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九星神魔令,溫去病口中唸唸有詞,一臉嚴肅,快速的發動上頭的法咒,一道道霞光,放射發散,透入韋士筆的體內,緩緩分解他體內的封印。
這個過程很是緩慢,不過,再慢也讓人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韋士筆的狀況,極端不妙,哪怕是溫去病慣見死傷,也對老戰友的傷勢驚心不已,那是傷與病的混合呈現,外表已經病得成了活骷髏,骨瘦如柴,像是沒有幾兩肉,但內裡又像被**爆過,處處糜爛,很難想像,一個人傷成這樣,還能活着……
“我用鬼族秘術,尸居餘氣,一直吊着他的命,讓他能撐到現在,但也差不多是極限了……”
看着溫去病一臉的凝重,尚蓋勇解釋起來,臉上帶着痛苦的表情,對兄弟的不捨,表現得淋漓盡致。
而後,尚蓋勇嘆息道:“你再不回來,過個十天八天,我就只能使用另一門秘術,鬼道輪迴,讓他以鬼體重生,那就不用煩惱傷勢的問題了。”
“千萬別!”
聽此言,溫去病心中一緊。手中忙活,嘴上還有餘力回個一句,“你幹這種事之前,千萬得問過他同意啊!當初萬里沙海,小妲她招呼也不打一聲,就拿乙太屍蠱往我體內打,說了也是延命,要是我有選擇,當時就直接自滅了。”
“你……你一走了之倒是輕鬆,但也得替留下來的人心情想想啊!”尚蓋勇不由得傻眼道。
“想個屁!老子人死最大,我死都死了,還管你們什麼狗屁心情,有問題自己找心理醫生看去!”
聽了這話,溫去病一口噴了回去,手中術力加催,韋士筆體內的禁制極強,又與他本身的天階力量結合,用本身的力量來壓制自我,手法巧妙,用心惡毒,縱然有神魔令加持,拆解有法,但核心部分始終頑抗,溫去病不知暗罵了多少次妖女惡毒!
也就在僵持片刻後,溫去病臉色一沉,祭起天狼魔卷軸,豪光四射,法咒發動,不住增幅着溫去病的術力。
一臉嚴肅中,溫去病也是擰眉不管不顧的行動起來了。
術力陡增,溫去病全力發動,陡然之間,豪光沖天,韋士筆體內一股強大氣機涌出,化作七彩光霞,穿雲破天,直入蒼穹,不光漢水四城清晰可見,就連千里之外,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一幕,美麗炫目,完全讓人想不到這其中蘊藏着兇險,無數百姓見狀,心中安和祥樂,雙膝跪地,默默祝禱,祈求韋青天與碎星團的諸位大人平安,浩浩願力,集中朝七彩光霞涌去。
這願力來的突然,來的悄無聲息,誰都沒有發現,何況現在的情況也不容人的思維有別的想法,不過,不久之後。溫去病注意到了這股願力,發現這股力量涌來,部分被韋士筆所吸收,一半以上卻涌向旁邊的尚蓋勇。
這狀況非常怪異,照理說,針對某人而來的祈禱願力,就只有某人能吸收,無法以外力強奪,也極難轉贈,除非經過繁複手續轉化,否則這種竊取、強奪願力之事,輕易不會發生。
如果願力那麼好竊取,皇城戰後,想要更進一步的野心家,犯不着花偌大力氣,成立教派,冒着成爲出頭鳥的風險,行走神道。尚蓋勇能這樣吸收不屬於他的願力,不是其中有什麼鬼,就是他身上有人道之寶。
想到這裡,溫去病卻什麼都沒說,專心做着手邊的事情,心想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手上的動作更加快了。
碎星團有什麼家底,溫去病一清二楚,連問都不用問,他就肯定羲皇璽肯定交在尚蓋勇手裡,而韋士筆爲何這麼作的理由,自己也想得出來。
……阿筆,多虧你了!
……你說你會負責老尚的事,還真不是說說而已,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個人把大局擔起,作得很好……是我絕不可能做到的那種好……
心中感嘆,溫去病表面上平淡無事,什麼也沒說,手上連施法咒,一個接一個打過去,只見沖天豪光,漸漸收斂,最終,韋士筆體內一縷縷黑紅光芒被釋放出來。
這些黑紅之光,型態詭異,雖然是光,卻像某些黏性極高的絲體,極近似線,透出之後,很快就消散不見,但那一瞬間所流泄出的刑煞之氣,卻濃烈得讓兩大武神猛皺眉頭。
恐怖,陰冷,詭異,等等形容詞都不足以形容那詭異的一團氣息,就是這麼一瞬間的泄露,就讓在場的人都全身緊繃,身體不舒服。
很難想像,這麼樣的氣息,在韋士筆身體之中停留了那麼久,這造成的損害,已經無法想像了。
尚蓋勇面色凝重,道:“地府的氣息,果然是那妖婦的手段……她本事好強,看這模樣,已經非常接近大能了。”
聽此言,溫去病苦笑道:“確實是很厲害,就希望我體內不會也有類似的東西吧。哎,現在我什麼都不知道,希望沒有吧,要是有,到時候再說吧,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
尚蓋勇奇道:“你怎麼會給她機會,對你身體作手腳?”
