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不必想太多,我們太弱了,現在的我們,需要爭取每個機會。”
武蒼霓道:“封神結界一旦崩潰,我們就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保護世界,相比到時候面對的挑戰,我們還需要更強的力量。”
溫去病想要開口,卻沒有說下去。無論是保衛世界,或是單純自保,己方都需要力量,原本和龍仙兒握手言和,共同抗敵,也是一個做法,但這個可能已經被否決,那一切就只能依靠自我提升。
“先說好,我並不願意和姓龍的妖女合作,那是一個根本信不過的對象。當然,我也考慮過,貿然行事,我們可能成爲某些大人物的棋子、陰謀者的工具,遭受利用,但即使是如此,我們仍需要力量。”
武蒼霓道:“不入局,不沾任何風險,結果就是持續弱小,最後被徹底邊緣化。碎星團時期,我們扛了太多風險,被炸得粉身碎骨,這下場不好,可是……這條路沒有錯。”
“……我沒想過妳會這麼評價我們做過的事,但,不愧是妳。”
溫去病笑着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武蒼霓的選擇,思維上直接跳過這一關,來到下一步,“既然要入局,我們就要爭取主動,只有掌握更多的情報,我們纔有籌碼與幕後人馬周旋,搶先一步,但更多的情報……”
青水之秘,藏於青水,想要探究更深,不二法門就是進入青水,但並不是這個世界的青水,是兩界合併,返本歸元的那條。
兩界之間的時空夾縫,勉強是一個線索,但那邊處於猛烈的時空風暴中,要進行探索,並非易事。
“或者,另一個線索,就是請教專家。”溫去病道:“請教在這方面有深厚研究的人……妖君黎鳶,或是……奪顏……咦?”
思緒很快就有了出口,奪顏栽培朱雨,利用她來探索青水,自然對這裡頭的秘密有相當瞭解,但他秘密探索一事,連同爲四天王的戰友都不曾提起,全不知曉,那唯一有可能牽涉其中的,就只有……
“走吧!”
武蒼霓拍案而起,“奪顏沒了,聖女也多半不在了,我們不可能跑去問妖君,就只能去問有聖女記憶的那個了。”
溫去病不置可否,只是補上一句,“是疑似有,別太早肯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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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接發生的問題,讓司馬冰心有些摸不準狀況,她還記得,自己設局伏擊霓蒼翼君,佈置得很周詳,卻在實行階段遭遇意外,然後,當自己發動八龍之音,全力攻殺目標時,就不知怎麼的失去了意識。
……也不是說完全沒意識,但殘餘的印象,自己當時似乎猛到怕人,擊出的八龍之音,強橫得遠超預期,壓住霓蒼翼君打。
……八龍之音,是自己揉合瓊華一生所學,配合自己道門正宗的修行,凝練而成,理想境界可以擊發八龍,但那沒有天階力量推動可不行,目前的最高紀錄,是同時發動三龍,曾有一次到了四龍。
……雖然自己與瓊華同屬地階,但自己還沒法駕馭住她千載修行的強大力量,除非能拿到神器,否則,一己之力,怎麼也沒法八音、八龍齊動。
但記憶中的自己,確實催動八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這門新創的絕學,還有些連自己都未參透的東西?如果能充分掌握,那……
琢磨着這些萬分寶貴的訊息,司馬冰心對身外其他事務,全然無心理睬,哪怕瓊華一手建立的赤武軍,軍心動搖,兩名來自帝宮的妖尊不見,紫蘇、朱雨等憂心忡忡,她也樂得當看不見。
……別鬧了,我是來這裡搞破壞的,你們妖族內鬥,鬥得越兇猛,我越高興,爲啥我要出來管?
……雖然,我確實答應過瓊華,要守護她視若家人的赤武軍,要傳話給奪顏,但現在不是好端端的沒事嗎?最好軍心渙散,整支赤武軍都跑光,不打仗當然就不死人,自己的承諾直接算完成了。
……不過,妖族的內鬥真狠啊,自己還沒怎麼挑撥,這幾名妖尊就打得頭破血流,兩逃跑、一重傷、一輕傷,這一場天階戰打得那麼嚴重,偏偏還打得無聲無息,外界幾乎不曾察覺。
是說,傷重的那個霸天妖尊,聽說傷及本源,不但千載萬年都難以痊癒,甚至可能身死道消,這多少讓自己感嘆世事無常,一名天階者,轉眼就要殞落了。
和俊美秀氣的霓蒼翼君比起來,自己是真的不喜歡那個霸天妖尊,他塊頭超大,像是一頭大笨牛,據說出身青木妖族,也不知道被打回原形後,會否變成一棵大樹。
那個大傢伙,給自己非常危險的感覺,而且……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好像曾經在哪裡看過?好像是在最近,又像是在很久以前,甚至……是小時候。
“……奇怪了,到底是在哪裡見過呢?”
