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去病也曾經使過“神器幻化”這樣的神通,那是變動之道和乙太屍蠱結合,所開發出來的技巧,雖然幻化出來的神器,不能離手,卻已是妙用無窮,倒真是想不到,褒麗妲也能使用相同的技巧。
略一思索,溫去病也就明白過來,褒麗妲雖非變動之道,但在操控屍蠱的技巧上,卻比自己更好,她的血影神功,散出去的每滴血,都能另化神魂,注入屍蠱後,每一個屍蠱都是她的分身,無窮分身組合起來,就能幻化出神兵。
論威能,她造出的神器,無疑在自己之上,但自己幻化神器,唸到即化,可不用像她這樣,每次發動都要大灑血,搞得像是玉石俱焚的大招,消耗極大。
同時,溫去病也明白,剛纔褒麗妲破陰陽龍火罩而出的力量,到底是什麼了,一下子幻化出別的神兵來,持神兵動手,確實有可能打出瀕臨八重天的威能。
而這也就代表,褒麗妲有能力幻化出天神兵來,這點是溫去病還沒突破的技術關卡,自己雖能幻化神兵,卻受限自身實力,鬼龍皇衣強提境界的威能,僅限於本身,無法傳遞到神器上,幻化不出天神兵來。
從這點來說,老戰友無疑已經跑到自己前頭,着實令人汗顏,而她所幻化出來的這四件神兵,更讓溫去病歎爲觀止。
……一次化出四件地神兵,真是了得。降魔屬性、日月同光,這也還罷了,但空間震波、時光漣漪,都具現得這麼好,代表身爲六重天頂的她,根基異常紮實,距離萬古,確實只差那麼半步,若非怨憤擾心,不得清明,她完全可能在短期內挑戰進階。
……而眼前,她幻化出的地神兵,還不是普通的四件,偏偏是這四件,雖然覺得難以置信,但自己大概也能猜到她想幹什麼……
溫去病暗自感嘆間,四件地神兵幻化血光,交織融合在一起,瞬間氣勢暴熾,一柄極度厚實,前尖後圓,形如牙錐的長劍,迅速顯現。
同時,一股令在場所有天階者顫慄的氣息,橫掃乾坤,震動九天十地、四海八荒!
四寶劍!
這件足以名列十大天神兵譜,與風雨戰刀一爭長短的神劍,以這樣的形式重現天地,光只是散出來的波動,便已懾人心魄,溫去病無從判斷它與正版之間有多大差距,只確定它絕對的強大。
……她居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想不到,她手上還扣着這麼強的一張底牌,這是她用來保命求生,對付逼命強敵時的最終後手吧?
……剛纔她如果用出這一手,鬼龍皇衣未必能承受,很可能被她一擊而破,逆轉戰局,卻爲何……她自始至終沒有使用?是不想暴露底牌嗎?還是……
溫去病驚愕、感嘆間,褒麗妲已經旋身握住四寶劍,神劍在手,血光大作,魔氣沖天,分雲掩日,萬千血魂飆出,瘋狂注入劍內,打出她當前最強殺着。
詛天之劍!
人兵合一,相互加持,褒麗妲的力量衝破七重天,到了八重天的層次,雖只是一瞬之力,卻已對着霸皇當頭斬下。
“好!”
霸皇仰望血劍斬下,眼中露出激賞神色,卻也在這一瞬,眼神顯得極爲複雜,手掌凝拳又鬆開,最終不擋不避,也不提升力量,只把頭微微側開,用肩頭硬扛了這一斬。
被限制在七重天的護身力量,不堪四寶劍一擊,應聲而碎,勢如破竹,將肩頭連同肩骨,一起砍斷,持續往下深入,要斬肉破心。
出奇意料的戰果,褒麗妲大喜若狂,雙手共持劍柄,合力下斬,要趁着霸皇守諾,自我壓抑的當口,將他一舉斬殺。
“讓我一手一腳?你自以爲是,就註定你今天要死!”
淒厲之聲,蘊含血的意志,更帶狂氣,卻半途戛然而止,破肉斷骨的一劍,入體不過一寸,就未能再進,霸皇的法身堪比不破金剛,硬生生夾住了血劍,任褒麗妲如何使勁下推,都不能突破。
“可惡!”
