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9酒不醉人
房間中頓時瀰漫出大量的霧氣,將整個房間全部填充起來,讓兩人的身形漸漸的被埋沒在這濃霧之中。
片刻之後,迷霧中一道靈識掃過,緊跟着,一個迷霧空間憑空出現在這裡,布森的分身從其中走出,感激的看一眼鄭雷,然後走向自己的本體。
四周的迷霧,也是他的一部分,在分身融入本體的過程中,這些迷霧也隨着一起融入了他的本體之中,片刻之後,所有的迷霧全部被吸入布森的身體之中,他猛地睜開眼睛,連忙起身走到鄭雷的身邊。
鄭雷的身前,一灘鮮血,他緊緊的閉着雙眼,眉頭微皺,身上的氣息不斷的迴盪着。
布森噗通一聲跪在他的面前,恭敬的一拜,說道:“多謝主公相助,從此之後,布森縱肝腦塗地,亦在所不辭!”
鄭雷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此刻的他,還有一部分元識被困在天水城中,剛纔的那一次爆炸,讓他的這一部分元識四散開來,此刻正在伺機迴歸呢。
天水城,董升怒吼一聲之後,不下百人開始了決鬥,由於空氣中的水分影響着他們的意識,所以他們一開始便是殺招四起,不一刻,這百餘人便結束了決鬥。
這些決鬥結束的同時,董升的面前已經出現了百餘顆第四步的妖丹,他長長的出一口惡氣,對着這些懸浮在身前的妖丹猛力一吸,便全部吸入腹中,正要坐在地上消化,突然他的身子一頓,看向天空。
天空中,飄散着九條微紅猶如雲彩一般的東西,若不仔細查探,還當真看不出來,在這九條微紅的雲彩上方,還有着一條灰色,幾乎與天空中的雲朵融爲一體。
看了片刻,董升突然哈哈一笑,自言自語道:“真是想不到!這萬世難見其一的混元妖力,竟然還能被我碰上,哈哈哈……,真是太好了!十七主城城主的名單裡,馬上就要有我的名了!”
興奮之後,董升消失在原地,回到了自己的府中。他並沒有選擇區截留鄭雷這一部分殘存的元識,而是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現的離開,心機深沉的他,自然不會將這個好消息給透露出去。
對於這種幾乎只在傳說中才會出現的混元妖力,那可是誰見了都不願輕易放棄的東西,只要他能得到這混元妖力,到時候晉級第六步,那就是一件十分輕鬆的事情,甚至在這混元妖力的幫助下,突破到第七步,也不是沒有可能。
一旦突破到了第七步,他就可以去挑戰十七座主城中的任何一位城主,一旦挑戰成功,那他就能成爲此城的城主。這種誘惑,對於妖界任何人來說,都是巨大的無法抵抗的。
酒泉城,十道微弱的元識回到鄭雷的體內,然後他身上的氣息才慢慢的穩定下來,緩緩睜開眼睛,看到霧妖正跪在自己的面前,盯着自己,連忙伸手去扶他,同時說道:“布森大人請起,你這是爲何?”
布森沒有起身,受傷未愈的鄭雷也拗不過他,只得放棄,他跪着說道:“主公,先前我被迫投降與您,縱然起誓,心中也並不怎麼服氣,但是現在,我要重新發誓,我這一輩子,只效忠於主公您,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鄭雷微微一笑,說道:“布森請起,我要你加入我酒泉城,並非要你做我的手下,而是做我的兄弟,在酒泉城,我沒有手下,只有兄弟姐妹!”
布森一愣,看着鄭雷說道:“主公,你好像不屬於妖界。”
“哦?”鄭雷一愣,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在妖界,從來都是強者爲尊,從未有誰說過像主公這種話,除了主公您,沒有任何一個城主,會把自己的手下當成兄弟的,主公,就憑您這句話,酒泉城一定會發展成爲妖界最大的城!我相信主公有這個能力!”布森說道。
鄭雷呵呵一笑,說道:“這個言之過早,況且我也並不想一統妖界,我只是有些事情要做,需要勢力的幫助才行。”
“主公,只要您需要我,我一定追隨您左右!”布森再次深深的一拜,起身之後便將儲物袋中所有的東西全部取出來,琳琅滿目,放在鄭雷的面前放了好大一堆,僅僅是作爲錢幣使用的妖丹,便有三千顆之多,而這三千顆妖丹中,根本沒有最低等級的紫色妖丹。甚至最高的一顆妖丹,竟然是綠色。
而修行功法,更是有三百多個,每種功法,都記載於一種不知道是什麼獸的獸皮之上紮成一塊,一共放了三百多個小塊。其他的法寶靈器,更是放了一大堆。
這樣豐厚的家底,讓鄭雷不由得咋舌,他一個城主都沒有這麼雄厚的家底,而對方僅僅是天水城一個普通的大妖,就有如此雄厚的家底,不由得臉色微微尷尬了一下。
“主公,這些東西,我自願送給您,用來發展酒泉城!”布森說道。
鄭雷深吸一口氣,未愈的內傷,讓他不由得猛烈的咳嗽兩聲,然後說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布森堅定的說道:“我也是酒泉城的一份子,自然要爲酒泉城的發展做些貢獻,否則的話,怎麼能夠服衆呢?”
