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雲起山一心撲在研新鮮玩意兒上,不關心賺錢的事兒。
故而這雲家的冰,賣給外頭的冰一百五十文一斤,賣給冒菜店五文錢一斤的價格,雲嬌和雲守嶽昨晚在路上就商量好了。
大業朝因着沒有製冰之法,夏日用冰都是在數九寒天從河裡,湖裡開採的冰塊兒,窖藏到第二年售賣。
且窖藏的冰每每到了第二年的售賣之日,融化損耗的得有三分之二,故而市面上的冰價很貴,能用得上冰的人家,非富即貴。
在大業,零售一斤冰得要半錢銀子,一盆子冰,怎麼也得要四五兩銀子。
所以,雲嬌一說是五個銅板一斤,曹蓮兒和雲起慶簡直不相信自己個兒的耳朵。
“嬌兒,這咋可能?”
“就是嬌兒,咱們雖然是兄弟姐妹,但還是得明算賬,不能讓起山吃了虧!”
雲嬌笑着擺手道:“我二哥自然不會吃虧,頂多不賺咱們冒菜店的銀子罷了。
過些天咱們家就要開個賣冰的鋪子,到時候一斤冰賣一百五十文。”
起慶還是很是不安:“嬌兒,五文也太便宜了,這不等於白送麼?”
曹蘭兒也道:“這可不白送咋的,嬌兒,五文太便宜了,就算是咱們冒菜店要送冰酸梅湯,一斤冰也得弄二三十份呢。”
雲嬌見曹蘭兒和雲起慶堅持,就故意垮下臉:“起慶哥和三姐這是不想我分紅的時候多分銀子麼?
不給我徇私的機會?”
她這麼一說,雲起慶和曹蘭兒還能反駁啥?
雲起慶只得嘆氣:“嬌兒啊,你這個妹子,哥哥還真是拿你沒辦法!”
曹蘭兒卻是個爽利的,她道:“那我就跟着嬌兒佔便宜了。”
幾乎可以預見,要是冒菜店送冰飲子,綠豆湯酸梅湯啥的,那生意,定然是要翻倍的。
曹蘭兒就盤算着跟趙氏說一聲,自家冒菜店得多準備些菜了。
趙氏閒不住,自打出了月子就一直在冒菜店幫忙,幾個小的就給她開工錢,跟別的店兒夥計一樣,一個月給三吊錢。
趙氏也不圖幾個錢,她只是存心想幫孩子們的忙,可是不拿孩子們又不幹,故而她就堅持,鎮上別的店兒給夥計開多少工錢,她就拿多少。
說完冰的事兒,三個人又開始商量新店兒的事兒,雲嬌就拿了個自己做的小本兒,和羽毛筆,把大家說的意見和想法,只要是可行的都記了下來。
見狀,雲起慶和曹蘭兒就愈發覺得認字是必須的了,心裡也暗下決心,回頭一定要好好學,儘快多學些字兒。
能不能寫好無所謂,最主要的是要會寫,會認,字兒,以後慢慢練習,自然是會寫好的。
……
這邊雲老漢和雲守禮回了家,陶氏一見着兩人就問:“他爹,參片要回來沒?老五能不能上村學?”
雲老漢這纔想起,自己去受這一遭氣,竟然把正事兒都給忘記了!
原來今兒雲守禮一大早就去村學報名,因着村學是雲嬌家捐建的,且村裡人都對雲老漢偏愛小兒子,不斷磋磨,壓榨其他幾個兒子的事兒很是不喜,甚至是厭惡。
想啊,現在整個村子都在佔雲二老爺、雲大老爺和三老爺的光,有些事兒這三房人礙着血脈的緣故不能咋樣,可是他們能啊!
他們能替幾位老爺出口氣兒啊!
故而,雲守禮一大早去村學報名就碰了一鼻子灰。
管事的拒絕得也是很有水平,村學只收沒童生身份的村裡人,有童生資格的,該上那兒備考就上那兒備考,別來佔着別人的茅坑。
那哪兒行啊,進不了村學,他咋跟言公子搭上關係說上話啊?
關鍵是,他還在柳公子面前拍了胸脯子保證,開村學的是他二哥,定然能讓柳公子來槐樹村的村學唸書!
要不然,柳老爺那二百兩銀子是白給的?
柳天佑想來村學,也是衝着言嘯來的,要知道,柳家看着龐大,可是這些年也漸漸衰敗起來,故而,有了了個攀上太師府的機會,柳家怎麼會放過。
這銀子又不是大風颳來的,他們咋能隨隨便便給雲守禮二百兩。
雲守禮又不是天才,配要個屁的儀程!
所以,他就拉了雲老漢去雲嬌家想緩和緩和關係,然後讓他們家開口,讓他能進村學。
這會子好了,就連自己個兒就進不去村學,更何況柳天佑?
雲守禮忙拉着雲老漢,去雲嬌家,企圖說兩句好話,緩和緩和關係,再讓他爹開口,讓老二跟那幫人打個招呼,讓他和柳天佑能去村學唸書。
雲老漢和雲守禮懊惱地不行,這眼皮子淺的,竟然爲了幾塊兒冰,一碗冰飲子,受了一肚子氣不說,還把正事兒個忘了!
雲守禮就對陶氏道:“娘,老二不在家,就幾個孩子,還有方氏,都做不得主。
等晚間老二回來,我跟爹再去一趟!”
還是自己個兒讀了書,考上童生的兒子強,就算是在家裡也知道全自己個兒爹的面子!
雲老漢的臉色總算是好了點兒。
可他真是想多了,是雲守禮覺着自己丟了臉,哪兒是顧及着他啊!
“爹,我去溫書了,您趕緊去把人買回來,再看着添置些好點兒的茶具碗筷。
別到時候家裡頭來了貴人,都沒有能坐的椅子,能用的茶杯。
我估摸着老二哪兒應該有上好的茶葉,爹也去討點兒來備着。
這是爹,兒子這事兒是頂頂重要的,您一定要賴着性子,對老二態度好點兒。
咱們現在有求於他,且忍一忍,等我考上了功名,往後當了官兒,兒子定然把這些面子都給您找回來。
讓老二跪在你面前磕頭認錯,還要把家產都拱手送到您面前來!
還有娘,您也要收斂着些性子,以後兒子當了官兒,定然給您請誥命。
到時候,您就是朝廷的誥命夫人,知縣見了也要跟您問好呢!”
這說的,不但云老漢聽了妥帖,陶氏也很是受用得很。
“兒子,你放心,娘爲了你,啥委屈都能受,今兒娘就沒罵你大姐那一家子喪……”陶氏這是說溜了嘴,要不是雲守禮的眼神不對了,她還不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故而忙將後頭的話都嚥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