“……又不是我願意的,當時人都暈了,她作些什麼手腳,我哪會知道?”
“唉,所以早就要你別沾惹那麼多桃花,女人就是麻煩的源頭,女人越多,麻煩就越多。”
“……說得好像你真懂一樣,你現在身邊幾個女人?麻煩有比較少嗎?”
溫去病狠嗆友人一通,話才說完,韋士筆體內氣機便洶涌鼓盪,隨着禁制消除,力量恢復,他重登天階,真氣所到之處,體內傷患被逐一壓下,肉體恢復正常功能。
致命危機,有效解除,溫去病、尚蓋勇都鬆了口氣,但兩人的眉頭卻皺得更深,都看得出來,這並不是真正把傷病療愈,只是憑着天階的絕頂力量,強行將體內的各種創傷、病患壓下。
無論如何,壓制始終只是壓制,不是治療,終有一天,當再也壓不下,先前累積下來的東西,就會一口氣爆發,要了友人的性命。
尚蓋勇皺眉道:“阿筆這身傷,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後頭得找個名醫替他治好。”
“……十字庵?”溫去病冷笑道:“我們這邊醫術最好的,就是那班穿白衣的尼姑,難道要去請月光神尼來看病?以前她好像就滿賞識阿筆的。”
尚蓋勇搖頭道:“也未必非要尼姑,歡喜院的合歡大道,也有近乎起死回生的療效,那個人當初特別保下歡喜院一脈,甚至還捧起天菩薩,進入九外道之一,就是爲了這套法門。”
“得!阿筆已經天階,能用合歡大道與他雙修療傷的,起碼也得是個天階。”溫去病沒好氣道:“你這是想要把他送給天菩薩,然後買兩根紅燭,再擺一桌喜酒,直接送他們兩個入洞房嗎?”
歡喜院的天菩薩,昔日與“古歌雅虎”賈伯斯關係曖昧,雙方的恩怨糾葛,有的絕對不只是一腿,溫去病沒問過自己,但如果拿這問題去問韋士筆,那傢伙絕對沒這膽子與天菩薩合體雙修!
尚蓋勇沉吟道:“這可不好說,當初這傢伙和歡喜院那幫**打得火熱,天菩薩座下七大天女……我是說,前後四代的七大天女,個個都和他打得火熱……
我是說,總共那四十九個,從出道到殞落前,哪個沒和他好過?不能碰天菩薩,可以碰她底下的人嘛,最多不過是以量補質,量多了也會質變啊!”
“萬萬不可!”
一聲驚呼,恐懼急惶,兼而有之,從旁邊昏迷的人口中急急喊出,伴隨着韋士筆一下彈坐而起,神智還未全復,開口就道:“不能浪費這機會,你們隱瞞我傷愈的消息,千萬別走漏風聲,我們示敵以弱,趁機把敵人誘過來,再他孃的幹一場!”
話無疑有着相當道理,但溫去病、尚蓋勇互看一眼,都聳了聳肩,溫去病道:“剛剛少想了一層,你解封印的時候,豪光沖天,亮成那樣,就算是瞎子都看見了,現在想要佈局……晚了。”
韋士筆聞言,望向尚蓋勇,見他也是用力點了點頭,這才確認計畫沒戲,扼腕地一拍大腿,“唉,可惜,大好的一個戰機,就這麼錯失了,本來我們有一個非常好的機會,把他們給……”
心痛惋惜,韋士筆的心思,全都放在可利用的戰機上,全然沒有考慮到自身傷勢、病況,直到想了好一會兒,確定當真沒戲,這才長長一嘆,擡起頭來,看見面前的兩名戰友,一下愣然。
“咦?阿山?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也未免走得太久了吧?你這傢伙,一點也靠不住啊!”
韋士筆的問題,讓溫去病無言,這人顯然到現在才真正清醒了,換句話說,他神智還沒清醒過來,就先思考着誘敵取勝的謀略,作爲軍師,可以說實至名歸,之前百族大戰,有那個人壓在上頭,他的才幹無法發揮,淪落成大管事之類的角色,但他確實是有在學習、成長,一點一點累積變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