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芸看那男孩眼中明顯有一絲晶瑩的淚水,她偷偷用袖子擦着眼淚,轉頭對歲長安講:“長安,你帶阿生弟弟去玩好不好?”。
天氣有點涼,歲長安把小手縮在袖子裡,她睜着眼睛看着歲芸點了點頭,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
歲長安這丫頭從小腦子便不大靈光,說話也慢慢吞吞的,但她是真喜歡這個弟弟。
把手中的兩個漿果都留給阿生吃,那季的漿果真的很甜,歲長安嚥了咽口水卻道:“我不喜甜食,給你吃吧”。
兩個小孩坐在長長的階梯最上一層,眼眸都充斥着春日溫暖純真的光。
阿生走後沒多久,歲芸的身體便一日不如一日了,彷彿每日都在擔驚受怕,日日燒香拜佛向上天祈福,可還是抵不住生死逝去。
歲芸走的那天清晨,依舊很冷,歲長安獨自坐在門前,還是一副沒睡醒的地方,死死地盯着遠處。
忽然她明白了,歲芸死了,自己莖根也隨着斷了。
那日起,愚鈍的她彷彿開了靈光,在天山闖出一番成績,無論是文還是武她若飛一般迅速進步。
如今,她已經摒棄了任何情感,完全不需要任何憐憫幫助,一個人可以過的很好。
但阿夜卻闖了進來,這讓她無趣平淡的生活多了一絲滑稽,
清晨,風微涼,鎮子上趕集,這幾日難得熱鬧一回,歲長安帶回了一隻小狗。
那小狗毛髮米白,頭頂鬢角有幾撇淡黃的鬃毛,眼睛時常眯着,被歲長安帶會來也不懼生,躺在在階梯上就睡着了。
歲長安喜愛這性質,就如同自己一樣,不喜熱鬧,但生活若是完全沒有一絲熱鬧又一副要死的模樣。
吃了午飯,屋子裡來了幾個人,一副着急忙慌的模樣,但在廳中,阿夜被着手眉頭不展,他來回走了幾步,擡頭就看到歲長安,長安拿着一筐藥出來曬。
四目相對,一時間有些尷尬,歲長安眨了幾下眼睛,看着幾人沒多問,蹲下仔細地曬藥。
小鈺道:“教主,要不你回去一趟吧”。
“不可能”,阿夜拂袖轉過身來,他繼續道:“我此意已決”。
“教主,你要知道,那人的手段可是我們萬萬不及的”。
也是,若讓那人知道歲長安的存在,只怕她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次。
阿夜頓時頭抽痛起來,他按住太陽穴,看着歲長安。
罷了,就算是爲了歲長安,爲了報歲長生救命之恩。
歲長安送他們到門口,小黃狗臥在門旁,腳往身下縮,它淡淡地仰頭看着歲長安。
“阿夜,一路好走”。
阿夜點了點頭,看着小宅子倒也沒有什麼能讓他留戀的東西,但心中就是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思緒。
小路旁人沒有多少,小巷子裡有徐徐清風,穿兩件衣裳可能還會有些冷,歲長安拿出一件衣裳給他穿,“天涼,把這衣裳帶上吧”。
阿夜看了一眼。
“嗯”。
是天山的衣裳。
正巧天山是明鵲教對頭,小鈺在一旁爲歲長安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