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鳴沒有什麼可安排的,但是那一雙雙無比信任的眼眸看着他,還是讓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和這些人說些什麼。
雖然他們的修爲都不是太高,最高的也就是一個五品的武者,但是他們的意志,他們的碧血丹心,他們的一切,都是那樣的值得尊重。
猶豫了瞬間,最終鄭鳴沉聲的說道:“既然咱們要做的是拖延時間,那咱們不如一個個向十萬狼旗挑戰,就由我先來,我的小李飛刀,可是例不虛發啊!”
說到這裡,鄭鳴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歡快的笑容,而程勇等人也跟着笑了起來。
小李飛刀,例不虛發,一刀可以斬殺綰虎嘯,是鄭鳴喝醉的時候說出來的。
這句玩笑話,讓鄭鳴在所有人的眼中名氣大增,但是現在,鄭鳴在此說出,卻沒有人笑話他。
程勇剛剛準備說話,就聽有人道:“既然李兄佔了第一的位置,那麼第二個就由我來挑戰,我怎麼也要砍掉一個旗主的腦袋。”
“兩個旗主的腦袋!”
“三個旗主的腦袋!”
九大狼旗,一共九個旗主,可是現在他們這些人的表態之中,一下子將九大狼旗的旗主砍掉了五百多個腦袋。
但是沒有人笑,就算是他們的話傳到了天狼原的九大狼旗耳中,也不會有人笑。
因爲,死對一些人來說,並不可怕,但是慷慨赴難,爲國爲民而死的人,一定值得尊重。
狼過無聲,但是一片狼旗,已經鋪天蓋地而來。這又是一個山口,鄭鳴吹了一聲口哨,大黑牛就越衆而出。
大黑牛的身下,已經掛着鄭鳴的六棱重劍,在大黑牛的頭頂,變成了黑色的小金貓正在睡覺。
鄭鳴騰空落在大黑牛的背上,然後催牛而出。
“綰虎嘯何在,老子要砍下他的腦袋!”看着那呼嘯而來的狼旗,鄭鳴高聲的喝道。
自從覺醒了英雄牌之後,鄭鳴經過的殺陣不少,但是此刻,他的胸中,熱血在燃燒。
並不是他的行爲,而是因爲,他的身後,有一羣夥伴,他之所以提這個綰虎嘯,並不是玩笑,而是他覺得,在自己的同伴面前,自己就應該這樣。
這是一種情感,一種讓人感到複雜的情感。
十萬狼旗呼嘯而來,但是當那一頭黑牛擋在他們前方的時候,他們還是不由得停下了步伐。
坐在九匹最爲高大的巨狼身上的九位旗主,都用一種凝重的目光看着鄭鳴。
他們並沒有催動自己坐下的巨狼停下,但是這些已經達到了一品兇獸的巨狼,在衝擊的瞬間,竟然停了下來,這在他們看來,根本就不科學。
不應該是這樣的,可是這些巨狼,卻真的停了下來,這讓他們感到驚異,這讓他們感到鄭重。
又是一個金無神嗎?
就在有人的心頭升起這個念頭的時候,他們的目光落在了鄭鳴的身上。
鄭鳴並沒有掩飾自己的面目,所以他們看到的,是一個還能夠稱得上英俊的少年。
少年的年齡不大,但是從少年的身上,卻顯露出了一種凝重如山的感覺。
“如果綰虎嘯不在,我就給你們指一條明路,現在立即滾出大晉王朝的範圍,我饒你們不死。”
鄭鳴看着前方百丈距離,鋪天蓋地的狼旗,沉聲的喝道。
“哈哈哈,老子以爲自己夠囂張,卻沒有想到遇到了比我還囂張的。”綰虎嘯催動坐下的巨狼,來到陣前,雙手朝着在場的幾位狼主一拱手道:“諸位旗主,雖然我知道這小子的目的應該是拖延時間,但是還請諸位旗主給俺一個面子,讓俺斬殺了這廝。”
坐在中間充滿殺戮氣息巨狼上的旗主,臉色就是一變,很顯然,他對於綰虎嘯這種提議並不贊同。
雖然鄭鳴等人,在他的眼中,也就是一些螳臂當車般的存在,根本就擋不住他們的攻擊,但是從內心深處,他還是不願意有任何的冒險行爲。
這就是他一貫奉行的猛虎搏兔,亦當全力的原則。
“殘狼兄,我看還是讓這小子玩一下吧,那年輕人雖然有些本事,但是還翻不起什麼大浪。”一個騎坐在金色巨狼身上的漢子,大聲的說道。
第二殘狼皺了一下眉頭,作爲天狼九旗第一旗的旗主,第二殘狼在天狼原的地位很高,要不然,他也不會得到第二這個姓氏。
但是這並不是說,他就可以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相反,越是處在他現在的地位,有些人的要求,他越是在意。
畢竟,天狼原是以實力爲尊,而他還沒有成爲天狼原最強的那個人。
看着獨自站出來挑戰的鄭鳴,他猶豫了剎那,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綰虎嘯,猛虎搏兔,也要全力,這是我天狼九旗進入大晉王朝的第一戰,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綰虎嘯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他朝着第二殘狼一拱手道:“旗主教誨,屬下謹記。”
說話間,綰虎嘯催動自己坐下的巨狼,快速的來到鄭鳴的近前,他那雙閃爍着淡黃色光澤的眼眸,此時正在用一種兇殘的目光看着鄭鳴。
在他的眼中,此刻的鄭鳴,就是他嘴裡面的菜。
“小子,你還真是夠膽量,竟敢挑戰你虎嘯大爺,今日我不但要砍下你的腦袋,還要用它做成喝酒的容器,哈哈哈!”
