也心中有數,很多時候都非關本人意願,以老溫那人的奸滑狡獪,肯定不會把這種婚約放眼裡。雖然說起來,自家的婚約好像也差不多,並沒有問過自己的意願來着……
司馬冰心搶白道:“然後呢?後來溫去病悔婚了?他不會玩完就走那麼過分吧?那我真要考慮避難劍閣了。”
龍靈兒登時語塞,如果可以,這問題自己真不想答,但以自己的性格也不願遮遮掩掩的,特別是面對自家偶像,只能支吾道:“沒……也沒有,其實後來悔婚的是我們家,聽說那時候,他上門求親,是被我們潑糞打出去的。”
此言一出,果如所料,司馬冰心“譁”的一聲,指着龍靈兒鼻子道:“你們悔婚,那說起來這事就是你們不對啊。”
“……是……是沒錯!這事是我們的錯。”
活像是吞蒼蠅一樣,龍靈兒承認得異常痛苦,臉上表情很是好看,隨即又道:“但就算是這樣,他也不能……不能因此拐騙我二姊啊,我懷疑,姓溫的爲了報復我們家,陰謀拐帶走了我家二姊,現在……我二姊多半就在他手上。”
“慢!”
司馬冰心當即舉手問道:“懷疑、多半……整件事到底是怎樣的?妳有證據嗎?”
龍靈兒再次被司馬冰心堵得說不出來,這些事情只是自己的臆測,連具體的事情怎樣都不確定,何來證據?
司馬冰心又道:“那……你的情報來源呢?證據不好找,消息總有個出處吧?總不會是在路邊聽的?”
“這……總之,我得到消息的源頭,絕對可靠,是普天下最穩妥的情報,跟我得到的魔族情報是一個來源。”
龍靈兒此時都急得快要跳腳了,這是密偵司頭子親口給自己的消息,哪裡會有假?普天之下,還有什麼情報組織,是比密偵司更加神通廣大的?
問題是,自己並不想讓人知道,密偵司頭子就是自己大姊,更不想和如今的她扯上什麼關係,這些話怎麼也不能說出來。
無可奈何,龍靈兒繼續道:“單純的情報,可以道聽塗說,但我的親身經歷不會作假,他之前用我姐的消息來騙我保護他的秘書,事後還避不見面……”
龍靈兒長長一通話說完,司馬冰心又回到了高冷狀態,維持沉默,臉上和眼中顯露的,都是同一個訊息“屁大點事”!
“冰心姊!妳……妳怎麼一點都不相信我?”龍靈兒無奈坐倒,“妳寧願相信碎星團,也不肯信我的?”
“……呃,碎星惡賊,當然是不能信任的。”司馬冰心不慌不忙道:“但沒法拿事實說服人,只是用立場來逼人,這可不是正道啊!”
這話說得司馬冰心自己都有些臉紅,只靠演員功力強行壓下,半點不曾顯露,因爲不看事理,純看立場,正是自己一直以來習以爲常的態度,這回拿來倒用來指責他人,要是有熟人在場,自己這會肯定要找個地洞鑽進去。
幸好,龍靈兒並不知道對方的底細,又是個直性子,被這麼一說,頓時臉紅得像只熟蝦,點頭道:“冰心姊,妳說得不錯,我沒有事實根據,就偏聽偏信,妄自臆測,是我不對。”
說完,龍靈兒還向司馬冰心彎腰行了一禮,爲自己之前輕率的言行道歉。
司馬冰心這下覺得自己臉部有些發燒,甚至還有些僵硬,不曉得這時該露出什麼表情來,更想不通,天鬥劍閣怎麼會培養出這麼個奇葩來?胡攪蠻纏,剛愎自用,有錯不認,這素來是劍閣的作風,纔是天下有名的瘋癲婆娘豬隊友,但眼前這女孩全沒沾染到劍閣習氣,反而像是最標準的封刀盟俠客,這是打哪裡冒出來的?
“妳……妳和木……小書妹妹,一定相處得很好吧?”司馬冰心搖頭道:“不過,妳在劍閣裡頭,一定壓力很大,做人很辛苦吧?”
“沒有的事。”龍靈兒笑道:“我在劍閣裡,平日都埋首修練,和別的師姐妹打交道機會並不太多,但每次接觸,她們對我都很和善,也很客氣,並沒什麼壓力啊,小書姐姐……我們是不打不相識,後頭確實意氣相投,一見如故。”
寥寥數語之間,龍靈兒自己沒怎麼察覺到其中異狀,而長於同門交往的司馬冰心卻聽出了很多東西。
……只顧着埋頭修練,少和同門往來,也就減少了與人摩擦的機會,而與旁人偶爾交往時別人對她雖然客氣,卻不親近,恐怕也沒幾個真心朋友。
……照理說,在門派之中像這樣的人物,在同輩中應該挺討人厭的,遭受排擠是常態,同門和她相處時,冷麪冷語纔是常態,居然會大家都對她客客氣氣的……這丫頭不是背後家族勢力龐大,就是師門中另有高人撐腰!
司馬冰心點點頭,跟着緩緩坐起身來,“走吧!”
龍靈兒一下發愣,沒反應過來,“去哪?”
司馬冰心嘆道:“我相信妳說的消息沒錯,但具體情況是怎麼樣,總得要查查才能知曉,而我們死坐在這裡,有什麼消息也不會知道,只能冒險外出探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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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漢水四鎮,碎星團小作坊中的溫去病,本來正坐在一旁休息,臉色忽然脹紅,劇烈咳嗽起來,驚動了正在旁邊看着一堆瓶瓶罐罐皺眉的武蒼霓。
“怎麼了?想到什麼事了嗎?”
天階者,基本不會有喝茶嗆到這種糗事,除非是受到什麼巨大震驚,心神失守,但如果真到了那地步,精神爲之動搖,搞不好也要因此形成心魔,將來修途生阻。
而最近正是多事之秋,碎星團從仙界拿到了援助正在準備計劃醞釀反攻,其中千頭萬緒,溫去病卻是這方方面面戰術的核心,煩擾的問題甚多,或許是忽然想到了其中什麼關鍵有所遺漏,這才嗆到咳嗽,武蒼霓本來是這麼想的。
然而,一靠近過去想要幫忙順順氣,武蒼霓登時情況發現不對,溫去病此時身上有氣機衝突的痕跡,雖然已經在漸漸平復,但其中那劇烈的能量衝擊,仍是清晰可感,這絕不是普通的因爲吃驚而岔氣的現象。
隨即,武蒼霓明白過來,眼中滿滿的不可置信,“你……你剛剛在試圖衝關?在這裡?現在?”語言也從疑問改爲責怪,表情也變得半是關心半是生氣。
從身上氣機衝突留下的痕跡,武蒼霓確認,溫去病剛剛正在衝關,試圖藉此踏上天階三重,再說得明白一點,他正在試圖凝結大日。
“你太亂來了!”用力搖了搖頭,武蒼霓輕叱道:“這可不比尋常修練,普通情況要幹這種事……通常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