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發現的早,要不然過一會兒,這喜鵲還不把西瓜子嗑個淨光,劉軍浩趕忙抓了一個竹竿朝屋頂打去。
那喜鵲受到驚嚇倒是撲撲楞楞的飛走了,可是它們的猛然起飛卻將光溜溜的簸箕蹬翻,順着瓦檐滑下來。
劉軍浩趕忙扔下竹竿伸手去接,可是還沒有等他趕到跟前呢,那簸箕已經跌落在地上。“砰”的一聲,西瓜子散落的到處都是。
他幾乎忍不住要破口大罵了,誰知道這個時候偏偏那羣母雞看到地上的瓜子,紛紛跑過來哄搶。這讓劉軍浩頓時找到了發火的對象,也不管母雞是否無辜,立刻腳踢棍子打,將它們攆的滿院子亂跑,最後都紛紛飛過院牆,跑到院子外邊咯咯亂叫成一團。
等他轉身去找那兩隻罪魁禍首的時候卻發現喜鵲早已經飛到了楊樹梢上,劉軍浩只得罵了兩句作罷。
無奈他們只得蹲在地上一粒一粒的撿起西瓜子來,這西瓜子是灰黑色在地上撒了一大片,顏色和院子裡的土差不多,非常難撿。
兩個人撿了快半個小時纔將能夠找到的西瓜子都撿到簸箕裡,重新收拾好後,劉軍浩再也不敢往屋頂上放了。可是不曬又不行,無奈他只好把西瓜子放在院子裡有太陽的地方曬,當然這次讓小皮在旁邊蹲點守候,防止喜鵲再下來吃。
結果他發現這兩隻喜鵲還真不老實,一過了一陣子就偷偷摸摸的飛下來想吃簸箕裡的西瓜子。幸虧小皮一直在院子裡守着,看到喜鵲飛下來就一溜風的竄上去,雖然沒有捉住它們,但是也將兩隻喜鵲嚇得半天不敢朝下飛。
快晌午的時候二麻子派他婆娘到劉軍浩這裡來捉黃鱔,說是上次從這裡弄得半桶都賣光了,今天來再弄幾斤。
沒有想到二麻子開的那個農家樂倒是挺紅火的,這才十來天功夫八斤黃鱔都賣出了?劉軍浩隨即又想到過年的時候有不少人在他家住宿的就釋然了。
他抄起靠在牆根的網兜和水桶就朝後院走去,這網兜眼有食指那麼粗,是專門用來捉大黃鱔用的,一般的小黃鱔即使捉到也會順着網兜眼鑽出去。
冬天的時候劉軍浩原本還爲這些黃鱔發愁呢,害怕它們被凍死,可是誰知道這些黃鱔早就挖好了洞,一個個都鑽在裡邊,只有等中午暖和的時候,它們纔會從洞中鑽出來捕食。
現在隨着溫度一天比一天升高,水池中的黃鱔也開始活躍起來,不少都在水溝中伸着腦袋,甚至有幾個還趴在溼漉漉的草叢裡,聽到腳步聲,這些黃鱔都一個個“沙沙”的往水裡鑽。
劉軍浩將網兜壓低,順着水溝撈過去,感覺到網兜沉的時候就擡起來倒在水桶中。等一條溝走到盡頭,水桶裡已經捉了三十多條黃鱔,估計應該差不多有六七斤了,他就停下來將水桶中小一點的黃鱔重新扔在水池中。裡邊還有七八個肥碩的泥鰍,也有半斤多重,等下就當成添頭算了。
“小浩,這就是去年的花皮瓜子吧,有多的沒有,給我家弄點,今年我們也想在院子裡栽一些?”二麻子媳婦並沒有伸手去接黃鱔桶,而是饒有興致的磕了幾個生瓜子。
她去年的時候看劉軍浩院子裡洋槐樹上結的大花皮個個都有一二十斤,就有些眼氣,準備等秋後問人家要點種呢,結果到時間卻忘記了。今天看到的時候她才又想起來,就順便想要一些。
“嗯,不準備多種,就在我和趙叔的院子裡種一些,你想要的話抓一把吧。”劉軍浩將黃鱔單一挑出來稱了一遍。