褒麗妲厲嘯,血發飄揚,七邪覆魔光閃動,千百血影在褒麗妲周圍浮現,如流星般注入體內,邪力被催到最高,化爲洪流,浩浩蕩蕩,往底下衝擊而去。
獲得無匹邪力,褒麗妲催發出來的,不只是單純的下斬力道,而是爆破,一下又一下的巨爆,每一下都能毀滅星辰,甚至打崩星雲,持續爆開,連着就是十來下巨爆。
但這些恐怖的爆炸力,卻都像是被兩座巨嶽夾着,沒法爆出最強的殺傷力。
不僅如此,巨嶽還不住往內擠壓,讓這些爆炸甫離劍身,就被狠狠扼住,發不出去,到最後,就連劍身都承受不住,在褒麗妲透支已盡時,屍蠱所化的天神兵,應聲粉碎。
同一刻,霸皇的剛拳,直直轟中褒麗妲的小腹。
不是毀天霹靂,也不是任何戰技、猛招,甚至沒刻意運上力量,就只是單純揮動拳頭,純粹肉身一擊,打在褒麗妲小腹上,打得她滿眼驚駭莫名,世界顛覆,接着,全身氣血,從七竅狂噴而出,可畏可怖,悽怨至極。
“一招的機會,妳沒能把握住……”霸皇語氣森寒,隱約含着一絲痛意,“娃兒,魔道至尊的位置,不是給癟三坐的,知道嗎?”
還沒等另一方有所迴應,霸皇拳勁爆發,雖只是輕描淡寫的微微力道,卻將褒麗妲震飛上天,遠遠墜向天空的那一頭。
直至此刻,武蒼霓、司徒小書,甚至包括被震飛百里的褒麗妲在內,纔對霸皇這個“永恆之下第一人”的強大,有了真正瞭解。
從頭到尾,霸皇守着自己開出的狂言,一手一足未動,也將力量壓在七重天境界,甚至連霸氣戰甲都沒運起,但長年受霸氣淬鍊的法身,強度已不是外人能想像,哪怕沒有霸氣支持,純以肉體之強,仍能硬扛八重天的連擊而不死。
這說來看似不可思議,但只要理解成神兵或神器就行,然而,即使是天神兵、天神器,也不是每一件都有這種強度,能在力量不發的前提下,純憑本身質地硬接八重天的十多記重爆!
目睹這一幕的溫去病,心中也是一陣陣顫慄。
……冥府之戰後,霸皇又更強了,或許是有個追趕的目標,發誓要追趕吧?
他的強大,果真是沒有極限嗎?
……不到永恆,誰也殺他不得了。
這樣的念頭剛生出,就看霸皇身形一晃,似要往後仰倒,靠着微退小半步,化解了跌勢,穩住身形,卻終究是退了半步。
在旁數人心下雪亮,以霸皇之能,硬挨那麼一擊,還是受了傷,畢竟,撤去力量,白白挨砍,還是八重天的力量,怎麼都不可能毫髮無損。
還在納悶霸皇的傷勢有多重,就看他面色一沉,一股火焰從體內衝騰而出,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在火內,黑綠色的火焰,予人至陰至邪之感,無比怨毒的氣息,尤勝褒麗妲早先的濃烈魔意,就連霸皇自己,肉身也似乎承受不住,頭臉的血肉熔爛如泥,轉眼變成骷髏。
猙獰異象,武蒼霓、司徒小書吃驚不小,更不知眼前這是什麼狀況,溫去病卻是心中一嘆。
……冥府之戰,霸皇爲奪風雨戰刀,甘受九陰怨火焚體,代價果然不小,迄今仍沒能復原,一旦體內受創,強壓制下去的九陰怨火立刻反撲!
……霸皇的傷情,恐怕是諸天頂上,各方永恆大人物都想弄清楚的,他這回爲了褒麗妲而出手,受創暴露自身傷情,於他其實非常危險,也蠢到極點,這麼做……值得嗎?意義何在?
溫去病心中泛起諸多疑問,卻見霸皇在那裡站着,承受九陰怨火焚肉蝕骨,火燒得熾烈,可散發出來的,竟是陣陣寒氣,在場三人都不是膽怯之人,但被這股寒氣侵襲,心房止不住地發涼,也不知道在驚懼什麼。
當九陰怨火焚燒到高點,霸皇驀地擡頭,空洞雙眶中散出的火焰,怨毒深刻,有那麼一瞬,三人都以爲霸皇要往這邊出手了。
不過,霸皇沒有動,只是一手抽起風雨戰刀,“嗖”的一下收回體內,消失不見,而隨着力量歸體,他全身的九陰怨火很快熄滅,皮肉迅速生長,迴歸舊觀,就像剛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擔憂狀況失控,已經回覆狀態,力量也重整回一半的溫去病,一下閃身,搶先攔在霸皇身前,避免他與武蒼霓、司徒小書有什麼接觸或摩擦。
“霸……”
“我不是你爸!”
想不到的是,溫去病連稱呼都沒叫完,霸皇身形一閃,直接就從衆人眼前消失,不知去向。
三人呆在當場,面面相覷,司徒小書訝然問道:“他……他去哪裡了?”
武蒼霓望向溫去病,“他離開了?”
溫去病搖頭,“不是,他的氣息,我無法追蹤,但照理說應該還在始界內,這個我感覺得到,始界內他會去的地方,還真想不出來,他對始界沒有徵服慾望,想不出他會去哪……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