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雨槿小姐,你到底在逃避着什麼?山海市,可是你的家鄉啊,你回到這裡,不正是因爲牽掛着什麼嗎?可是爲什麼,十三年來,你再沒回到你出生成長的家?”
于靖忽然低俯下身體,原本平和的聲線變成了質問。最初調查安雨槿,他只是爲了安家的【永凍】計劃,但是現在,他也對深埋在她心中個故事有了好奇心。
“雖然只是猜想,但我能查到的原因,就是你五歲時,跟隨你的父母和紀洛的父母,參加了一次秘密的荒獸調查行動,期間發生了什麼~”
“可惜,境武者協會的記錄,關於那次調查的一切都語焉不詳。只是知道,原本沉睡的荒獸意外甦醒,調查隊的人都死了,你的雙親、紀洛的雙親,無一倖免,只有你一個人活了下來。”
“安雨槿小姐,我是真的很好奇,爲什麼,整個調查團五十多人全部死亡,你一個五歲小女孩卻沒事?爲什麼,這十三年間,你從未祭拜過你的父母?爲什麼,你裝聾作啞般地遺忘着你的小未婚夫,連再見他一面都不敢?”
這一刻,名爲于靖的男人,目光深沉地看着安雨槿,他見過太多的破滅和死亡,也經歷了無數次生死搏殺,此時他心瀾怒起,爆發出的氣勢尤爲駭人!
而他的對面,安雨槿已然魂不守舍,陷入痛苦中無法自拔。于靖有信心很快擊垮她的心神,讓她展現出【永凍】計劃的真面目。
“安雨槿,十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能……告訴我嗎?”
“……”
安雨槿沉默的聽着于靖的質問,少女彷彿離水的魚一般,不斷張嘴呼吸着,卻怎麼也汲取不到足夠的氧氣,她輕動着嘴脣,想要說什麼,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良久的靜默後,安雨槿彷彿用盡全身力氣般搖了搖頭,她彎下腰,撿起掉在地上的長槍,慢慢深吸了一口氣。
而後,少女擡手揩去了臉頰的淚,向前輕踏了一步,手中的長槍利刃而起,宛如滿月長弓上的箭矢——
“于靖,你想要的,不是這些過去的逸聞吧。你想知道,安家【永凍】計劃的真相。想知道,爲什麼我明明不可能成爲境武者,卻還是在十五歲時覺醒了源力。想知道……爲什麼我只用了三年,就從Ⅰ青銅階,走到了Ⅲ藍鋼階。”
這一刻,安雨槿彷彿拋棄了自我一般,眉眼間再無半點情緒,她仰着頭,霜藍的瞳孔彷彿亙古的堅冰一般,冷得駭人。
“無須掩飾,不必作假,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來吧!漆黑業火的【三十七明火】第三十四位:奔明火·于靖!來殺了我!你想要知道的一切,都在我的屍體當中!”
下一瞬,半句不言,少女周身的源力激盪如潮,凌冽的槍刃筆直向前,爆發出了一種至死不退的決絕——
“真是……愚不可及。”
于靖失望的看着安雨槿死拼的模樣,不僅沒有半分槍刃臨身的危機感,反而還在嘆息她的愚蠢。
一個Ⅲ藍鋼階初位的小女孩,如此毛躁的攻擊他這個Ⅳ白銀階中位的境武者,這種自尋死路般的行爲,不是愚蠢是什麼?
就彷彿是想要告知安雨槿這個世界的真理,面對少女那雪浪白刃般的攻擊,于靖就那麼施施然的站在原地,毫無煙火氣息地向前一抓——
下一瞬,安雨槿那快如閃電的槍尖,竟毫釐不差的被于靖捏在了手心!
“你這種態度,更加讓我好奇,十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自始至終,于靖都是一副神閒氣定的模樣,無聲無息間,他掌心的深青色源力盤旋而上,將少女冰藍的源力瞬間擊潰,隨後他用力一抽,安雨槿死死攥住的武器便離開了她的手掌。
“爲什麼,你寧願提起安家【永凍】計劃的事情,也不願意談論當年的真相呢?”
于靖疑惑的看着安雨槿,隨手將長槍往遠處一丟,藍色的槍刃瞬間如箭矢般飛了出去,嗒一聲地刺入了百米外的高樓之中,只留下短短的槍尾暴露在外面。
“真是……令人期待的故事啊~”
“……”
安雨槿抿着嘴脣,任由於靖如何譏諷和引誘,都沒有了再開口的意思。
失去了武器的她,並沒有停下攻擊的想法,少女雙手變掌爲拳,起手就是招招致命的短打!
然而……于靖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無論安雨槿如何變換招式、從何種方向攻擊,于靖都可以都輕而易舉的閃避掉,閃躲時閒庭信步,甚至還有時間用語言去刺激她。
這種場面,與其說是在戰鬥,不如說是一個大人在逗弄一個孩童,如果於靖想殺安雨槿的話,她可能連反應都做不到便死了!
然而,事情詭異的是,兩人的僵持並沒有馬上結束,奔明火·于靖始終沒有攻擊安雨槿的意思,他只是不斷的在閃避和觀察,眼瞳中不時閃過思緒的神色,彷彿是在研究,又像是——在等待。
“這麼長時間了……還沒有變化的跡象嗎?”
于靖身體一轉,躲過安雨槿的直拳和側踢,隨後向後退了一步,毫釐間避開了她空手劈出的源力空刃。
糾纏了這麼久,于靖終於還是察覺到了什麼,他眉頭一皺,向後拉開了不小的距離!
“我好像,被某個人給騙了……單純的言語和壓力,似乎並不能讓你有所變化。”
這一刻,徹底失去耐心的于靖,終於不再閃躲,面對安雨槿狠辣的肘擊,他身形一頓,猛地一記揮掌前劈,青色的源力瞬間化作一道匹練——摧枯拉朽般,安雨槿聚起的源力瞬間被徹底打散,隨後少女的小臂骨裂聲響起,身體直接倒飛了出去!
咔啦~!
刺耳的扭曲聲中,安雨槿轟然撞入了一輛汽車中,堅實的鋼結構瞬間被拍扁了下去。一塊凸起的鋼體,如利刃般從後面貫穿了少女的背脊,直接穿透出了胸膛!
寂靜中,殷紅的鮮血順着少女纖柔的胸腹向下流淌,安雨槿仰着頭,無力地咳出了一口鮮血,她的嘴脣輕輕顫動着,說話的聲音微不可聞……
“紀洛,對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