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屈突通一聲令下,城頭上伏兵四起,無數的強弓硬弩手,對着城下的隋兵隨兵就射起箭來,箭雨密佈天空,太陽光都被遮蔽了。數不清的隋兵隋將躲避不及,將連人帶馬被射成了刺蝟,這下就有些亂套。
但有的兵將反應快,趕緊用盾牌擋,但往前衝是不可能了,紛紛後退,由於護城河吊橋太窄,後面的在箭雨射程之外的隋兵隋將還不知道怎麼回事,還在往前衝,這樣更亂套,不少兵將被當場踩成肉泥,也有不少人馬被擠下了護城河,噼裡啪啦,像下餃子一下。一時間,淹死的,被射死的,被踩踏而死的,難以計數,護城河都被染紅了。
等靠山王的兵馬撤退到護城河以外,李靖和杜義的一萬多兵馬已經全部撤入城中,吊橋吱呀一響順利扯起。再看城外,護城河兩邊,到處都是屍體,但無疑十有是隋朝兵將的。
靠山王氣得鬍子撅起來多高,“來呀,全力攻城!”
手下兵將心說,早該如此,我們四十萬人馬,不信就攻不下小小的潼關?於是答應一聲,兵將們將無數的雲梯對接,橫在護城河上,製成簡易的橋樑,衝過護城河後,再卸下雲梯擡着向潼關城牆撲去,號叫着排山倒海一般,涌到城下,架起雲梯就開始往上爬。
這時李靖、李婉兒和杜義等帶着兵將早已登上城頭,和屈突通各負責一段,站在城頭親自指揮着幾萬義軍,有的放箭,有的將堆積如山的滾木、石塊可勁兒往下砸。
眨眼間,隋朝的兵將傷亡無數,屍體把城下都鋪滿了,但楊林沒下令,這些隋朝的兵將也挺勇敢,繼續玩命地往上攻。
楊林坐在馬上在護城河外看着這場慘烈的戰鬥。這時,一架雲梯有好幾個隋兵隋將往上爬,這架去梯不堪得負,咔嚓一聲從中間折斷,這些隋兵隋將像斷線的珠子下,慘叫着裁到城下。還有一個隋朝將眼看要爬到城頭了,梯子突然被城頭的義軍推倒,也大叫着摔落下來。
還有一個令楊林震撼的鏡頭,有一個隋軍的將官好不容易爬上了城頭,但守衛在此處的義軍更加勇猛,在城頭上跟他廝殺起來,幾個義軍接連被砍倒了,但卻沒一個退卻,砍倒兩個,又撲上來四個,這將隋將也格外猛勇,又將這四個砍翻,眼看這處缺口要被這員隋將打開的時候,一名受傷的義軍站起撲了過來,這員隋將一刀剁下義軍的一隻胳膊。
這名義軍慘叫一聲,但硬是沒倒下,反而用另一隻胳膊死死抱着這員隋將的脖子,奮力一滾,雙雙墜到了城下。
楊林大驚,想不到楊勇能帶出這樣勇敢的軍隊,這些軍卒都不怕死,照這樣這潼關城如何能攻得下來?再看城外,到處都是屍體,怎麼死的都有,血流成河,十有都是隋朝的兵將。
靠山王作爲興隋九老之一,帶兵打仗縱橫沙場幾十年,平南陳、滅北齊,征伐突厥和高句麗,還征討過登州的毛賊草寇和倭盜,所到之處,無往不勝,敵人無不望風而遁。可以說,什麼樣的強兵悍將他都見過,但是兵卒如此忠心和勇猛者,他還是第一次見。恐怕楊林永遠也想不明白,爲什麼這些義軍僅了吃口飽飯,那麼擁護楊勇,那麼願意爲楊勇賣命,死都不怕者,奈何以死懼之?!
楊林看着看着,痛心地吩咐一聲:“停止攻城,撤!”
一聲令下,隋兵隋將像退潮一樣,撤了下來,此時楊林再查點兵馬,手下兵將折損一萬一千餘人,可是,從攻城到現在,才短短的半個時辰,可謂是傷亡慘重。
“裴家父子呢?”楊林此事纔想起這個茬,他這一問,有人過來稟報,“回王爺,裴行儼追趕賊首楊勇未回,裴仁基帶着幾十名兵將也跟過去了。”
楊林暗道不好!裴行儼追趕楊勇這時間可不短了,他們還沒回來,裴家父子肯定出事了,這應該是楊勇和李靖的詭計,哎呀,本王今天上了個大當!
楊林恍然大悟後真想扯自己的嘴吧,但現在還不是那個時候,趕緊命令大將鄭天順整頓兵馬,緊盯潼關的動靜,自己親自帶大將吳魁、吳亮、範興等引十萬精兵向南面的山嶺中就追下來了。
追着追着,楊林覺得不對勁兒,地勢一直是下坡,而且道路越來越窄,兩邊山嶺重疊,樹木蔥雜,怎麼像到了山谷中啊?他害怕中了李靖和楊勇的計策,趕緊讓大隊人馬停了下來,並派出人前去探路。
時間不大探路的跑回來報告:“報王爺,裴將軍和那幾十名將士就在前面不遠處,像是出事了,他們正搬石頭呢,好像裴小將軍被堵到裡面了。”
靠山王一聽怕什麼來什麼,嚇得魂不附體,再看兩邊高山林密,極易埋伏兵馬,頭腦還有幾分冷靜的楊林留五萬兵馬讓吳亮和鄭天順在此留守,然後自己帶着大將吳魁和範興上五萬兵馬沿着溝谷衝了進去。
往前又走出二三裡地,果然發現裴仁基和那幾十名隋兵隋將,他們都下了馬正搬石頭,很明顯這些石頭都是從兩邊山嶺上滾落下來的,堆積如山,裴仁基和一些隋兵隋將的手都磨破了,但此時全然不顧,一邊喊着裴行儼的名字,一搬邊石頭,累得通身是汗,氣喘噓噓。
這時,那些兵將看到援兵來了,趕緊提醒裴仁基。裴仁基強忍悲痛,快步來到楊林的馬前,施禮道:“王爺,您可來了,犬子……被困裡面,您快救救他吧……”說完泣不成聲,老淚縱橫。
“啊?裴將軍不要着急,快說,到底麼回事兒?”楊林心裡也是心急火燎的,看着眼前堆積如山的亂石已經把不寬的道路給塞死了。
由於悲傷過度,裴仁基已不能言,那些將士趕緊解釋道:“王爺,我們和裴將軍在潼關外殺開一條血路,擔心少將軍的安全,跟着追了過來,到這兒就成這個樣子了,我們也沒看到少將軍的影子,聽聽裡面也沒有任何動靜。我們就開始搬石頭,連喊帶叫搬了半天了,裡面也沒有人回答,少將軍追中了賊人的奸計,恐怕……恐怕此時已經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