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紅包破2000,所以再加更一章,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讓我走到這裡。
要說始界之內,還有誰在血脈技術上能壓過自己一頭,溫去病想都不用想,答案肯定就是當初那個人。
當初他拿出的三道門,直接替老尚改易血脈,當中牽涉的技術,自己迄今仍然毫無頭緒,若說他還有什麼暗藏的後手,在血脈操作上展現出驚天之舉,自己壓根不會意外。
而今,展現在眼前的事實是,那個人……特意在阿筆的身上施了後手,隱藏住他的真實血脈,所以一直以來,讓大家都以爲阿筆的血脈是青眼白狼?
只是這麼做,究竟是爲了什麼?隱藏阿筆的真實血脈,是爲了要掩蓋什麼?爲了保留力量,讓人錯估他的真正實力嗎?那個人的確喜歡讓團員暗藏底牌,可……爲什麼?只隱藏阿筆一人的血脈,以當時和後來的情勢,這樣做完全沒有必要啊!而且爲何阿筆要把這個秘密保守到如今?
如果不是爲了隱藏實力,在必要的時候打出來,那又是爲了什麼?而且,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測量衆人血脈,是在六道寶瓶抽寶之後,那是衆人結識的最初時刻,碎星團纔剛剛組建,那個時候,阿筆展現出來的血脈,就已經是青眼白狼了,也就是說,早在那之前,早在衆人相遇,四武神聚首之前,那個人就以手段遮掩住他的真實血脈,後頭和阿筆一起合作瞞過衆人了。
那個人做這個動作,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在碎星團組建之前?在他……決定要專門組建一個用完就丟的工具團隊之前?這兩者之間,是有緊密關聯的嗎?
一個接一個的念頭,順着思路,益發清晰顯現,一些自己過去不願意去深想的訊息,故意忽略掉的疑點,都在思潮涌動中,全被翻了出來,進而串聯在一起。
剎那間,溫去病感到一股徹骨寒意,從頭到腳,讓原本因爲事態異變而激動的身體徹底涼下來,更意識到這個被翻出來的秘密,很可能把現有大家付出無數,辛苦維護起來的一切,都給狠狠打破!
星海中,巨狼投影爆裂破碎後,暴衝的力量仍未止歇,就像遏止不住的大漲潮,持續往上提升,並且自動開始重組,脫出人爲製造的桎梏,依照本來所應有的形與貌,歸還爲其真正應有的形象。
一聲龍嘯,震動九霄!
橫越整個星海的銀白巨龍,破空、破宙而現,威煞驚九霄,吹息動風雲,如山脈般的巨大身軀,無可匹敵的真龍之威,猶如王者至尊,降臨此間就是爲了主宰一切,和早先的巨狼相比,當真是一天一地,不可同日而語,唯有眼中綻放的青光,一如先前。
白龍青眼!
原來這纔是韋士筆血脈異能的真面目,這麼些年來,他竟然能把這點深深藏起,始終滴水不漏……
九天真龍影,帝威鎮星河,這道龍影給予人的感受,並不是單純威力強大的存在,更有一股統御一切的氣勢,受命於天,是真龍天子的具現,從某個角度來說,它比最開始的尚蓋勇,更具備成爲人道之主的潛質,就算是現在,對上即將成就大能的人皇,也仍具有強大競爭力。
溫去病感受到這股氣勢,立刻爲之變色,這個事實,給予自己一個非常不好的聯想,而隨後發生的事,更直接證明了這個猜測。
龍影縱橫,一個身影緩緩從當中浮現出來,破損的衣衫、體態、氣質,都和韋士筆非常近似,但更具有威儀,與灑脫不羈的韋士筆,更有那種高高在上,不容忤逆的尊貴。
眼神如舊,這是老兄弟一眼就可以認出來的,但隨着隱藏的力量解封,和血脈一起被隱藏起的真面目出現,輪廓與五官與之前的韋士筆有些許差異,變成了溫去病既熟悉又陌生的另一張面孔。
溫去病腦中彷彿響起了炸雷之聲,一個霹靂,幾乎將他徹底震暈,這張臉……自己此生都不會忘記,之前在皇城,自己一度和他打得天翻地覆,最後和老尚聯手,這纔將他葬送,他……應該是個已經死去的人。
“……李……李昀峰!”
