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眯眼打量着面前那黃燦燦的金塊。
金子都做成了豬腰子狀的金鋌,並不是那種馬蹄狀的金元寶。不過錄事參軍王子明上前檢查了一番,還是對羅成表明這些金子成色雖然並不算特別好,但也還算不錯,這樣的黃金一兩折八貫肉好絕對沒問題,稱量後發現高句麗人也沒缺斤短兩,說一千兩黃金,實際稱出了一千零八十兩。
挺誠信的。
他撇了撇嘴,“跟我說說,新城城主還是楊萬春嗎?”
“我們城主確實就是楊城主。”
慕容長生忍不住問道,“你們城主莫不是被我們大將砍斷一臂後,現在已經嚇破了膽?”
魏徵卻是搖了搖頭。
“大將,看來新城情況還真是非常惡劣呢,楊萬春若不是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也不可能出此下策了,用黃金議和來行拖延之計。”
羅成一揮手,“王參軍,把這一千兩黃金登記入冊,算是咱們的繳獲,回頭拿出四成分賞將士們,餘下存着備用。”然後,他又對那個使者道,“回去告訴楊萬春,我說了一天要一千兩黃金兩千兩白銀,那麼就沒有折扣可打,而且說好這只是一天的保證金。我的撤兵條件還是那個,楊萬春若答應就罷,若不答應我們就開打。”
“今天是議和頭一天,雖然你們只給了一千兩保證金,但我就算是給你們一個開業折扣,這一千兩也管一天,你現在回去回覆楊萬春,告訴他,這一千兩黃金的停戰可以到明天午時,若是明天午時前還不能給我滿意答覆,那我就要開打了。”
等使者一走,羅成讓杜伏威率部前移,做出點準備攻城的樣子。
“楊萬春不可能這麼傻吧?”
“沒事,嚇嚇他們也好,楊萬春有他的打算,但老子也有老子的計劃。”
使者回到新城,楊萬春聽到回覆,氣的咬牙切齒,可卻又無可奈何,誰叫如今他困守新城,外無援兵呢。
“看來羅成是真有意要打新城了,估計此時已經在掃蕩我們的外圍,我們必須讓遼東和扶余派兵來援,否則我們孤軍難守。”
想了想,楊萬春叫來那個使者,明天這個時候你再帶一千兩黃金去見羅成,就說我願意按數支付保證金,更想議和,但需要些時間籌措金銀,讓他多給我們些時間。
“城主?爲何還要給黃金?”
楊萬春怒道,“黃金不過是死物,心疼什麼。”
他現在能拖一天是一天,區區點黃金,還能試探出羅成的態度底線,也有利於他摸清羅成的真實想法,他覺得很值得。
第二天。
羅成再次收到一千兩黃金,這次王子明稱量後,發現足有一千一百兩。
“這人挺有意思啊,一送再送。”
羅成只是笑笑,“告訴楊萬春,我可以再給他一天時間,但只有一天時間了,不管他湊不湊的到金子,我不管,我只給他一天時間。”
使者離去,羅成問魏徵。“新城現在看來確實山窮水盡,不用擔心他們會出來拼命了。把左右兩廂也派出去吧,趁此難得機會,把新城周邊徹底的掃蕩一遍,能搶的就搶,能奪的就奪,奪不走帶不動的就地燒掉。”
羅成可沒有時間真的跟楊萬春議和。
倒是宇文士及,聽說楊萬春有意議和之後,居然十分來勁。
他直接闖到羅成的軍帳之中,“大將,我反對此時派兵掃蕩,我以爲既然楊萬春山窮水盡有意議和,那麼他的議和就是真誠的,我以爲應當暫停掃蕩和攻城,認真的和楊萬春談,若是能夠勸降楊萬春,那是大功一件。”
羅成看着宇文士及呵呵一笑。
“魏司馬,去安排吧。”
宇文士及見羅成如此無視他,也不由的漲紅了臉,“羅大將,本官是陛下親授左五軍受降使,招降受降一事,由我全權負責,大將也不得干涉,必須配合。”
羅成懶得理他。
“宇文大使,我不干涉你,你有本事招降你就去招,但你只是受降使又不左五軍大將,軍事行動你也不得干涉我,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各幹各個的。”
各軍受降使專門負責招降納叛,而且隱隱有監軍之意。
只是這左五軍,算是羅成一手建立起來的,他在軍中的威信,豈是宇文士及這個半路加入進來的受降使可比的。
就算他是受降使又如何,他的話連羅成半句都頂不得。
羅成不踩他,那麼他的話在這左五軍就是個屁,甚至屁也不是。
第二天,楊萬春沒有派人再來送黃金。
羅成等午時一到,便下令杜伏威發起攻城。
杜伏威接令,試探性的佯攻了幾下,朝着城牆上發射了一陣弓弩箭雨,雖然這箭雨只持續不過幾息,但卻已經向城上射了萬箭,這輪突然的箭雨,也當場射殺高句麗數十人。
只是他們驚慌之時,隋軍卻已經鳴金收兵。
箭雨過後,楊萬春又派人出城來。
這次卻是送上了一千兩白銀,然後使者哭窮說城裡缺金少銀,可又另送來二十個高句麗美人。
羅成只是冷冷告訴使得,明天將會正式展開攻城。
使者出帳,宇文士及便過來拉着使者去了自己的營帳,一番口舌之後,使者高興的出帳走了。
城中。
楊萬春聽了使者轉述的羅成和宇文士及的話,笑道,“看來隋軍也並不是鐵板一塊,這個大將和受降使明顯也是不和,這或許是我們的機會。”
第二天。
楊萬春沒有再送錢。
他站在城頭上等,一直等到日上三竿,看着天色已經不早,可隋軍還是沒動靜。
他哈哈大笑,“看來隋軍不過是頭紙老虎罷了。”
笑聲未停,城下隋軍營地猛然響起陣陣戰鼓聲。
戰鼓聲中,大隊隋軍驅趕着無數的高句麗百姓來到城下,弓弩的督促之下,這些被前後左右四廂從周邊鄉村掃蕩俘虜來的高句麗百姓,被迫的背土負石來到新城城下,向着那深壕填充。
“草!”
楊萬春大笑轉爲大怒,他怎麼也沒料到羅成居然還有這麼陰損的一招。
“怎麼辦?”一名幢主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高句麗百姓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