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在屋外,眼睛卻是死死的盯着屋內。
雲起山就勸她:“莫愁,你先去歇着吧,要不然等謹哥兒醒了,你又沒精神照顧他了。”
自家這個大侄女兒心裡只有謹哥兒,他也就只有拿謹哥兒來勸莫愁了。
莫愁這個人跟一張白紙似的,特別能聽勸。
雲起山這麼一說,她就覺得有道理,遂也不客氣,就在謹哥兒屋裡的暖閣歇了下來。
嬋姐兒這邊兒,雲起山乾脆將她抱了起來,吩咐人也在這個院子收拾出一個房間來,帶嬋姐兒進屋:“你也睡一會兒,要乖乖的知道嗎,別讓你大哥受傷了還擔心你。”
“嗯,放心吧二叔,我會乖乖的。”嬋姐眼角還掛着淚珠子,可憐極了。
“等你大哥的傷穩定了,我就派人送你回大漢可好?”
“不要。”嬋姐兒搖頭:“我要在這兒陪大哥。”
雲起山想了想,就跟她道:“那二叔就讓二嬸兒把昱哥兒和阿欣也接過來陪你可好。”
嬋姐兒點頭:“好,人多些,大哥也不好意思一直受傷不醒。”
想了想,嬋姐兒又問:“二叔,我可以一直住在這兒麼?小黑喜歡這裡,我也喜歡。”
“自然是我們嬋姐兒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先去睡,睡醒了二叔帶你去選院子,如果是建好的,二叔就讓人去收拾,如果是沒建好的,我們嬋姐兒選好了地方,二叔就讓人先修建可好?”
“我要靠近那片湖的,小黑喜歡,我也喜歡。”嬋姐兒忙道。
雲起山點了點她的小鼻子,小東西,什麼都是小黑小黑,還好小黑是個靈獸,若是個小子……嬌兒就要擔心了。
還有莫愁……
哎呦……就莫愁對謹哥兒那個勁兒喔,他心裡都酸,更不要說是大哥了,還好大哥在半道就先謹哥兒一步離開,否則大哥還不得心塞死?
雲起山想起莫愁防備的那句話:“阿謹的嘴是我的……”
又想起那幫繞在欣姐兒身邊兒的小兔崽子們,雲起山覺得在閨女及笄前,讓她在無憂花海住幾年還是個好主意。
省得那些個狼崽子這麼早就惦念。
只是要怎麼樣才能讓欣姐兒來呢?
那丫頭能捨得匠作坊?
那丫頭跟汽車對上命了,恨不能住在匠作坊裡。
雲起山撇了眼房間中暖閣的位置,又想了想欣姐兒在匠作坊中埋頭苦幹的樣子,一時竟分辨不出,到底是姑娘心中只有男人,還是姑娘心中只有機器哪一樣更心塞些。
得,他和他大哥不愧是兩兄弟,心塞都心塞到一處去了,雖然讓自家閨女魂不守舍的一個是活人一個是死物。
可有啥區別呢?
反正心裡裝的不是老爹。
看來,還是生兒子好啊,扛揍,還不用擔心嫁出去。
想着以後心尖尖寵愛的姑娘嫁到別家去,小心翼翼的伺候婆婆小姑子,雲起山這個心啊,就跟放在油鍋裡炸一樣。
莫愁他不擔心,左右嫁來嫁去都是自家人,嬌兒兩口子對莫愁的寵愛可不比大哥兩口子少。
算了,算了,到時候再說,兒女自有兒女的福分。
雲起山收起飄遠的心思,忽然想着莫愁嬋姐兒她們來得匆忙,不管是侍女還是穿戴以及一應用品都沒帶。
於是便又派心腹帶着定風珠去大雪山走一趟,一是將幾個孩子索性都接進來,二個是將她們用的東西都帶進來。
昨晚這些事兒,孫神醫都還沒出來,雲起山知道自己等在外頭乾着急也沒用,乾脆就派人將自己的畫圖工具都拿來,給嬋姐兒設計起院子來了,正好也能穩穩心神。
當然,也是小黑答應給龍血,孫神醫有把握將謹哥兒救出來,雲起山纔能有心情去想別的,否則,他這會兒得急得上吊。
無憂花海往深處走的那片湖泊,他幾乎每天都去,所有對周遭的景色瞭然於心。
再加上,那麼美的湖泊,他怎麼能不沿湖建造幾個美輪美奐的別院,所以,在心中,他早就有無數個構思。
他手中的炭筆刷刷的在白紙上畫着,很快,一個院子的雛形便出現了。
雲起山特意設計了一個與湖泊相連的人工湖,將人工湖圈在院子中,又在院子裡頭設計了一個小碼頭,這樣就可以直接從院子裡乘小船駛入湖泊,既方便,又格外有一番意境。
而且因爲親水,所以雲起山又在花園中設計了許多與水相關的景觀,孩子說大就大了,以後嬋姐兒成親嫁人了,帶夫婿孩子來這兒玩兒的時候,總要知曉他這個二叔是費了心思的才行。
畫好之後,雲起山又給設計圖上了顏色,準備等嬋姐兒睡醒了就給她看看是否滿意。
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孫神醫終於忙完了,他臉色蒼白,走路都是虛浮的。
“藥浴……肉……我要吃肉。”給楚謹渾身的傷口處理好,又施展了一套極爲耗費心神的針法,孫神醫覺得自己現在還沒倒下簡直就是奇蹟。
“是。”苗顯應下,蹲着身子等着神醫往自己的背上趴。
房門開了,雲起山忙放下手中的活兒,迎上去問:“怎麼樣了?”
孫神醫說話的力氣都麼有了,雲起山不由得擔憂。
“放心吧世子爺,太子殿下暫時無礙,我先服侍神醫去休息,對了,神醫說他要吃肉。”孫爺爺能惦記着吃肉,想來謹哥兒問題應該不大。
“好,往這邊兒,你和爺爺就先住這間屋子吧。”雲起山將兩人迎到嬋姐兒隔壁房間,將兩人安頓下來他就忙慌慌的衝去看謹哥兒。
苗顯將孫神醫放在了牀上,就問下人廚房在什麼地方,他得給神醫弄藥浴。
進進出出的動靜一響,莫愁就醒來了。
她起身出門就看到雲起山往屋裡衝,“二叔……”
謹哥兒的房門是敞開的,莫愁直接就跟了進去,然後就看到二叔一個大男人站在謹哥兒的牀前哭。
而謹哥兒整個人都被繃帶纏繞着,臉上就露了幾個窟窿,眼睛鼻子嘴巴,跟北漢王宮中的石膏像似的。
莫愁心下一沉:“祖爺爺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