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埋掉屍體,背上戰利品。
在那血腥濃重的戰場上,羅鋒把一袋灌滿溫熱馬血的馬血酒舉起。
“今日,我們並肩作戰,同生共死,此後,我們就是兄弟,生死與共,富貴同當。來,共飲此血酒以盟志!”
說完,羅鋒帶頭,仰首灌下數口馬血酒。
水酒裡摻雜着馬血,腥烈無比。
蕭蕭冷風之中,羅鋒是閉着眼睛吞下去的。
羅四一把接過,“好兄弟,一起喝!”
他學着羅鋒的樣子,猛灌一口馬血酒,結果酒一下喉,立馬就吐了。
“我了個天,這麼難喝。”
羅鋒笑眯眯的看着這個兄弟,結果羅四好臉,硬着頭皮又狠灌了幾口,雖然只覺得腹中一陣翻江倒海,可卻硬生生還是壓住了,這讓羅鋒對這個兄弟又有了幾新的認識。
“哥,我也喝。”
羅鋒把酒袋遞給小六,拍了拍他的大腦袋,“小六,你少喝點。”
小六很耿直,也連灌了好幾大口,結果他卻沒吐,只是臉通紅通紅的,“五哥,這馬血酒挺好喝的啊,四哥怎麼吐了?”
引得大家一陣鬨笑,羅四好沒面子的道,“放狗屁,我喝酒會吐?想當年我在王莊跟人比酒,一人腳下放了兩大桶酒,我一人愣是連喝敗了十幾個,最後我也沒醉沒吐,剛纔只是覺得嗓子眼有點不太舒服。不信,哥再喝給你看。”說着,羅四果然又搶過酒袋,又狠灌了幾口。
雖然心裡極不舒服,可硬撐住了。
疤面和周新他們也一個個上來喝血酒。
酒能喝,但大家卻都喝的很豪邁。
尤其是杜伏威和輔三兩個少年,這喝血灑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個加入了組織的特別儀式,他們特別看重這個,也喝的最多。
結果輔三大吐特吐,杜伏威醉眼熏熏。
“沒喝過酒就別喝這麼多,喝點意思下就行。”羅鋒拍打着輔三。
“五哥,我能喝。”
輔三還在那裡喊。
而杜伏威也在那裡吐着酒氣道,“五哥,我特別感謝你能夠帶着我,我這條命都是你救的,從那天起,我就發過誓,以後就跟着五哥你。反正五哥你人好,我娘也說了,跟着五哥不會吃虧,五哥你吃肉,我起碼有湯喝。五哥,以後你說往哪衝,我就往哪衝,哪怕前面是刀山是火海,我都絕不皺下眉頭。”
羅鋒看的出這少年說的是發自內心的真誠之語,杜大、輔三和小六一樣,甚至家庭條件比小六還差,孤苦無依,打小吃盡了苦。可這樣的人家,想改變想出人投地,甚至只是想改善一下生活條件,都極其的艱難。
而羅鋒不但收留了他們哥倆,還讓他們做幫閒,這對他們來說,羅五哥就是值得他們賣命的大哥了。
十二三歲的貧家少年,是最容易感動的,也最會記恩的。
“好了,你們跟小六是兄弟,那也是我的兄弟,如今咱們又是一起並肩拼殺過,一起拼過命的,以後咱們就都是過命交情,那些話就不要再說了。收拾下東西,咱們轉移吧。”
夜幕低垂。
血腥味順着風散發到很遠處,已經引來了暗夜裡的不少野獸在四周不安的躁動着。
況且,不止是這些野獸,羅鋒還得防着青陽山莊或長白山裡的響馬隨時會出來。
畢竟十八騎響馬出來後就沒了消息,誰能保證他們不會再派人來查看一下呢。
少了秦瓊,羅鋒可沒把握在這暗夜裡再來一場遭遇戰。
繳獲了九匹好馬,三匹傷馬,秦瓊走的時候,除了自己的坐騎還帶着了五匹好馬。
羅鋒他們便把剩下的四匹好馬,三匹傷馬一起帶走,本來他想把傷馬留下,可小六他們捨不得,只好一起帶上,好在這些馬倒也是傷的不太重,只是受了些箭傷,還是能走的。
舉着火把,在月色下他們連夜趕了十里路,中間還越過了兩條溪河,來到一處比較偏僻的山谷裡隱藏,沿路,羅鋒還特意按與秦瓊的約定留下了隱秘的標記。
不大的小山谷裡,找到一處山洞,山洞不大,但是容納十幾人不是問題,清掃乾淨後,羅鋒七人終於放鬆下來。
“小五,你說咱們這次能得多少賞賜呢?”
羅四把玩着一把角弓,這是騎兵的騎弓,比起步兵用的長弓要小的多,是用牛角、桑木、牛筋等製成,一把反曲角弓,需要很大的力拉開,但射程很遠。
本來羅鋒是不打算拿走響馬們的武器的,可最後大家還是你一件他兩件的拿走了不少。
結果現在,羅四他們幾個,不管會不會射箭,人人一張弓,還全是騎射的角弓。另外匕首短刀這些也都拿了,再加上長矛這樣的長兵。
如今羅鋒這七人,倒是全副武裝,人人一套騎兵裝備。
從戰馬到鞍韉,從騎弓到長矛,再到馬上的皮圓盾、橫刀、短劍、小手斧、小鐵戟、短錘之類的樣樣俱全。
就是沒有鎧甲,連頭盔都沒有,或許是因爲盔甲管的太嚴格,不容易弄到的原因,這些響馬並沒有備,連件皮甲都沒有。
若是他們裝備了盔甲,那這一戰或許就不會有這麼輕鬆了。
“天快亮了,你們睡會吧,我來守夜。”羅鋒道。
可那些傢伙哪個睡的着啊,一個個把玩着自己剛尋來的武器裝備,正寶貝似的把玩擦拭呢。
“哥,睡不着。”小六臉依然紅通通的。
“小五,要不咱們把細軟分下吧。”老四一直惦記着小六揹着的那些金銀呢。
羅鋒沒好氣的瞪了這兄弟一眼,簡直就跟取經路上總吵吵着要分包袱的豬八戒一樣。
“分吧分吧。”
羅鋒看大家不吭聲,其實也有點惦記着,畢竟都是些窮傢伙,平時銅錢都見不到幾個的,現在有一包袱的金銀在那裡,誰不想分。
也不是說大家有多貪財,只能說大家窮怕了。
“小六。”
小六一直寶貝一樣的把包袱綁在懷裡,此時小心翼翼的解下來交給羅鋒,“五哥,都在這呢,一點也沒丟。”
包袱打開,黃的白的都有,甚至還有些零散的銅錢,以及一些金銀首飾啊珍珠之類的,零零碎碎的也無法估量個價值,總之應當是能值些錢的。
最後羅鋒問了大家意見之後,乾脆把東西分成了七分。比如金的,差不多每人一兩樣,其它的也都照此,大致分成了七堆了,然後羅鋒拿了根樹枝折成七截長短不一的。
“抽到最長這根,就拿最左邊的,最短的就拿最右邊的,依此順序來拿,大家沒意見吧?”
一羣人早眼睛發紅的盯着那些細軟了,齊喊沒意見。
於是一包袱金銀細軟,便這樣簡單的分掉了。
不管拿到哪一堆,大家都沒意見,各自捧着屬於自己的那堆,左瞧右看,喜笑顏開。
羅鋒估摸着,每人分到的這些細軟,大致能值個二三十貫肉好的樣子,很值錢的一筆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