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和李耀祖三人在涼亭裡一直坐到了下午,才帶着些許酒意回到了自己屋中。今天他非常痛快,和祖父,父親說了許多憋了好久的心裡話,也得到了家人的支持。
從來不喝酒的他,居然也喝了少半壺,有些微醉。剛進屋子就覺得有些難受,馬上又出來屋外,站在門口深深的呼了幾口氣,這纔將嗓子裡那股難受的味道吐出體外。
外面的微風吹的很舒服,李向感到非常愜意,便慢慢的在院子裡踱着步。不知從哪裡還鑽出一隻小兔子,嗖的一下就從李向的面前竄了過去。李向嚇了一跳,待看清楚時,兔子已經往花園裡面跑去了。
李向突然想到他都沒有在這個新宅子裡走過,便沿着石子小路慢慢的散起步來。剛剛轉了一個彎兒,便清楚的聽到前面有琴聲和歌聲傳來,不由的跟着哼了起來,越聽越有感覺,索性朝着聲音走去。
宅子要比李向想象中大的多,繞了好幾圈兒總算到了一排屋子面前,聲音是從屋後發出的。李向沿着屋外的走廊循聲而去,剛轉過屋子,便見面前的空地上一羣花花綠綠的女子圍在那裡。
琴音是從石榴樹下傳來的,李向看到隱娘幾人都在這裡,便知道一定是素雲在彈琴,輕輕在屋後的長廊欄杆上坐下,閉着眼欣賞。
琴音很美,悠揚久遠。李向聽到還有兩人在唱他寫的詞,便輕輕的打着拍子,跟着哼出聲來。
可能是有人發現了他,隨即就都停了下來,一下子安靜了好多。李向便睜開眼看看,發現女子們都看着他,有的捂嘴笑着,有的乾脆坐到其他的石凳上注視。他站起身笑笑說道:“是在下打擾姑娘們雅興了,我也是路過,你們繼續。”說完轉身就要走。
青羽大聲說道:“明月公子既然來了,就留下幾首詞再走啊。”邊說邊帶着清影走過來,一人一隻袖子,將李向拉住,又道:“今日大家正好無聊,就在這裡解悶兒,還好公子來了,我們都不知道還有什麼好詞可以唱了。”
清影膽子也是越來越大,也跟着說道:“無憂姐姐好不容易來了,公子也不說多陪陪,這會兒來了,怎麼就想着走呢?”
李向一聽無憂在這裡,馬上就變的積極起來,笑道:“我只是路過,既然不讓走,我就不走了,先過去看看再說嘛!”然後就被兩人拉着走到院中。
李向這才知道,剛纔彈琴的居然是無憂和素雲兩人,而且合奏的天衣無縫,心中對無憂更加佩服了,這個女子卻是天才。
無憂剛來府裡時,長孫無忌便說李向在沁香閣訓練女子們表演的事情。無憂就央求長孫無忌去把那幾個大家都請過來。沒想到幾人一見面,都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於是連着幾天,這些女子便待在一起,彈琴歌舞,詩書茶畫的各自切磋,倒是很有趣味。
昨日李向見到的那些女子便是素雲幾人。
看到李向來了,無憂還有些不好意思,誰知道青羽和清影大嘴巴,直接就把她說了出來。
李向笑着說道:“素雲大家和無憂倒是配合默契啊,不知兩位可還有什麼動人之曲,在下也好飲曲而醉一次。”
隱娘說道:“公子這段日子太忙,都沒有時間去沁香閣看看,現在已經差不多裝修完了,就等着公子定開張的日子呢,現在先聽歌素雲姐姐的新作吧。”
素雲臉上微微一紅道:“無憂妹妹的琴藝要在素雲之上,公子應該聽無憂妹妹彈曲纔是。”
無憂又說道:“還是姐姐彈的好,無憂也是跟着姐姐纔算略窺門徑的。”
李向一看再這樣下去估計誰的也聽不到了,便笑道:“好了好了,你們也不要說了,我倒是有個辦法。”
“什麼辦法?”急性子青羽立馬問道。
“辦法很簡單啊,我給你們每人作一首詩或者詞,你們每人給我彈一曲不就好了?”李向很久沒有閒下來了,索性想今日就當休息吧。
青羽立馬高興的鼓掌道:“好啊好啊,我們每人都要一首公子做的詩,就是我們專屬的,別人不能用。”
冷月也湊上來說道:“公子千萬不要敷衍我們,做些不好的詩詞,我們可是不答應的。”幾個女子嘰嘰喳喳的開始圍着李向說話,只有無憂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李向看了一眼說道:“無憂也是剛到,我先給無憂做一首吧。”然後走到無憂身前說道:“無憂,可否彈奏一曲助興呢?”