鄭雷高興的站起來,對着布森一抱拳,說道:“布森大人,鄭雷再次多謝了!”
布森慌忙還禮,兩人又簡單說幾句話之後,鄭雷便帶着東西離開。
三天之後,鄭雷的傷在胡小婉的照料下幾乎痊癒,他帶着布森給他的那些東西,開了一場大會,大會的重點,就是這三百多種修行功法。
雖說酒泉城的妖類繁多,但有了這三百多種功法的加入,解決了絕大多數妖的修行問題,即便沒有合適功法的妖,也有基本通用的功法可以使用,所以,一時間酒泉城上下全部處於興奮之中。
但是,在幾乎所有人都處於興奮中的時候,城牆上面呆呆的坐着一個人,手中拿着一瓶酒,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呆滯的雙眼,連眨都不眨一下的盯着遠處的天水城,正是不說一個字的柳巖。
許久,許是他喝醉了,將已經喝空了的酒瓶朝着天水城的方向奮力扔去,酒瓶劃過一道弧線,落在城外的土地上,被摔得粉碎,就像是他的心一樣的碎。
酒瓶扔出之後,他靜靜的倚在凸起的牆頭之上,緩緩的現出了原形,青石壘砌的城牆之上,生長着一棵老柳樹,看上去是那麼的怪異,卻又那麼的讓人心疼。
鄭雷正被興奮的衆妖包圍着,不斷的問這問那,突然,一陣微風捲着一片柳葉打在他的臉上,他輕輕一摸,捏住了柳葉,轉頭看去,只見許許多多的柳葉,隨着風飄散的四處都是,在這無比興奮的日子裡,悄悄的吐露着內心的蕭瑟。
鄭雷對小武和小水交代幾句,然後從人羣中擠了出來,慢慢的走上城頭,坐在柳樹旁邊,靠着樹幹,取出了兩瓶婉醉,一瓶放在地上,另一瓶拿在手中,輕輕擰開自己手中的那一瓶,慢慢的喝上一口。
“你的心裡很苦,就像我當初一樣,五年過去了,不知道柔兒在表姐那裡怎麼樣了,還有祺祺,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調皮了,他會不會在睡覺前哭着要媽媽?”鄭雷慢慢的品着婉醉,細數着心中的憂傷,若不是兒子,若沒有了父母,他不知道自己活着還有什麼意義,但是,他活着,卻無法讓他們快樂。
“我是不是很沒用?連自己的家人都保護不了!我連自己的老婆都保護不了!”鄭雷輕輕的說着,不由得眼中溼潤。
柳樹輕輕的搖曳着,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沉醉,驀地,柳巖從柳樹中走出來,往地上一坐,靠在柳樹上,隨手拿起地上的酒瓶,擰開灌下一口。
他依舊不說話,好似鄭雷的傾聽者一般,只是傾聽,但卻從來不發表任何意見,鄭雷也不知道,自己說完之後,這個終日沉默不言的人,是不是又想起了自己心中的傷痛。
“你有兒子嗎?我的兒子很乖,很聽話,以前他媽媽活着的時候,他總是跟他媽媽睡,每天都要給他講故事才肯睡的,可是,現在,他只能獨自一人睡覺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習慣。”鄭雷靠着樹幹,如此說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問柳巖。
柳巖因爲不說話,所以酒喝的要快一些,當鄭雷的酒還有一半之時,他的酒瓶便已空掉,嗖的一下朝着天水城扔去,然後落在城外,摔得粉碎。
鄭雷隨手拿出一瓶,放在旁邊,然後繼續說道:“你比我幸運,至少你還有可等之人,至少你的她還活着,而我,卻只能在腦子裡面想想了,我爸媽的心裡肯定很痛苦,孫子還沒有長大,就沒有了媽媽,他們老兩口本應該是享清福的時候。哎!最苦的,就是我兒子了,他連個可以叫媽媽的人都沒有。”
鄭雷擡起頭,看向遠方,舉起酒瓶將剩下半瓶酒全部倒進口中,然後一把將其甩飛。他發現,自己好像醉了,儘管平時這一瓶婉醉並不足以讓他醉掉,但心情壓抑的情況下,酒不醉人人自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