自己的手還挺準的,去了小竹筐正好六斤半,收了錢之後,二麻子媳婦抓了一大把西瓜子拎着水桶高高興興的走了。
這一把西瓜子至少有百十粒,能種半畝地呢,等回去將院子裡和菜園裡都種上一些,夏天的時候在自家的農家樂裡賣,估計最少也能收入二千塊錢。
她走在路上美滋滋的想,卻不知道劉軍浩家的西瓜是用泉水澆了才長這麼大的。
這個女人果然藏不住事兒,只一天的工夫,村裡人都陸續上劉軍浩家討要西瓜子兒,看樣子都聽二麻子媳婦說了他家留有瓜種的事兒。
最開始劉軍浩還任由他們抓,可是眼看着西瓜子只剩下不到一小捧的時候才緊張起來,趕緊私下留了七八十粒,然後剩下的讓他們全部分掉。
飯後,劉軍浩習慣性的到趙教授那裡轉悠轉悠。
站在自家的院門外朝西望去,村子上空的樹梢上已經覆蓋了不少綠意。朝東南望去,是一望無際的麥田,綠油油的麥苗經過一個冬天的醞釀,散發出逼人的青色。隨着微風吹起,頓時田野間掠過一道道碧綠的波浪。
路邊的結巴草也從枯黃的衰草中探出頭,沿着路面延伸。拂面的微風送來了陣陣草木的清香,這是山間特有的芬芳氣息……
他站在那裡竟然有些呆了,良久才懶洋洋的伸着胳膊活動了兩下:自己從來沒有注意到身邊有這麼優美的初春景緻。
熟視無睹呀,難怪書上說這個世界從來不缺少美,而是缺少發現美的眼睛。
正感慨着呢,村裡那幫熊孩子吵鬧着走了過來,一個個都笑着給他打招呼,有的還將手中的饅頭扔給小皮一半,小皮聞了聞,不屑的轉身離開。
倒是幾個水鴨子嘎嘎的搶食起來,末了還跟着那羣熊孩子追要。
“快點上學吧,你們王老師已經到學校了”劉軍浩看這羣熊孩子玩起來都忘記了還要上學這回事兒,趕緊開口催促。
村裡到學校也就二百多米,三五分鐘就能夠走到。可是這羣熊孩子一路上磨磨蹭蹭,不是上樹掏鳥,就是下河捉魚,有時候半個小時都趕不到學校。
劉軍浩剛進院子中,就看到趙教授蹲在那片竹竿邊上看那些竹筍。
還真讓他說中了,竹筍這些日子一個勁兒的往外冒,才幾天工夫,地上已經有二十幾個嫩尖了。趙教授害怕它們被牛羊吃掉,還特意從村裡砍了幾大棵陳刺枝子,將竹筍蓋住。
“纔出來,有啥看的,你一天恨不得看七八個來回”劉軍浩有些不以爲意的說道,每次進院子都看到趙教授在看這些筍子。
他正說着呢,突然看到自己的褲腿上蹦了一隻嫩嫩的小螞蚱,才兩三釐米長,全身都是土灰色。
“這個時候可有螞蚱了?”劉軍浩伸手一捉,已經將它抓在手中,“斑鳩呢?這東西喂斑鳩正好。”
“估計在屋裡孵蛋呢。”趙教授說着也往回走。
“斑鳩鵓鴿,一年十窩”除了冬天最冷的兩個月之外,斑鳩幾乎每個月都孵出一窩小斑鳩。他這斑鳩已經算是老斑鳩了,前兩天才下的蛋,現在已經孵上了。
孵蛋期的斑鳩警惕性非常高,即使認識劉軍浩,但是等他走到窩前的時候那隻守在旁邊的斑鳩還是發出“咕咕”的警告聲。
劉軍浩將手中的螞蚱揚了揚,那隻斑鳩迅速的一伸頭噙了過去,轉過身子喂孵蛋的斑鳩。
“這斑鳩怪講情義的”趙教授看了忍不住的讚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