乾澀扭曲,溫去病幾乎辨認不出自己發出的聲音,只覺得眼前這一切好像還在夢裡,自己彷彿仍在七年前帝都的那個夜裡,做着一個沒能醒來的噩夢,但心裡一個聲音清清楚楚,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沒弄錯,韋士筆……就是李昀峰,這些年主宰帝國的真龍之主,萬歲天子!
……之前帝都被殺的那個,只是假貨?難怪他死前一瞬的眼神,像是剛從噩夢中驚醒,應該是某種超卓的控制精神的手段,讓這個假貨一直自以爲真,至死方悟我非我。
和那個假貨相比,真人有着全然不同的氣勢,不用滿口的“朕”、“逆賊”、“敢爾”,不必擺出那種超中二的狂放姿態,光只是靜靜站在那裡,哪怕此刻身上血淋淋傷重,仍不住散發着人上人的至尊氣派,讓下位者見之心折。
也在看清那張面孔的一瞬間,缺失的線索終於被填上,溫去病一下明白了很多事情。
當初帝都之夜,知道封神臺出現裂痕後,那個人,並不是真的什麼也不管地拂袖離開,他還是留下了負責處理問題的人,不光是龍仙兒,還有……李昀峰。
或者說得正確一點,龍仙兒根本是那個人留給李昀峰的副手,一直是配合他的意思來行動,因爲李昀峰……纔是那個人打從一開始就帶在身邊培養,準備最後用來接收自己帶着碎星團打下來的一切的人才。
過去這些年,這件事情自己一直很想不通,百族大戰那些年,那個人領導碎星團一路辛苦驅逐妖魔,掃平了所有敵對力量,爲什麼最後不自己出來掌權?就算他自己根本無心治理,那又爲何不能讓碎星團來建立政權?碎星團團員因爲出身問題,又在大戰中沉淪,如果帝國的臣民,很大可能成爲新的亂源,但作爲帝國的主人,卻未必會比過往很多勢力幹得差,爲什麼非要把碎星團全部消滅不可?
打退妖魔後,支離破碎的始界,肯定是需要一批人出來執政,鞏固勝利果實的,爲什麼就不能是碎星團?那個人最後執意要由李家來重建政權的理由是什麼?他……根本就和李家非親非故,平時也從無好感,斷無可能突然腦袋發昏,拚死也要保李家江山。
這些謎團,自己一直沒能想通,哪怕是在太一任務中,接觸到那個人的過往和隱秘,也把握不住其做出最後選擇時的心態,卻不料……真正的理由,竟然是這樣……
“……那個人……打一開始就挑選了你……”
溫去病的聲音含糊不清,咬牙切齒,要用盡所有的自制力,才能忍得住滿腔怨怒,“先是利用我們來給你打江山,剷除你所有的掌權障礙,事成之後,直接兔死狗烹,連具薄棺材也不用給,陛下,你可真是千古一帝,萬載聖君啊!”
說話的同時,溫去病猶保持着幾分清醒,察覺到蕭劍笏悄然移動,已經來到自己與老尚的後方不遠處,看似平常,卻不着痕跡地造成壓力,警示自己莫要輕舉妄動,否則,就會引發她的動手。
……她原來是爲了李昀峰而來?對此連一點驚訝也沒有?
