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唱完,蕭後便問道:“你總是有這許多新鮮的東西,難道你的腦子真的與大家不同?”
李向搖搖頭道:“不是微臣的腦子與大家不同,是微臣喜歡想事情,喜歡研究這些東西。正是經常會想,不斷的動手去試,纔會有新東西做出來。”又看看那些官員說道:“其實百姓的智慧纔是無窮盡的,如果能讓百姓們都有時間和精力去爲朝廷出謀劃策,那整個天下會變得大不一樣。”
蕭後點點頭,她很欣賞李向這種事事都爲朝廷着想的做法,笑笑說道:“但願你能一直這樣下去,是朝廷的福氣,也是你自己的福氣。”
李向拱手施禮說道:“微臣願爲朝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蕭後讓他坐下,問他接着還有什麼節目,李向神秘的笑笑,朝着臺上的素雲點點頭,上邊的姑娘們便開始重新站位。
素雲、隱娘、冷心都撤到了臺邊一角,青羽站到了中央,那百名舞姬按照事先定好的位置,各自擺好了造型。
李向對蕭後說:“接下來的節目叫飛天,請娘娘欣賞。”
青羽朝着素雲點點頭,素雲便開始彈琴。青羽身上穿的是翠綠色紗衣,這時她把兩隻胳膊往身體兩側用力一甩,便見兩隻袖子長長的飛了出去。青羽快速轉動身子,兩隻甩袖便隨着身體轉動開來。
後面的舞姬有的單手掩面,有的單臂放於腦後,更多的是起跳做出各種難度頗高的動作。音樂由一開始的舒緩漸漸變的急切,舞姬們的動作也慢慢加快。整個舞臺上輕舞飛揚,美輪美奐。
下面的這些觀衆看呆了,哪裡見過這麼多舞姬一起起舞的,而且跳的還各自不同,雖然人多,但和着琴音卻絲絲入扣,一點兒都不顯凌亂。
蕭後點點頭,就算皇宮大內的舞姬也沒有現在的這些人跳得好,她也納悶兒,爲什麼李向就能發現這麼多各行各業的優秀人才。錦雲已經按捺不住身體裡的那股躁動,在原地學着臺上的人,不斷的扭動着身體。
忽然琴音一歇,急切的鼓聲隨之而來。青羽停止了轉動,朝着舞臺一邊飛奔過去,身後的長袖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後邊的舞姬向兩邊分開,中間走出同樣身着綠衣的一名女子,懷中抱着琵琶,立在舞臺中央。
青羽踩着鼓點兒向着她走去,鼓聲停歇,青羽接過她手中的琵琶,錚錚彈了起來。那名女子繞着青羽起舞,周圍的舞姬揮動着衣袖做出各種動作。
整個畫面變成了青羽在中間,綠衣女圍着她,所有舞姬又圍着綠衣女。琵琶聲像流水一樣傾斜而出,綿長又輕靈。青羽不斷的變換着姿勢,讓所有人都爲之一振,那些只在想象中出現的畫面,都被青羽輕而易舉的做到。
掌聲再次響起,這次不需要李向帶頭,大家都由衷的欣賞這些舞姬的技巧。
蕭後突然有種感覺,這些人應該是像李向一樣是上天派來的仙女,一塵不染,婀娜多姿,恍惚間真的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琴音再起,合着琵琶聲,舞姬們開始有節奏的往兩邊散去,那名綠衣女站在了青羽對面,手中又出現了一把琵琶,也開始彈了起來。
兩人好像鬥曲一樣,各施本領,互不相讓,時而急切,時而舒緩。每個聽者都跟着琵琶聲不自覺的開始舞動着雙手。
錦雲已經瘋狂了,動作越來越大,後來乾脆在桌邊自己跳了起來,皇家子女都是學過舞蹈的,錦雲也跳的像模像樣。蕭後看着舞臺上的表演,都不曾注意到。
忽然所有人都“哇”的喊出了聲音,只見舞臺上突然出現了許多煙霧,緩緩的飄到了這些舞姬的身下,讓衆人覺得就像置身在雲中。
青羽和綠衣女開始在霧中起跳,不斷的扭動着身姿。手中的琵琶也在不斷的變換位置。此時隱娘取下一面小鼓,綁在了身前,冷心取出一隻橫笛,放在脣邊,素雲也互盤雙膝,將古琴置於腿上。
衆人都看到呆了,不知道接下來還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琵琶聲驟停,琴音,笛聲,鼓聲同時響起,綠衣女慢慢靠向三人,青羽則獨自朝着相反的方向移動,後面的舞姬又開始站在開場時的位置上,擺出了各種動作。
琵琶聲再起,只見青羽一舉足、一頓地,蹭的往上跳去,衆人隨着她的起跳,眼光便往上看去。青羽並沒有落下來,而是在空中開始做出各種動作,依舊彈着琵琶。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各種聲音此起彼伏,怎麼可能飛起來呢,難道真的是仙子?蕭後也長大了嘴,呆呆的望着青羽。
青羽突然間將兩手放於腦後,琵琶反背到身後,仍然在彈奏着,身體呈現出美妙的弧線,回首看向蕭後。蕭後大驚,這種舞姿絕無僅有,真的只有仙子才能做到。
李向輕輕的解釋說,這叫反彈琵琶,是舞蹈中最難的動作。
此時素雲、隱娘、冷心、綠衣女四人也各自飛了起來,與青羽遙相呼應,美不勝收。那些官員們眼睛都快瞪出來了,這真的是神仙,怎麼都會飛啊。
錦雲不知何時已經坐到了地上,雙手撐着下巴,直直的看着青羽,眼中滿是羨慕。
五人在空中起舞奏曲,其他的舞姬在臺上來回奔走,音樂越來越急切,突然琴音錚的一聲大響,所有音樂頓時停歇,舞姬們也開始緩緩的上升到空中,整個舞臺氤氳瀰漫,空中仙子們動作各異,定格在那裡。
素雲帶頭,所有舞姬全都大聲說道:“祝娘娘仙姿不老,永葆青春。”接着那塊幕布又緩緩的落下。
全場沒有一點兒聲音,所有人都沉靜在夢幻中,幻想着自己與仙子共舞,渴望着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仙成神。
過了許久,蕭後才緩緩道:“好啊,好,哀家不虛此行啊!”
