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遠，鮮卑不可怕，匈奴不可怕，甚至蒙古人都不可怕，因爲他們的文化太過蒙昧和野蠻，他們就算入主中原，最終也只會是延續漢族的文化和統治。”
“肉體上的征服，只是一種壓制，真真正正的統治，是文化上的碾壓，思想上的抹除。只要我們漢人留存着我們的文化，那麼終有一天，當王朝腐朽，漢人會重新推翻整個朝代，建立起新的，屬於漢人的國家。”
“而被推翻的朝廷，他曾經的民族也不會脫離漢統迴歸草原，見識過草原的廣闊、大海的碧藍，怎麼再去池塘居住？他們會漸漸融入新的國家，最終變得和其他漢人完全一樣，甚至在某一天，連自己民族曾經的傳統都忘了，這就是文化的力量！”
紀洛對張遼說的，是他們這個時代的人從沒有思考和了解的東西，張遼當然也不可能完全的聽懂，但是他能明白紀洛想表達什麼，所以他聽得很認真，記得也很認真。
“文遠，真正恐怖的，是那些擁有的能與我們文化所媲美，但卻完全不同的文明！因爲和我們的文化同等級，所以纔可以替代！如果海洋彼岸的民族征服了我們。我們的語言、服飾、文化、傳統、禮儀、宗教、傳統，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被抹除！”
“那些人，不會去蠱惑我們這些成年人，他們會更改教科書，給懵懂無知的孩童們，灌輸他們的思想和文化。而這樣一個孩子長大了，雖然流着咱們漢人的血長得和我們一樣，黑色的頭髮，棕色的瞳孔，但是，從本質上來說，他已經不是漢人了，他來自美麗的國家。”
“因爲知道這些，所以我纔想，醫好中原人的病，讓鮮卑、羌人、匈奴不再成爲漢朝的膿包，而是讓他們也成爲我們力量的一部分。減少內鬥和內耗，積累更多的力量，去應對未來海洋上的危機和挑戰。這些事情只有我們知道，也只有我們能做到，所以我們必須積蓄力量，去做這些別人眼中不可理喻的事情。
紀洛打算以後將張遼帶在身邊，所以這些想法，他必須和張遼說透，讓他徹底瞭解自己的想法和行事準則，如果張遼可以接受，那麼就能夠成爲他的助力，乃至於未來，紀洛會將整個幷州交給張遼。
但是如果張遼無法接受，紀洛只能放張遼離開——紀洛、呂紅淚五人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紀洛的意志肯定和呂紅淚相同，否定紀洛的想法，那麼呂紅淚肯定也容不下他。
“我明白了師傅，我願意向您學習！”
張遼徹底被紀洛的想法和意志所震撼，他再一次跪在地上，向着紀洛深深地一拜。
天地君師，在這個時代，師傅甚至可以和君王相提並論，現在張遼再次重申願意做紀洛的徒弟，那麼必會跟隨着她，哪怕爲朝廷所不容。
“哈哈~好了，不用如此嚴肅，還沒這麼嚴重。”
紀洛在確認了張遼會跟着自己之後，心情瞬間好了起來，他拉着張遼從地上起身，和他一起往山下走去。
“文遠，待會兒，你跟着我，一同開始整理戰利品，注意我的記賬和整理手法，將來你學會了，要在全軍推廣。”
“是，師傅。”
“對了，你也不用擔心，我不是迂腐的文人，只要對你有用，你學什麼都可以，武藝也記得苦練不綴，想成爲將軍，武藝差可不行。”
“師傅，我會努力的。”
“異族上的事情，你知道就好，不要外傳，另外你也不要着急，咱們準備充足之後，肯定要反攻草原，沒有隻有他搶咱們，咱們不能搶他們的道理。建功立業的機會肯定會有，將來你就是封侯拜相都有可能！”
“要是真的那樣就好了……”
張遼畢竟還是個年輕人，一聽封侯拜將這四個字，整個人神情都不對了，古代人就追求青史留名，這簡直是他們畢生夢寐以求的事情。
“哈哈哈~封侯拜相還早，你今年才十五歲，慢慢學習吧。”
紀洛看着張遼一臉激動的表情，有種奸計得逞的快感，他這做的事情，後世簡直是最低水準操作。
不就是個給員工畫大餅，讓他們死命幹活嗎，紀洛老資本家了，畫大餅他一直可以的。
紀洛兩人很快回到了鮮卑大營，負責整理戰利品的，大多並不是之前守城的士卒，而是那些還沒有出師的新兵。
這算是新兵第一次執行任務，所以很多地方磕磕絆絆，做的不是很好，紀洛親自下場指揮，張遼也有樣學樣，跟着紀洛一起收攏、統計着收穫的戰利品。
因爲家裡蘋果多，一直整理到晚上，也纔剛剛整理出一個大概，紀洛晚上乾脆也就被不回去了，直接在城外住下了。
“多殺幾隻羊，每個人都吃飽，另外殺一頭牛，我想吃牛肉了。”
紀洛作爲頭頭，自然還是有特權的，在漢朝這個時代，耕牛是重要的農業資源，殺耕牛被定義爲犯法行爲，是要坐牢的。而盜竊耕牛的刑罰，基本上可以和殺人罪差不多重了。
不過，紀洛吃得是鮮卑的戰利品嘛，誰管得着他，誰敢管~
“文遠，待會兒多吃點，你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可別虧待了自己。”
紀洛將身體倚靠在旗杆上，臉上的神情十分悠閒，說實話，現在想想，鮮卑軍十幾天的攻城廝殺，恍然如夢，五萬將士，最後只剩下兩萬出頭，剩下的人……都永遠的長眠在了故土之中。
“真是個糟糕的時代，更加讓人難受的是，未來會比這更糟糕……”
紀洛現在倒是已經安定了下來，他並不着急離開空想幻境，他有種感覺，那個被封印的存在，或許正是在等待着他們這些人焦急。
一旦失去冷靜，就有可能被利用，但是對於空想幻境是誰構造的，紀洛心裡仍然有疑慮，他總感覺被十封棺中封印了不知幾百年的存在，不應該還這麼強……
“嘛，慢慢等吧，能體會這樣時光，也是難得，天下豪傑相聚的時候，應該就是……諸侯討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