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在廳堂枯坐了一宿,臉色陰沉至極。
楚羿回了遼東,竟然沒有回家!
楚培文雖然不敢進去勸她,但是也跟着一夜未眠。
早上天一亮,楚培文就頂着一張腫臉怒氣衝衝的去了雲家。
等他一走,柳氏就起身去洗漱,上牀睡覺。
她現在就是要採取這樣的辦法,讓楚培文出面去鬧!
這樣一來,兒子怪不到她身上,而楚培文跟兒子的關係會更惡劣,雲嬌的名聲也會臭大街。
不孝的帽子,可不是誰都能戴得起的。
不過楚培文到底還知道給兒子留臉面,沒有在雲家的大門口鬧。
但有心人瞧着他怒氣衝衝的去雲家,用腳丫子猜都能猜到爲什麼。
一時間,外頭嚼舌根咬耳朵的人就多了起來,整個東林府的人都在議論王爺和王妃回到東林府直奔雲府,並不曾回王府跟父母請安的事情。
“王爺和王妃這是怎麼回事,不管什麼樣,回來就往自己孃家去,不去跟公公婆婆請安,這是真不孝!”
“可不是嗎?但王妃和王爺對百姓這麼好爲什麼……”
“對百姓再好那是爲了江山,可是不尊敬自己父母的人,心能真好?”
“你們快閉嘴吧,這是咱們這些平頭百姓該議論的事情麼?”
“咱們是說說……”
除了平頭百姓,一些個官員們也泛起了嘀咕,這不敬父母,可是婦德有虧,君德有虧。
這樣的人若是有一天登上了帝位,就算他再能幹,再賢明,也是……在給廟堂社稷抹黑,上位者這樣,百姓們就會有樣學樣,這社會的道德就會徹底的崩壞。
一些官員甚至是在家裡寫起了奏摺彈劾雲嬌,直諫楚羿。
楚培文進了雲府之後,見到雲守宗指着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責罵:“親家,這就是你教養的女兒?回到東林府就直奔孃家,連帶着我兒子也不回府,去看看他娘!”
雲守宗本來對楚培文還有那麼一些歉意,但被他這麼一罵,臉色也不好起來。
他不客氣的道:“若是我有這樣的爹孃,也是不想回家的!
親家,我勸你還是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不要什麼都怪在孩子們身上!
你來雲家我歡迎,可是,雲家也不是任由你撒野的地方!
王爺和嬌兒回來,我們全家出城二十里相迎,那個時候,你和親家母又在那裡?
對,你們是長輩,應該呆在家裡等着孩子們來磕頭請安!
可是,你們同樣也是父母!
我們去接兩個孩子,是對兩個孩子的溺愛,這是我們的事兒。
可親家你捫心自問,你心裡可曾裝着半分孩子?
孩子不回家總是有原因的,你不管不顧上來就是一通責罵,你顧及的是你自己的面子,是親家母的情緒,而不是你的兒子心裡在想什麼,他在外頭有沒有吃苦?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受過什麼委屈!”
楚培文被雲守宗一頓嗆,他氣得發抖:“好,好,雲守宗,我好好的兒子就是被你這麼挑撥,哄騙了去的!
他連家都不回,我怎麼問他?
怎麼關心他?”
雲守宗很是瞧不上他的冷笑:“所以,他不回家,你能理直氣壯的跑到我們家來罵人,卻沒有辦法關心你兒子麼?
今兒我可長了見識了!
你說我哄騙,挑撥了你兒子,那要你兒子先對你起間隙,可你也不想想你們之間若是沒有問題,我又如何哄騙,挑撥得了?
侯爺……好好的兒子怎麼就跟你離了心,你難道不知道嗎?
我都替少卿那孩子心疼!
他不欠你什麼!
你除了給了他一條命,格外……你盡到過做父親的責任麼?
他是怎麼長大的?
又是怎麼死裡逃生,逃脫裴氏和你弟弟的毒手的?
你只知道從他身上索取,想讓他聽從你們,服從你們。
你捫心質問,你有資格這麼要求他麼?”
“雲守宗,你欺人太甚!”楚培文被雲守宗懟地無言以對,只能大聲呵斥。
“我給雲嬌的虎木牌,給楚羿的名冊,都是我老友的東西,這些東西全給了你兒子,你兒子才能掌握虎衛。
這些,難道就不是我的付出嗎?
你們雲家拿了好處就不認人,真真兒是白眼狼!”
“那是九公主的東西,是柴侯的東西,什麼時候又成了你的人情了?
哼,當初兩個孩子就不該拼死拼活費盡心思的把你救醒,把你救活,要說白眼兒狼,我看你纔是……老白眼兒狼!”
雲守宗真是氣急了,若這個人不是楚羿的父親,他早就動手了,那會像個娘們兒似的吵來吵去。
可他不想動手,楚培文卻動手了:“我跟你拼了!”
雲守宗寒着臉接招:“當我怕你不成!你也養兒子,我也養兒子,我養的兒子心裡有我,你養的兒子心裡裝的長輩也是我!
楚培文,我也是活人,你也是活人!
你都活成這樣了,還不知道反省自己,處處都認爲是別人的錯!
柳氏委屈,是你欠柳氏的,不是少卿欠柳氏的!
不要把你的帳,扔給少卿這孩子替你還!”
楚培文被雲守宗刺激得眼睛都紅了,他出手招招狠辣,全是殺招,可是也因爲心緒不穩,打得有些凌亂。
可雲守宗卻打得從容多了。
兩個人纏鬥在一起,外頭的侍衛們要來拉架,被雲守宗給呵斥了。
他們立刻就去找楚羿和方氏等人報告。
沒一會兒,整個雲家的主子就都來了。
而這會兒屋裡的東西都被兩個人給打壞了,整個屋子一片狼藉。
楚培文最終不敵雲守宗,被雲守宗給打趴在地上。
崔婉,雲嬌,方氏等都很是擔憂地看着他們。
崔婉抓着雲嬌的手,心裡着急壞了,楚培文怎麼樣也是楚羿的親生父親,公公這麼不客氣……
兩個都是長輩,傷了誰都不好!
雲嬌心疼的看着楚羿,楚羿回頭對她一笑,讓她放心。
接着,楚羿就邁步進了狼藉遍地的花廳。
他衝着雲守宗拱手:“爹,您沒事吧?”
雲守宗看了一眼楚培文,然後搖頭:“我沒事!”
聽雲守宗說他沒事,楚羿淡漠的目光就落在一臉失望,極度不平的盯着他瞪的楚培文身上。
“父親,您還是先回去瞧瞧母親枕頭下放的什麼,再瞧瞧我們牀下藏的什麼在來指責兒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