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又在這時飄起了鵝毛大雪,寒風呼嘯,潑水成冰。
李隱帶着五十多個親衛,緩緩走到了回雁樓附近,在李隱身邊的兩人,分別是張亮和黃君漢,周安和劉宏等人卻不知道去了哪裡。
天色雖然嚴寒,但之前的街道偶爾還會見着幾個人,但此處附近,卻一個人影也沒有。
李隱將手微微一擡,親衛隨即整齊劃一的停下,默然無聲。
李隱口中吐出一口白氣,喊道:“王將軍和陳郡丞可是在前面?”
四周一片寂靜,無人回答。
回雁樓中,陳孝義從窗戶的縫隙中將目光收回,臉露着急之色的道:“這李隱是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的?”
王僧辨也是感到詫異,皺眉道:“他是胡亂說的吧!”
陳孝義感到有些不妥,“我覺得在這裡有些危險,還是回太守府比較妥當。”說着便快步往樓下走去了。
王僧辨吐了一口唾沫,罵道:“膽小如鼠的傢伙!”
潘仁海作爲鷹揚府的司馬,在雁門郡鷹揚郎將、鷹揚副郎將都出現空缺的時候,是有少許希望晉升爲鷹揚府郎將的,潘仁海也一直滿懷希望的等着,誰知最後等來的卻是空降而來的李隱。
所以,潘仁海這時雖然也是有些膽怯,但還是希望王僧辨能除掉李隱,讓他繼續當回鷹揚府的頭兒。
於是潘仁海向王僧辨道:“將軍,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那李隱現在還沒到我們伏兵的射程內啊!”
王僧辨思考一會後說道:“他既然不前進,那我們就只有強殺過去了!”他說着便拿起武器向走樓下走去。
王僧辨剛走到回雁樓,便感到有水滴滴在了他的脖子上。
這個天氣,怎麼會有水滴?
王僧辨下意識的用手摸向脖子處,再看自己的手時,卻見到手已是紅色的。王僧辨擡頭看去,見到他事先安排在回雁樓頂隱蔽處的手下,竟一個個的倒下了,屍體流出的鮮血,從屋頂上慢慢的滴了下來。
“不好!”王僧辨叫了一聲,大步往太守府走去,太守府護衛森嚴,是個安全的所在。
然而這時,四周人影浮現,無數弓箭拉滿齊齊的對着他們一行人。
潘仁海見此情形後,嚇得腿都軟了,跪下哭泣道:“李郎將饒命啊,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是被他們逼迫的。”
王僧辨一腳將潘仁海踢翻,昂頭挺胸的向前走去,口中道:“我是朝廷親封的正四品虎賁將軍,誰敢動我?”
指揮這些人包圍住王僧辨等人的,是周安和劉宏兩人,他們聽了王僧辨說的那話後,都是一陣遲疑,不敢下令殺人。
這時,包圍的人分開一條道來,李隱騎着馬緩緩出現在王僧辨等人的面前。
潘仁海等人連忙磕頭求饒,王僧辨卻冷笑道:“李隱小兒,你敢拿我怎樣?我可是許國公的人,還曾做過當今聖上護衛,是聖上親自委派我外雁門的,我敢殺你,但是你有種敢殺我?”
李隱一言不發,從身邊一個士兵手上拿過一支軍用弓弩,安上弩箭,拉好機括,對準了王僧辨。
“郎……郎將大人,這不妥吧!”一旁的張亮顫顫說道,其他人也是神色緊張,王僧辨可是正四品的武官大員啊,可不是說殺就能殺的,況且他可是有勢力龐大的宇文家作爲靠山的。
王僧辨見到那弓弩後,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哈哈大笑起來,“你以爲這樣,我就會像這些軟蛋那樣向你跪地求饒了嗎?有種你就扣下扳機射死我!”
王僧辨話音剛落,李隱扣下了弓弩的扳機,“嗖”的一聲響起,弩箭急速飛出,直接射在了王僧辨的咽喉處。
王僧辨的眼睛睜得像牛眼一般,雙手捂住脖子,但鮮血依舊還是從他的手掌中猛的流出來。
“嘭”的一聲響起,王僧辨倒在了積雪之中,至死也沒明白李隱到底是哪裡來的膽量,竟敢真的出手殺他。
“這……這……”王僧辨身邊的潘仁海等人,見到這一幕後,嚇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張亮也是嚇得臉色發白,心中想道:“這就是惹惱了這位郎將大人的後果?看來我以後得小心一點做事才行。”
李隱沒再看一眼王僧辨等人,“隨我去太守府!”說着一夾馬肚,往太守府而去。
太守府中,太守邱行善正在一個火爐旁坐着,昏昏欲睡。而陳孝義則神不守舍的在屋子裡來回走着。
“郡丞大人,不好了,鷹揚郎將李隱,帶了大批士兵出現在了太守府外面!”有人匆匆進屋稟告道。
“什麼?”陳孝義震驚不已,“王僧辨將軍他們呢?”
那人還未回答,又有一人走了進來,“大人,李郎將扔進了個包裹來,說是給你的。”
陳孝義心懷警惕的道:“你走遠一點打開。”
那人走到門外,將包裹打開後,一顆人頭滾落在地,赫然便是王僧辨的人頭。
陳孝義臉色發白,顫顫道:“這個李隱,好大的膽子!”
又有一人慌忙走了進來,“大人,李隱說大人如果不出去見他,他就要攻打太守府了。”
“他李隱難道是要造反不成?”陳孝義說着與其他人走了出去,房屋中便只剩下了太守邱行善一人。
昏昏欲睡的邱行善忽然張開眼睛來,雙目炯炯有神,哪裡有半點癡呆的神色?
邱行善矯健的往太守府的後堂走去,到了他居住的院子。
兩個丫鬟正在院子中吃瓜子聊天,見到健步如飛的丘行善從眼前走過後,都懵住了。
丘行善很快從她們的視野中消失,兩個丫鬟齊齊擦拭了一下眼睛,然後互相看了看對方,“你剛纔有看到什麼奇怪的事情嗎?”“我好像看到我們老爺像個壯小夥一樣走了進去。”“我好像也是是見到了……”
雁門太守邱行善可沒有得什麼老年癡呆症,他之所以要假裝成那副模樣,一是知道雁門郡的各種勾當後,既無能力抵制又害怕事發後被殺頭,所以就索性裝起糊塗來,其二則是王僧辨飛揚跋扈,時常在邱行善面前傲慢無禮,裝作老糊塗後,耳根也清淨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