坐在浴池畔,司馬冰心託着下巴,思索這個問題。
浴池是已經重建過的新地,原來的那一座,早在亂戰時毀得乾淨徹底,好在妖族苦力多,迅速建一個浴池。
司馬冰心整理着記憶,一面構思八龍之音的優缺點,一面也將聖女瓊華的技藝再次歸整,試圖從中挖掘出價值來。
“參見聖女。”
輕輕一聲,在近處響起,司馬冰心猛一擡頭,看見霓蒼翼君笑吟吟地出現在眼前,而自己直至此時才察覺。
對方是天階,自己沒能察覺到他,並不稀奇,但他竟然這麼不打一聲招呼,忽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無禮的舉動,明顯不懷好意。
“你……”
司馬冰心一下躍起,表情充滿戒備,“不,是妳,剛剛我看到,妳有……”
話纔出口,司馬冰心身上一緊,已不知怎麼給擒住,氣脈被扣鎖,堂堂半步天階,竟全無反抗之力。
實力的差距,就是這麼巨大,司馬冰心駭然,雖然是自己少了提防,可如果對方當真一上來就表明敵意,早先自己的伏擊、奇襲,根本沒有成功希望,哪怕再怎麼設法削弱對方體力都沒用。
“我……”
話還沒說清楚,頭陡然被人抓住,直接就按到水裡去,猝不及防下,咕嚕咕嚕連嗆了幾口水,這才擡起頭來,張口就罵。
“妖女!妳知不知道我是……”
一句沒說完,又重新給人按入池中,大口大口喝水。以地階大妖的實力,氣勁爆發起來,就算不把水池四分五裂,最起碼不可能被嗆着,但此刻爲人所制,力量半點發不出來,被按到水裡,什麼耳朵、鼻孔,同時進水,給嗆得暈天黑地,不曉得反覆幾次,纔給一把提出來。
浸水浸太多,腦裡都變得昏沉沉,唯一生出的,就是滿滿的怒火,正要發作,一聲冷冰冰的呼喝,傳入耳中。
“司馬冰心!妳乾的好事,還想瞞過本尊嗎?”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驚得司馬冰心魂飛天外,本來昏亂的神智,一下被嚇到傻掉。
這段時日以來,自己也做過許多假設,甚至想過如果被拆穿,給認出自己不是聖女,該要怎麼應付才能穩當下臺。
但這些預想中,絕不包括自己的身分被人一語叫破,甚至還被指名道姓,揭穿得超級徹底,這……哪還有什麼籌碼頑抗?
擡望眼,霓蒼翼君俊美的面容上,笑得讓人打從心坎裡發寒,司馬冰心甚至覺得,有股殺氣內斂於斯,考慮到先前自己爲了削減這傢伙的體力,以便最終一擊得手,連續做的那些折騰,這傢伙會有殺氣,一點都不奇怪。
越想越不妙,膽氣登時弱了幾分,像被蛇盯住的青蛙,司馬冰心呆住當場,而這情緒全然落入武蒼霓的掌控中,心頭暗笑。
……自己縱橫江湖、軍伍這麼多年,可不是吃乾飯的,平時做事的手腕,素來是殺伐決斷,心狠手辣,如果被誤會成善男信女,那就太不好意思了!
……之前是陪着小丫頭玩玩,什麼事情都不用太認真,不動真格,吃點虧也沒什麼要緊,但現在不同了,辦正事就得有辦正事的樣子,就算是對上小姑子也沒人情講。
“……不用想叫幫手,周圍已經被本尊封閉,設下禁制,任妳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理妳。”
武蒼霓冷笑道:“妳真是讓本尊好找,我們遍查因果,追本溯源,才發現了妳的出身……一介人族,裝模作樣,跑到我妖界來生事,到底是何居心?”
“……又……又不是我自己願意來的。”
眼見對方知道得很徹底,還是那種能夠透視因果,循因果線追索的大動作,來頭非同小可,司馬冰心也沒法頑抗,只得吐實,腦裡開始拼命想着脫身策略。
武蒼霓寒聲道:“哼,區區人族,擅闖我界,冒充聖女,還假藉着霸皇傳人的身分,招搖撞騙,妳……該當何罪?”
司馬冰心越聽越無辜,自己冒充聖女不假,但這又不是自己願意的,更別說什麼冒充霸皇傳承了,那還不都是你們這些妖尊自己在講的?
正想着該怎麼搪塞,或是替自己多爭取些迴旋之地,眼前陡然又是一花,青膚巨漢出現在眼前,一臉怒容,道:“還與她多說些什麼?直接到她老家去,把她滿門殺盡,以雪我們被騙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