又一個事實清楚起來,當初碎星團被李氏剿滅,鯤鵬學宮、十字庵這兩名曾經的重要盟友,卻未置一詞,只是直接改站在朝廷這邊,眼睜睜地看着碎星團被滅,後來,龍仙兒造反弒君,這兩派馬上就和龍仙兒達成和解,相互合作,拋棄了李家的真命天子,直到碎星團復出,聲勢日大,這兩派又立刻倒過來遞橄欖枝,不但幫着勸服金剛寺與己方,還沒好處就出人出力,甚至蕭劍笏、月光神尼都在此役親自出手。
江湖上的好事者,都在暗自譏笑,好歹是堂堂人族大能,趨炎附勢,何致如此?碎星團內,雖不會這麼膚淺解釋,只是說這兩位大能所行所爲都是爲了人族大義,但心頭也不免感到好笑。
卻原來,她們真正支持的對象,從來都沒有變過,打一開始,她們就爲了人族大義,堅定地站在那個人撿定的繼承者那邊。
李昀峰在朝掌權,她們就支持正統王朝;李昀峰假死隱退,她們和代執李昀峰權位的龍仙兒,也有一定默契;而當李昀峰在碎星團時,她們也從善如流,配合他要走的每一步,從來都沒有變過。
“……哼!”
褒麗妲見狀卻是冷笑一聲,身形瞬動,化爲血影,一下消失,跟着血影重新凝化,在溫、尚兩人的後方顯現,與蕭劍笏遙遙相對,擋住她的威嚇。
“不過是幾個廢物大能,也敢猖狂!”褒麗妲寒聲道:“連燕無雙也在我手上九死一生,拖命逃跑,那個人現在已經不在了,只留下妳們兩個剩貨,又翻得出什麼浪來?”
聽出褒麗妲的弦外之音,蕭劍笏神色登變,“妳把燕無雙怎麼了?不對,只憑妳,還威脅不了她,妳已經投靠妖魔,成爲他們的走狗了!”
香雪聞言卻大笑道:“哈,說得好像我原本和你們是一國似的,真是太榮幸了,不過,與其老老實實當人族的走狗,盡心盡力,末了還逃不過那一烹,我還是當一隻快樂的妖魔吧!”
蕭劍笏道:“妳果然就是亂源,當年我就主張,妳是碎星團裡最不該留下的一個,早晚會成爲大患,可惜最後還是給妳走脫了……”
“……哈哈哈……”
褒麗妲縱聲大笑,神色卻漸漸轉冷,“自從我徹底清醒之後,我就懂了……如果說,那個人當初想滅掉我們,就是爲了保護始界,消除一切可能的危險因子,那最後有幸生存下來的我,唯一能做給他的回報,就是毀滅他要保護的這一切,尤其是妳們這些他特意留下來的人和事物!”
說完,褒麗妲手中五指,浮現出血色火焰,每一道血焰當中,都有千百血紅邪影在狂舞,似沉淪掙扎,又像歡喜**,動人心魄甚鉅,赫然便是猛招將出前奏。
蕭劍笏見狀也不敢怠慢,周身四色光球也旋動起來,兩邊眼看就要直接動手,忽然,一串淒厲的骨碎之聲,就在近處響起,驚人的能量也隨之逆流爆發,褒麗妲聞聲愕然回身,卻看見尚蓋勇強行逆轉了衆生之力,將一身凝聚起來,即將突破的人道修爲,瘋狂散化。
這是形同自殺的瘋狂舉動,尚蓋勇的法身難以承受衆生之力逆轉化散的壓力,當即嚴重損毀,內天地處處都是淒厲的裂痕,隨時都要徹底崩毀。
“住手!”
“老尚,你這是發什麼神經?”
溫去病、褒麗妲見狀都想阻止,但尚蓋勇決心甚堅,一早就料到身邊可能發生的情況,手一揚,逆行的衆生之力,化爲滔滔洪流外泄,阻住兩人靠近,一雙極冷的目光,跨過無盡星海,遙遙注視着對面那個同樣傷重的男子。
“……你給的施捨,我不能要,這次全都還給你!”
尚蓋勇大口鮮血噴出,胸膛整個炸裂噴血,整個人再無半點王者氣派,血染中的淒厲身影,猙獰如獸,而他反手一擊,直接挖出了自己的左眼。
“姓尚的有眼無珠,識人不明,以仇爲親,當有此報!從今往後……”
……掌一收,血淋淋的眼珠子,被捏爆成一攤血糊。
“……你我……不再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