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隨喜是搬去了高浦大街,關老夫人也沒什麼多說的,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將來這個不孝孫女是生是死都不會去理會。
離開關家以後,隨喜連書院都不去了,反正她本來就沒想過當什麼才女,如今她樂得輕鬆,每天除了陪頎哥兒玩,就是在屋裡看藥書,日子過得輕鬆自在,少了在關家時候的壓抑。
加上她這兩日初潮剛來,去哪裡都不方便。
她比較無奈得是顧家如今大概不會再同意顧衡娶她了。
顧衡……想到他,隨喜的臉色微凝,不自覺停下了手中的羊毫,這都去了京城快半個月了,怎麼還沒回來呢?別是出了什麼事兒纔好。
就算顧世子不同意顧衡和她的親事,她也不會因此就對顧衡死心,除非他自己親口跟她說,不能娶她了。
“姑娘,端木姑娘來了。”平靈走了進來,輕聲打斷隨喜的沉思。
隨喜臉上一喜,“快請進來。”
自從她到高浦大街之後,端木悅幾乎每天都會來找她,跟她說一些外面的情況,對於外面那些傳隨喜的那些話,端木悅比隨喜本人還生氣。
特別是關老夫人在這個時候竟然將隨喜趕出來,連站出來替隨喜澄清一聲都沒有,本來無中生有的傳言就不可信,何況隨喜之前還救了那麼多人,只要關老夫人爲自己的孫女說幾句話,維護一下自己的孫女,也許這些傳言就不會越傳越真,可關家卻一直保持沉默,讓人以爲是心虛的表現,更是讓人誤會了隨喜。
羅惠云爲這事氣了幾天睡不着,袁夫人本是想去跟大哥澄清這些誤會,反而被顧紹觀埋怨了幾句,後來索性就不再去顧家了。
端木悅那張明豔動人的臉龐略帶怒意走了進來,也不等隨喜招呼,就在屋裡的交椅坐了下來,“你可知是誰在背後中傷你?”
隨喜給她倒了一杯茶,“我終日在家沒出門,已經不怎麼聽到別人說了。”
“你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端木悅喝了一口茶,伸手捏了捏隨喜的臉頰。
“我也不是無所謂,只是別人既然想說,我又不能去阻止,與其白費力氣,我還不如兩耳不聞窗外事。”隨喜笑道。
“哼,你知道我這兩日打聽到什麼了?”端木悅美麗動人的眉眼似有兩束怒火在跳躍。
“嗯?”隨喜歪頭看着她,一副準備傾聽的模樣。
“在背後傳你這些話的始作俑者,就是岑文茹和關珍喜”端木悅憤憤說道,“我見着她們兩個這陣子有些鬼祟便留了心,前天我聽她們在角落說起你,所以就暗中讓人去打聽了,原來是她們命身邊的丫環四處去傳你的流言,丫環們傳來傳去的,就傳到各家姑娘夫人耳裡……”
隨喜皺眉聽着,她想過幾個可能性,但沒想到和岑文茹有關,就算岑文茹從來沒給她好臉色,也沒想過她會這麼惡毒。
“關珍喜這麼做我理解,可岑文茹……我和她並無仇怨啊。”隨喜嘆道。
“顧衡對你的心思誰看不出來?她不恨你纔怪”端木悅哼道。
隨喜緩緩地點了點頭,“原來是恨我這個。”
“不然還能因爲哪個?她就是看你好欺負,以爲你不會還手。”端木悅道,她本來就看岑文茹不順眼,如今她竟然傷害她的閨蜜,這口氣要是不加倍討回來,她實在不甘。
“如今她們心願達成,豈不是很高興?”隨喜啜了一口茶,笑着問端木悅。
端木悅見隨喜還是一副輕描淡寫的態度,心裡都替她急了起來,“她們當然高興,可是你怎麼辦?眼見着和顧衡的好事就要成了,突然被她們幾句話就攪沒了,你就不生氣?”
隨喜俏臉微紅,這個端木悅說話還是這麼口無遮攔,“我和顧衡……等他回來再說吧。”
“世子爺也真是的,怎麼能單憑別人幾句傳言就誤會了你,我聽說顧夫人也因爲這件事和世子爺鬧冷了臉。”端木悅道。
隨喜一愣,“顧夫人……”想到前幾天顧夫人來找袁夫人的時候,對她仍舊是和藹親切的態度,隨喜心裡暖暖的,可是若是爲了她跟世子爺鬧冷臉,她心裡過意不去。
“顧夫人是個厲害的人,你不用擔心,如今要想的是如何回敬岑文茹,你不會就這麼算了吧?”端木悅瞪着隨喜問。
“當然明天我就回書院去。”隨喜笑了起來,眸色有些清寒。
“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端木悅咬牙道。
第二天,隨喜面帶笑容精神奕奕和端木悅並肩地出現在女子學堂,她就像從來沒有聽說過那些閒言閒語一般,依舊是談笑風生的樣子。
岑文茹冷眼看着她走進來,還以爲她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雲淙書院了,沒想到竟然還有臉回來,這下除了端木悅,大概不會有人理她了。
關珍喜嘴角浮出一絲幸災樂禍的笑,站了起來迎上隨喜,就在她面前站定,然後以鄙夷的目光看着她,“沒想到你還有臉出現在這裡。”
隨喜秀氣的眉毛微微一挑,“你都能在這裡,我爲何就不能來?”
