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時刻將蔡建德的刀架開,從而把翟讓從鬼門關前就走的,便是翟嬌之前執意要留下的那個“女兵”,不過這時,衆人才猛然發現,這個女兵竟然是個男的!
“羅……羅士信?!”裴仁基這時也立即認出了他是誰。
羅士信沒有理會裴仁基,帶着翟讓、翟嬌便往門外殺去,蔡建德大喝一聲,揮刀砍向羅士信,羅士信轉身接了他一刀,力道強悍之極,直接將蔡建德手中的武器震脫出手,然後揮刀橫劈,這個李密親衛隊中的百人敵便被羅士信砍成了兩段。
羅士信趁着殺人之威,一直帶着翟讓、翟嬌等人走到了門口,正要出門,迎面便殺來一隊李密所屬的士兵。
羅士信大喊一聲,手起刀落砍倒數人,護着翟讓、翟嬌向前殺去,至於翟讓的大哥翟弘等人,羅士信就鞭長莫及了,翟弘在混亂中倒在了地上慘叫之聲如若牛吼,翟讓的侄子翟摩侯、頭號親信王儒信也很快在亂軍中被殺死。
翟讓見此,心如滴血,悔恨自己不該當初不聽女兒翟嬌和徐世績的勸告,執迷不悟的選擇相信李密這匹白眼狼!
羅士信死死的護着翟讓、翟嬌向前殺了一段距離後,翟嬌的那數十個女兵率先來援,使得羅士信頓時壓力大減,很快帶着衆人殺出了重圍,然後迅速的去與帶着上千人馬把守出寨要道的徐世績會合了。
“懋功,我好後悔啊!”翟讓見到徐世績後,痛哭流涕的道。
徐世績有些落寞的嘆道:“寨主,李密很快就會調集大軍來追我們,你與嬌兒快些離開這裡吧,我留在此處阻截他們,爲你們爭取些時間。”
翟讓搖頭道:“我怎能留下懋功而自己逃生?”
徐世績沒再多言,向翟嬌使了個顏色,翟嬌道:“二哥,你可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她說完,便讓幾個女兵拉着翟讓向前走去了,羅士信也向徐世績道了一聲保重,隨即轉身離開。
等翟嬌等人走開後,徐世績立即着手佈防,嚴陣以待。
李密果如徐世績所料,很快調集了大軍追到來,雙方人馬立即廝殺到了一起。由於徐世績的人馬都是精銳,徐世績又指揮有方,且佔據了有利地形,所以李密軍人數雖衆,但卻久攻不下。
李密見再這樣下去翟讓恐怕就跑遠了,便讓士兵暫時退下,高聲道:“徐將軍,難道你就爲了性情殘忍的一個翟讓,而要讓跟隨你的那些兄弟都喪命嗎?”
徐世績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將士,沉默了許久才道:“我等苟活於這個亂世,首講的便是道義,翟司徒品行或許真的有問題,但畢竟曾爲我們的首領,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們殺他而無所作爲,不過魏公若是能承諾半個時辰內不再進攻,半個時辰後,我願率部投降。”
李密心想:“若是徐世績堅持死戰,定能堅守半個時辰以上,而己方也要爲此付出較大的代價,翟讓等人半個時辰之內也不能走多遠。”
稍一考慮之後,李密便同意了徐世績的請求。
半個時辰之後,徐世績不願再讓身邊的弟兄再做無謂的傷亡,信守之前的承諾,下令投降了,李密的軍隊隨即將徐世績俘虜了。
李密一邊讓王伯當帶兵去追翟讓,一邊親自爲徐世績鬆了綁。房玄藻卻在這時向李密悄悄的做了個割喉的動作,示意李密殺了徐世績。
李密見到後搖了搖頭,大聲道:“我和大家一同起義兵,本來是要剷除暴虐,但司徒翟讓專行暴虐,凌辱衆僚屬,也不分上下尊卑,故而今天只爲誅殺翟讓一家,與其餘的衆人無關。”
李密說完,將徐世績安置在帳幕下,又見徐世績身上有傷,便親自爲他敷藥,以安翟讓舊部的心。
翟讓的部衆在鉅變發生後都要潰逃而去,李密派單雄信前往傳達他的慰問之意。隨即,李密又獨自一人騎馬來到翟讓的營中,對其部下倍加安撫。
之後,李密命令徐世績、單雄信、王伯當分別統領翟讓的部衆。於是,李密軍的內外形勢很快穩定下來。
不過,追擊翟讓、翟嬌的王伯當卻回來稟報,翟讓等人已不知所蹤,不知逃哪去了。
李密是絕不能容忍翟讓繼續存活的,立即傳令轄下各郡縣,務必加大排查力度,擒殺翟讓,但許久過去後,仍無所獲。
一直到了過去差不多一個月後,纔有驚人的消息傳來,翟讓竟已在長安歸降李淵,而且被李淵封爲了鄭國公、河南道宣撫使,而將翟讓千里救往長安的人,便是此時風頭正緊的李淵之子李隱……
如果李隱沒跟翟嬌結拜的話,他是不會管翟讓的死活的,最多也就如對馬邑太守王仁恭那樣,出於道義派個人去提醒一下就是了,至於他信不信,就不是李隱所能管的了。
但他既與翟嬌結拜爲兄妹,那便不能草草應對了,故而纔會穿過重重困難前來親自指揮營救翟讓。
當然,李隱並非魯莽之人,在事發前便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以求將此行的風險降到最低。所以當翟嬌等人出了瓦崗寨之後,立即便受到了李隱的接應,然後按照既定路線,騎馬、乘船、翻山越嶺一路直奔李家控制的地盤而去。
途中經過的關卡要地,也早已被打點妥當,故而沒有受到絲毫阻攔,很快便有驚無險的將人送到了長安。
李淵對翟讓的到來大爲高興,因爲翟讓在各路反隋的義軍中有很高的威望,他的歸降,能大漲李家的聲勢。而且李淵也希望通過翟讓,在中原的戰場上獲取利益,所以立即給翟讓封了個國公的爵位,並讓他當河南道宣撫使,然後將這件事大肆宣揚了一番。
而許多人在得知這件事的經過後,大都對李隱的行爲感到欽佩,都稱他是有義之人。
但李密就對李隱大恨不已了,他好不容易狠下心來要除去翟讓,但最後卻給翟讓逃走了,可謂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