官員們還站在那裡,不願坐下,意猶未盡的看着李向。李向微微搖頭,對着蕭後說道:“娘娘,其實這些都是小技,將來有一天,微臣也許真的可以讓人上天,實現飛天夢的。”
蕭後點點頭,一點兒都不懷疑李向說的話,看看周圍的官員們說道:“今日真是大開眼界了,衆位愛卿誰能賦詩一首,也好給此舞留作紀念。”
衆人互相看看,一個官員出列說道:“有李大人在此,我們哪敢獻醜啊!”
蕭後不解,看看李向,又問那個官員:“你且說來,爲什麼李向在這裡,你們便不作詩呢?難道他李向還會作詩?”
那位官員心想到底是處在深宮內院的,兩耳不聞窗外事,連李明月的大號都沒聽過,於是便將李向如何做的明月幾時有那首詞講了出來,蕭後再次大驚,轉頭對李向說道:“只聽說你李向有‘李砍頭’一說,沒想到還有‘李明月’一說啊,倒是讓哀家真的吃驚不小。”
李向翻翻白眼兒,心道不就殺過兩個敗類嘛,弄的人盡皆知的。於是說道:“那是微臣偶爾所做,卻不敢當娘娘誇讚。”
蕭後莞爾道:“沒想到你李向也有謙虛的時候,好了,今天就你來作這首詩了,不對,叫詞吧,就你做吧。”
李向齜牙咧嘴的撓撓腦袋,他並沒有準備這一環節,突然讓他做,又得剽竊了,只好點點頭,裝作沉思的樣子,其實是在快速的搜索腦中存的資料。
半柱香後,李向笑笑說道:“現做一首,請娘娘聆聽陋作。”然後揹着手在空地上緩緩走着,慢慢誦道:
“天門闕鎖煙蘿,瓊室瑤臺瑞氣多,欲識仙凡光景異,歡謠須聽琵琶歌。蛾眉宛轉身姿影,迷霧,又道仙子盡婀娜。”
“衆美人飛天舞,瑤琴輕奏太平鼓,將賀王母踏雲來,寫就江山羣芳譜。誰道凡間無仙人,且看,一衆奼紫獻王母。”
李向搜尋半天,其實沒有一首可以應景的詞,便硬着頭皮湊了幾句,感覺到古代人實在是偉大,能見物作詩立就的都是神人。
蕭後聽的頻頻點頭,心中非常高興。李向這首詞不但誇讚了衆舞姬的精湛技藝,也適時地將蕭後比作王母娘娘,心情大好下,蕭後便道:“今日也多虧了李向的安排,哀家才能看到這樣的歌舞,去給哀家傳懿旨,將今日獻舞的那些舞姬們都賞賜錦緞一匹,賜官伶(注1)頭銜,前面那五名女子封司樂(注2),賜錦緞,賞春衣。”
李向一聽便趕緊代這些女子謝恩,“這些人都有了官身,這以後自己的生意不是更加的火爆了?”李向想着臉上就露出了笑容,蕭後問道:“李向,你笑的那樣奸詐,難道又在打什麼主意?”
李向一下就不笑了,趕緊說道:“微臣是替她們高興啊,既然娘娘已然來到這裡,不如就請娘娘書寫一匾額,掛於正廳,也好讓以後來的人們可以沾沾到娘娘的貴氣。”
蕭後就知道李向蹬鼻子上臉,想想也無所謂,便點點頭,李向準備好文房四寶,研好墨,蕭後揮毫在紙上寫下大大的四個字“瑤池仙境”。
官伶(注1):古代一種低等女官,專門從事跳舞的女子,較平民地位高。
司樂(注2):古代女官,之下有典樂、掌樂,負責訓練宮廷舞者。這裡是一種閒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