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去病意識到地方不對,就要脫離,卻毫不意外地發現,整個天地已經被徹底封鎖,雖萬古亦不得脫離。
雖是被吸入寶塔內部,但是跟進入某名萬古的內天地,也沒有多大分別,在人家體內,什麼天地法則都受到人家壓制,想要破法,只得找到塔的核心,才能突破出去。
“等等,但九龍塔核心,如今就在我體內,難道……我還得自破心臟,才能脫離出去?”
溫去病困惑幾秒,隨即暗罵一聲傻逼,自己連這種念頭都冒得出來,真是蠢到沒藥醫了。
正在思索,熟悉氣息一下清楚,依稀就是司徒小書,溫去病忙叫不好,司徒小書未證萬古,哪怕有仁道異能加持,也未必能對抗這方世界的法則寫入,得要立刻找到她,加以保護才行。
飛空而起,配合神識感應,一瞬即可遍查千里方圓,溫去病不多時就將這處天地搜過小半,卻全無所得,正自心中焦躁,卻偶有所查。
……那氣息是……人族?
神識探出,感應到遠方居然有一處人族部落,溫去病心中驚喜,立刻趕了過去。
只見,一座安扎在死火山腰處的營部落,獸皮和木枝搭起的帳篷,隔絕了雨水,又沒有洪水和熔岩的侵擾,本是一片世外桃源。如今卻遭到一羣被天災逼得遷徙而來的恐龍攻擊,才一下功夫,就已傷亡慘重。
披着獸皮,拿着石斧木矛的原始人,面對三四米高的恐龍,不過是一羣渺小的蟲子,敢於抵抗的勇士死傷大半,剩餘的少許嚇破了膽子,漫無方向地胡亂逃跑。
溫去病抵達時,整個部落的人非死即逃,只有一名纖細的少女,拿着長矛,隻身面對七八隻巨龍,還在嘗試戰鬥,替族人斷後。
少女的身手矯健,不住藉着巨木和巖壁躍起,嘗試攻擊恐龍的雙目,雖然往往徒勞,卻毫不氣餒。
哪怕爲了躲避攻擊,在墜地的過程中,被巨木的枝條劃出傷口,又險些被巨龍一口吞下,依舊沒有絲毫懼意,與其他逃亡的族人,彷彿不是同一物種。
而少女最大的不同,卻非是她的勇氣和身姿,而是衣飾!她渾身上下,沒有半塊獸皮,而是一身勁裝,雖然拿着木矛,樣子卻完全不像是原始野人,正是司徒小書。
溫去病剎時無語,喃喃道:“……好像麻煩大了……希望還來得及……”
明明隨手就能將這些原始生物解決,卻如同真正的原始人一樣戰鬥,很明顯已經忘記自己是什麼人了,溫去病輕嘆一聲,不知道該慶幸這麼快就找到人?還是遺憾慢了一步,沒能在同伴遭到寫入之前趕到?
“九龍塔確實兇狠啊,居然連仁道之主都護不住自身……”
溫去病起手一掌,隔空將圍攻小書的恐龍,盡數拍成肉泥,隨即降落在她面前。
“不要怕,我是來救……呃……”
溫去病首先嚐試安撫同伴,卻見她看着從天而降的自己,沒有半點驚慌,露出感恩的笑容,投來崇拜的目光,如同遇見神靈一般,直接跪倒在地,輕吻自己腳背,似乎是在感謝自己的救命之恩。
“……原始人的禮儀,都這麼誇張嗎?”
一時無言,溫去病朝天翻個白眼,連忙將人扶了起來,在她的疑惑目光中,嘗試替她喚醒神智。
首輪嘗試,宣告失敗,在九重萬古的體內,想要抗拒對方的法則,就算同是九重也千難萬難,溫去病怎麼嘗試,都沒有效果,束手無策,突然靈光乍現,想起這行帶上她的目的,連忙取出憂患,把槍放在司徒小書手上。
少女疑惑不解,不知這麼做的意思是什麼,卻生出一股親近之感,緊緊握住神靈賜予的物體。
剛剛將步槍握住,少女就見到槍上強光璨發,一股暖流傳來,周遊全身,同時在自己體內,一股未知的力量與其呼應,透發出來。
……這是什麼?
……怎麼了?
……我……我是誰?
……司徒小書……我是司徒小書!
