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關下,羅成大戰裴行儼,兩員小將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照面後一口氣殺了五十個回合沒分輸贏。
但此時的羅成就有些急躁,暗道,就憑我堂堂的羅少保,在燕雲十六州被稱爲玉面寒槍,所向無敵,哪個不知,哪個不曉?今天怎麼就贏不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裴行儼?
打仗必須得專心致志,眼明手快,精神必須得高度集中。羅成這一急躁精神一溜號壞了,一個沒留神,手中的大槍正碰到裴行儼的大錘上,噹啷一聲巨響,火星四濺,把羅成震得雙膀發木,手心發燙,瞬間感覺左手虎口處撕裂一般疼痛難忍,並有溼熱的液體淌下,疼得他差點把掌中的亮銀點鋼槍給扔了。
羅成心裡一驚,裴行儼果然名不虛傳,力大無窮,左手虎口裂開了,要照這麼打下去,本少保真不是他的對手。算了,有絕招不使留着幹什麼呢?乾脆,用我們羅家槍的絕招兒——臥馬回身槍挑了他算了!
想到這裡,羅成撥馬就敗。
憋了一肚子氣的裴行儼一看,這小子想跑?有那麼便宜的事嗎?迄今爲止,除了我們王爺楊勇之處,還沒有人能在小爺雙錘之下逃生的,靠山王那麼厲害,也被小爺一錘震於馬下人事不醒,若非他們仗憑人多勢衆,楊林匹夫早就到閻王爺那裡報到去了。你一個胎毛未退的小崽子,竟然口吐狂言,指名道姓挑戰小爺,又當衆辱罵我們父子,今天小爺非取你的性命不可!
裴行儼火往上撞,罵道:“小崽子,把性命留下!”說着,拍馬掄錘,在後就追。兩匹白馬一前一後,兩道白線就離開了兩軍陣。
“儼兒莫追,回來!”在後方觀戰的裴仁基大驚失色,剛始時也爲二人的精彩打鬥所迷住,心中稱讚羅成,小小年紀,槍馬如此嫺熟,看來羅家槍名不虛傳。
羅成一跑,裴行儼一追,裴仁基此時如夢方醒,有道是旁觀者清,羅成槍法並未散亂,這說明他沒敗,儼兒求勝心切,追上去非上當不可。裴仁基一急也忘了鳴金了,而是縱聲大喊,但他這點聲音,早已被戰場上的擂鼓聲和吶喊聲所淹沒。
裴仁基一急縱馬舞槍而出,剛要追過去,被對面陣中的大將白顯道衝出來截住,二人在陣前廝殺起來。
羅成並非真敗,馬往前跑,人往後盯,而且羅成有意放慢馬的速度,故意讓裴行儼追上。裴行儼不知是計,一心想殺敵立功,把大白馬摧開,眨眼間追了個馬頭連馬尾。
裴行儼心中高興,這次看你小子往哪跑,小爺使的是雙錘,這一錘連人帶馬就得把你拍成肉泥,就算你能僥倖躲過小的爺的左手錘,小爺還有右手錘,因此,無論如何,你今天是非死不可。想到這裡,裴行儼掄起左手錘,對準羅成了後腦勺就砸了下來。
羅成偷眼一看裴任儼的錘下來了,不由得心花怒放,冷不丁往前一俯身的同時,雙手倒託大槍,憑感覺往後猛戳過去,槍走斜上方向,這個方向一般馬上將的前心、小腹或軟肋,刺上就九死一生,這也正是臥馬回身槍的狠毒之處。
羅成光練這臥馬回身槍就練了三年,不管是前臥、倒臥和側臥,都是得心應手,不用看就百發百中,神仙難防。
裴行儼左手一錘下去後砸空了,早有準備的他惡狠狠地舉起了右手錘,“小崽子,小爺讓你躲,還有……”那意思是還有一下,看你往哪躲,但是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寒光一閃,羅成的槍尖就到了。
儘管此時,裴行儼手中有雙錘,但想用錘擋槍根本來不及,因爲他的左手錘尚未收回,而右手錘高高舉起尚未落下,面且這個架式,中門大開,把自己前身的所有致命之處,完全暴露給了對方。
但裴行儼畢竟是高手中的高手,情急之下,他拼命提臀扭腰,但還是慢了點,槍來得太快,迅雷不及掩耳,撲的一槍穿透甲衣,貼着裴行儼軟肋處的皮膚邊上擦過去了,一身熱汗的裴行儼感覺軟肋處冷絲絲的,像放進個冰棍兒。驚慌之下,用眼睛的餘光往下一瞄,羅成的大槍給自己捅進去了,“啊?我命休矣!”嚇得他真魂出竅,手中雙錘扔了一對兒。
羅成一看刺中了,心中高興,把身子猛然坐直,前把一擡後把一壓,雙膀一叫力,喊了一聲:“小子,去死吧!”
羅成想要把裴行儼挑於馬下,用的力量是不小,但是裴行儼並未像他預料的那樣,屍體從馬上飛出,而羅成的感覺也很奇怪,就像車突然脫擋一樣,覺得很輕,納悶時仔細一看,自己的槍把裴行儼的甲衣挑了起來,只是在裴行儼的右腋下擋了一下,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儘管如此,驚魂甫定中的裴行儼,認爲自己中槍沒命了,被羅成的槍桿撞了一下腋窩,身子一歪在馬上也坐不穩了,撲通一聲裁落馬下,這下正好把羅成的大槍退了出來,裴行儼落地後滾出多遠。
小爺太大意了,這小崽子還會使回馬槍,難道小爺就這麼死了?怎麼連一點痛苦也沒有,捱了一槍只覺得涼絲絲的,連一點兒疼痛也沒有,莫非這就是瞬間亡命的感覺?滾倒在地上的裴行儼瞬間腦子還有這樣的念頭閃過。
裴行儼這一落馬,羅成心裡坦然了許多,儘管這一槍挑得不利索,也不夠漂亮,但裴行儼總算命喪自己臥馬回身槍下了。
羅成的勝利感在心中只升起一半,等羅成撤回大槍一看,傻了,自己的亮銀點鋼槍仍然是錚明唰亮,從槍頭到槍身,連點血污也沒有。羅成的腦子瞬間有點短路,自己的槍並非是傳說中殺人不見的血的寶槍呀,怎麼回事兒?
羅成驚愣之餘,再看不遠處的滾翻在地的裴行儼,身上也沒有一點血污。明明給他捅上了,怎麼不見有傷?哦?莫非賊人非血肉之軀,簡直豈有此理呀!難道今天出鬼了不成?
管他呢,本少保再補他一槍,看看究竟這個裴行儼是何方神聖再說。想到這裡,羅成銀牙一咬牙,摧馬前衝,對着地上的裴行儼擰槍就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