綰虎嘯此時的心中,有一股洶洶的火焰在燃燒,雖然他帶領幾千下屬被剿滅的事情,在九大狼旗之中並沒有被流傳出去,但是綰虎嘯很清楚,這種事情根本就藏不住。
雖然他的幾千下屬,都是天狼原最普通的狼奴,是他的私人財產,死了也,死了也沒有人追究。
但是他綰虎嘯敗在軟弱大晉人的手中,這種事情可是好說不好聽。如果他不盡快用大晉王朝的血洗清自己的恥辱,別說更進一步,恐怕他現在的權位都保不住了。
鄭鳴面對綰虎嘯,淡淡的道:“你知道我爲什麼要砍下你的腦袋嗎?”
綰虎嘯愣了一下,他還真是有點不明白這個少年爲什麼挑戰自己,但是綰虎嘯從來都是一個自我感覺不錯的人。
“莫非老子殺了你全家,還是搶了你的相好的?”說到此處,綰虎嘯哈哈大笑。
天狼九旗的武者,每一個修爲都在五品以上,所以綰虎嘯和鄭鳴的對話,他們都聽得清清楚楚。
在綰虎嘯說話之際,並沒有人笑,什麼沒有人說話,十萬人的大軍,就好像不存在一般。
程勇等漢子,雖然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但是他們之中,還是有人在細心的觀察着天狼九旗。
“如此大軍,咱們大晉王朝,真的沒有人能夠抵擋得住。”
就在一些人心中感慨的時候,鄭鳴已經漫不經心的道:“不是,我之所以找你,是因爲前幾日,在喝醉酒的時候,說我能夠一刀斬下你的狗頭。”
“找死!”綰虎嘯聞言,不覺惱羞成怒,當即大吼一聲,大手朝着自己坐下的巨狼的腦袋上一拍,整個人已經騰空而起。
綰虎嘯的速度,就好像閃電,而在綰虎嘯十丈之外的鄭鳴,卻好像被嚇呆了一般。
“哎!”有人嘆了一口氣,他們也只來得及爲自己的同伴嘆氣。他們嘆氣的原因,並不是鄭鳴要死在綰虎嘯的手中,而是他們覺得,鄭鳴好歹能和綰虎嘯多拖延一分鐘。
可是,鄭鳴沒有選擇這樣,而是一出口就激怒了綰虎嘯。
他們既然選擇留在這裡,死,自然是不怕,但是他們希望自己和自己的同伴,死的更有意義。
“大祭司一族的閃電身法,果然是越來越快。”一個處在第二殘狼身邊的旗主,聲音之中不無感慨的說道。
可是還沒有等他的話音落地,那綰虎嘯整個人,就已經掉落在了地上。
準確的說,綰虎嘯掉落在了鄭鳴三尺前的地上。
睜大眼睛的綰虎嘯,眼眸之中充滿了不信,而他的臉上,依舊掛着殘忍的笑容。
這副表情,可以看出很多內容,最起碼,裡面有綰虎嘯準備擊殺鄭鳴的快意,以及對死亡的恐懼。
不過和他臉上的表情相比,最讓人難以置信的,是那一柄飛刀,一柄紮在綰虎嘯脖頸上的飛刀。
飛刀只剩下一個柄,但是那柄刀在陽光下,依舊閃爍着冰冷的光芒。
鄭鳴依舊立於山口前,神色淡然。
綰虎嘯死了,死在了一柄飛刀之下!
在九大狼旗之中,綰虎嘯的地位並不是太高,也就是一個百夫長左右的他,很多時候,死了也就死了!
但是現在,綰虎嘯的死,對於九大狼旗而言,卻有着非同一般的意義。
因爲,綰虎嘯的死,意味着他們進入大晉王朝的第一步,開了一個壞頭。
沉默,巨大的沉默,再次出現在了九大狼旗的身上。
程勇睜大了眼眸,他甚至有一種在自己的臉上,狠狠的扇上兩個耳光,從而證明自己不是在做夢的衝動。
怎麼可能?經過了岑玉茹處心積慮的部署,足足有三個宗師級別強者,上百高等武者一起參加的圍殺,都能夠順利地脫身而去的綰虎嘯,怎麼可能死掉?
而且,還是死在自己這個尋歡兄弟的手中,而且還是死在了他的飛刀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