無憂其實心中有些氣悶,大老遠來到了龍門,昨晚才見到李向,也沒有說話,今日又是事情多,這會兒李向好不容易過來了,還有這許多女子圍着,心中有些發酸。聽李向這樣說,便回到:“那也要看你能做出什麼樣的詩詞來,我再考慮是不是給你配曲。”
李向一愣,看到無憂好像有些不開心,一下子不知所措緊張起來。幾個女子都呵呵笑了出來,素雲說道:“公子也是呆子,無憂妹妹多長時間沒有見到你了,怎麼一過來先和我們姐妹說笑起來,還不快快賠罪啊!”
其餘幾人也是攛掇着李向賠罪,無憂弄了個大紅臉,輕輕打了一下素雲嗔叫道:“姐姐,休要取笑妹妹。”
李向這才恍然大悟,立即對着無憂深深一揖道:“都怪我粗心大意,惹無憂生氣了,李向賠罪了!”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無憂又不好說什麼,也不知怎麼辦,只是低着頭,手裡玩弄着衣角。
李向見無憂沒有反應,立即說道:“我給無憂作一首詞,還請姑娘諒解。”也不等無憂說話,直接便誦道:“風乍起,吹縐一池春水。閒引鴛鴦香徑裡,手捋紅杏蕊。鬥鴨闌干獨倚,碧玉搔頭斜墜。終日望君君不至,舉頭聞鵲喜。”
衆女一聽,紛紛低聲暗念着,無憂也在心裡默讀,詞中寫的是一位女子盼望見到相思之人的那種淡淡憂傷,當聽到枝頭喜鵲報喜時,便知道要等的心上人回來了。
無憂臉更加的紅了,她知道李向是說他明白自己的心思,也是在等着和自己相會呢,剛纔心中那絲淡淡的傷心也隨之而去,便輕輕的撫了一下琴絃,想了一會兒便開始彈奏起來。
琴音就像是一根絲線纏繞着李向的心上一樣,不斷的牽着李向,一會兒綿長,一會兒激昂,李向能聽出琴音中有無憂的相思之苦,也有無憂訴說的相見之意。
幾個女子聽着琴音也有些動容。她們都對李向有些癡情,只是那日無憂把她們找來後才知道,原來這個女子纔是李公子的心上人,不免心中都有些嫉妒,所以纔有了這幾日的比拼,誰知道無憂琴棋書畫樣樣都不輸於她們,心中的嫉妒也漸漸變成了佩服。
昨日見到李向和無憂在後院裡相見的情景,心裡也是暗暗都祝福這對璧人,能夠終成眷屬。現在再看李向作詞,無憂譜曲,也是珠聯璧合,都覺得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素雲輕輕站起來,抱着古琴,悄悄的走了,緊接着其餘幾人也都陸續離開。李向和無憂竟然都沒有發覺。依然沉浸在詞曲的相思中。
琴聲初歇,李向緩緩睜開眼說道:“無憂的琴音實在是美妙極了,我李向恐怕都要被你的琴音融化了。”然後一看周圍的人都走光了,心裡也知道,那些女子一定是給他們留下空間,叫他們好好說話的。
無憂聽李向這樣說,便扭過頭,淡淡的說道:“哼,嘴倒是挺甜的,就是看到了姐姐妹妹們,就不知道該和誰說話了。”
李向知道無憂還是有些生氣,便走到無憂背後,雙手在她肩膀上一擱道:“無憂,不要生氣了,我天天都在想你的,怎麼會有別的心思呢。”
無憂身子一顫,回頭嗔怪的說道:“還有人在呢,你怎能如此輕薄於我?”
李向慌忙拿開手說道:“我怎麼沒看到有人啊?”
無憂這時才發現這裡只剩下她和李向了,又嗔怪的說道:“你都知道他們不在了,才這樣對我說的。”
李向張着嘴,雙手無奈的攤着,這可是天大的委屈啊,滿臉痛苦的表情,不知道說什麼好。
無憂看他不說話,又擡頭看李向的眼睛,等看到李向臉上那無辜的樣子時,“噗嗤”笑了出來,輕聲說一句:“呆子!”,便抱着古琴朝着房間走去。
走了一會兒看李向還在那裡發呆,忍不住叫道:“呆子,你就準備在那裡和我說話嗎?還不快跟上?”
李向一聽這才反應過來,立馬屁顛兒屁顛兒的跟了上去。邊走邊想:“好歹我李向前世也是萬人迷的角色,怎麼現在卻連一個女子都搞不定,真是太差勁兒了。”
無憂沒有回頭看他,只顧低頭走路,又繞了兩排房子,這纔到了她的閨房,進屋說道:“進來坐吧。”,便到一邊放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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