“我可不敢和你相比,你可是大有名聲的人,都被祖母趕出家門了,還不知羞恥,我若是你,這輩子大概都不敢出門了。”關珍喜惡毒地開口說道。
端木悅臉色一怒,正欲回罵過去,卻被隨喜抓住了手腕,示意她稍安勿躁。
“關珍喜,就算我現在不住在關家,身份也比你名正言順,雖然我是不怎麼稀罕當關家的姑娘,不過……你真的認爲自己寄人籬下是很值得驕傲的事情?”隨喜的聲調略一提高,帶着輕蔑不屑問關珍喜。
關珍喜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就算我寄人籬下,也比你這個臭名遠播的人強。”
“臭名遠播?”隨喜輕笑,眼角餘光在岑文茹臉上一掃而過,“你是說我品行不端嗎?還是性格刁鑽?或是惹事生非?我若真的品行不端,不也是被你母親連累的嗎?我阿孃在的時候,我規規矩矩不曾落人口實,怎麼現在才傳出我品行不端?”
“你……你休得拿我娘當藉口,我娘是正經的大家閨秀出身,你哪裡能比得上。”關珍喜氣得聲音發震。
“還沒見過哪個大家閨秀的寡婦會去勾引男人的。”陳杏兒在旁邊冷笑道,她覺得自己搶了隨喜的王大少爺,所以心中有愧,自然要替隨喜說話。
“你說什麼”關珍喜瞪向陳杏兒,“不許你羞辱我娘。”
岑文茹過來拍了拍關珍喜的肩膀,讓她別跟陳杏兒計較,然後冷眼看向隨喜,“關姑娘,我也認爲你這時候還是不要拋頭露面的好,免得害我們大家都被你連累了名聲。”
“岑文茹,你也有名聲可言嗎?”端木悅嗤笑一聲,“你在背後指使丫環去散播隨喜的謠言,不就是恨她長得比你好看嗎?像你這種心腸惡毒心胸狹窄的人,難道就是有好名聲了?”
這時候還未到上課的時間,所以大家都在外面閒坐着,見隨喜跟岑文茹對峙,都圍了上來湊熱鬧。,還有不少各家的丫環。
其實大家對隨喜的這些傳言都是半信半疑的態度,畢竟隨喜真的救了不少人,她們怎麼也不相信她會像傳言所說的,是個品行不端,刁鑽野蠻的人。
“原來是你指使的?岑文茹,你怎麼那麼惡毒?”唐婉玲站在隨喜身後,鄙夷地看着岑文茹。
“難怪這兩天她們的丫環總是在一起,原來就是你們在故意說隨喜的壞話。”
“我就覺得奇怪,隨喜明明是個知書達理的人,怎麼會突然變成了惹事生非的,原是有人嫉妒她了。”
每個人三言兩語地指責着岑文茹,看着她的眼光充滿蔑視。
這種情況完全出乎岑文茹意料,難道她們該討厭的人不是關隨喜嗎?爲什麼反而會指責她?
“端木悅,你血口噴人我沒有這樣做”岑文茹臉色鐵青,尖聲對端木悅道。
“那你發誓,如果是你指使你的丫環乾的,你臉上的毒瘡就永遠都好不了,變成一個子”端木悅指着岑文茹下巴兩點紅印,冷笑着逼她發誓。
毒瘡?這明明只是再平常不過的面皰岑文茹臉色攸地煞白,要比狠毒段數,她是遠遠不及端木悅。
一個姑娘家的外貌何其重要?這種誓言實在惡毒,但若沒有做過,又怕什麼承認?其他人聽到端木悅這麼說,都沉默下來看着岑文茹。
岑文茹看向關珍喜,關珍喜目光閃爍避開她的視線。
大難臨頭各自飛,關珍喜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替她說話,她可不想發這種自食惡果的誓言。
隨喜也有些奇怪怎麼大家都幫她說話,疑惑看向端木悅,卻見她神情自若,彷彿胸有成竹,不禁彎脣一笑,大概,這就是端木悅故意的了。
“岑姑娘,我若是你,我就不敢出門了,難道你不知道你臉上的毒瘡是會傳染的嗎?”既然岑文茹害得她臭名遠播,她又何妨不以牙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