衆生之力,從憂患中沛然流出,涌入司徒小書體內,將潛藏的力量喚醒,兩股人道力量匯在一處,怒涌奔流,喚醒仁道之主的意識。
司徒小書甫醒轉,腦中閃現過墜入此方世界的種種,明白自己之前的危險處境,更驚覺自己此刻的尷尬動作,面上一紅,連忙站起身來,朝着溫去病略一點頭,就背過身去。
“醒了嗎?你現在狀態怎麼樣?”溫去病不提剛剛的尷尬,關心地問起少女的狀況。
司徒小書心神收斂,藉助憂患加持,感應自身狀況,發現洶涌的衆生之力匯入,激發仁道威能,將一切外力排斥在外,但此方天地的“世界法則”卻同樣不曾罷手,持續產生壓制,不斷嘗試寫入,一旦失去憂患守護,只憑自己,瞬息就會被重新同化,只能轉過身來,看着溫去病搖頭。
“恐怕,小妹要拖累溫大哥了……”
溫去病點點頭,明白司徒小書的狀況,卻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感嘆一聲。
“先前,還是小瞧九龍塔了……不愧是天道造物,這一手已經近似天道神異,哪怕是永恆者也不能輕易做到。”
溫去病道:“若在外界,一切法皆由天道所出,其他人等神通再大,也要受到限制,就算是自己的內天地亦不例外,這塔卻能完全掌握此地,代替天道,主導一切,真是不可思議。”
聽着溫去病的感嘆,司徒小書只能擠出苦笑,甚至連答話都顧不上,全力激發衆生之力,和憂患傳來的力量,合在一處,勉力抵抗“世界法則”越來越強烈的侵入。
在這股力量肆虐下,只覺得……自己如同風暴中的小舟,說不出的渺小,先前動身時,想要替溫大哥分憂的壯志盡數落空,又成了無用的拖累。
憂患大放光明,滔滔衆生之力涌出,先變做真龍之形,環繞司徒小書,卻宛如遭遇看不見的敵人,一場惡戰,真龍隕落;復又化作不息星火,卻同樣搖搖欲墜,愈發飄渺。
“你這樣不行!”
溫去病見狀,立刻明白司徒小書支撐不住,必須儘快尋找解決方案。
一步邁出,同時勾連空間法則,溫去病再次嘗試遁出這方世界,就算脫離不了九龍塔的掌控,也要看看能不能遁去塔內相對友善的世界,卻僵在原地,毫無變動,這方世界完全封閉起來,無論自己如何變化神通,都無法脫出。
“哼,總是這些套路!”
雖在意料之中。溫去病卻動了真火,怒哼一聲,躍空而起,不再嘗試脫離,而是運轉力量,八重萬古威勢沛然涌出,令天地變色,日月無光,一時間暴雨止歇,山嶽崩毀,所有生靈不是瘋狂逃竄,躲避天怒,就是瑟瑟發抖,匍匐於地。
將威勢充斥整個世界,溫去病的神識終於突破原本界限,將天地萬物都納入掌控,跟着,拳打掌劈,朝天、地各出數擊,打得大地崩毀,蒼天破碎,整個世界都搖搖欲墜,行之崩毀。
……既然不讓我出去,我就滅了這方世界!
萬古之威,如不收斂,舉手投足皆可毀滅一方小千世界,溫去病毫無保留,連出數擊,要直接破滅這方世界,眼看即將功成,卻隨即面色大變。
神識感應之中,驟然有一股創生之力出現,周覆這方世界,撕裂的大地隨之合攏,天空中一個個漆黑的空洞也消失不見,方纔已到了壞滅邊緣的世界,瞬息完好如初。
“嘿!”
不驚反怒,猛一跺腳,溫去病催動九龍塔之心,氣勢飆至巔峰,幻化出始終斧,連劈數擊,五色冷焰席捲八荒六合,再一次將天地崩毀,卻又在瞬間復原。
眼見這也不行,溫去病不再猶豫,收起始終斧,右掌一翻,就要發動蒼天天刑,用這萬法盡破,天地歸無的一掌,破去這方世界之後的一切神通與特性。
只是這一回,似乎九龍塔都感受到這一掌的危險,天空驟然雷霆霹靂大作,轟然之聲,震絕千萬裡,強大的法則封禁,較先前瘋狂加強。
空中凝聚的巨掌虛影,還未成形,就半途崩散,逆衝的力量在溫去病體內肆虐,險險就釀成大禍。
“唔!”
勉力平復逆衝的力量,溫去病落回地上,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滿面的不甘與不服,若能擊出蒼白天刑,自己是有把握突破這困境的,偏偏……對方也是這麼想。
司徒小書顧不上自己的狀態,搶了上來,慌張道:“溫大哥,你沒事吧?”
“無妨!你先穩住自己!”
溫去病先安撫司徒小書,跟着搖頭道:“這方世界比我想像得還麻煩,九龍塔直接法則干擾,在它的主場內佔了先手,讓我無法順利發動。這種情況下,想跳是跳不出去的……接下來,只能伺機而動了……”
司徒小書點頭,溫去病卻又想到什麼,警告道,“這裡的法則全都由九龍塔操控,就連時間法則都一樣。進來的時候,我就彷彿感到時光異動……所以有可能……我們困在這裡的時間,會很長……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