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到底還是上了馬車,咬舌自盡……她還沒那個膽量。
她的心情複雜極了,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陳慕澤是被楚羿抓了?還是殺了?還是僅僅從他那裡偷了一塊玉佩?
猜不着。
打聽不到。
柳氏的心就像被放在油鍋中煎熬一般,難受到了極致。
偏生……
眼淚從柳氏的眼角緩緩流出,她錯了麼?
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男人俊美無雙的臉,這個男人,便是她愛慕的人,是老皇帝的弟弟,是她的丈夫。
呵呵……
老皇帝連弟弟的女人都搶!
陳慕澤是他的兒子啊。
他死了。
她答應要幫他保全血脈。
她在他的靈前發誓,要幫他兒子謀奪大梁江山,權當這江山,償還了老皇帝對他的奪妻之恨。
可真能這樣麼?
他含恨死了。
柳氏忘不掉他死前不甘……恨意滔天的眼。
他死了。
柳氏就讓他的所有姬妾,包括正妻都下去陪他。
沒有人知道她在吃食中下了毒,整個王府除了被她抱走的……跟他長得最像的陳慕澤,通通被毒死,雞犬不留。
她的愛人……在地下也需要人伺候不是麼。
也需要子女在膝下承歡。
往事如煙,有些人的面目早已模糊,唯有他的臉,他的一顰一笑,他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柳氏都記憶猶新。
柳氏恨老皇帝,恨他從愛人身邊把自己奪走。
深恨他用愛人的性命王位做要挾,將自己禁錮在他身邊。
他以爲讓自己懷孕生子,自己就能老老實實的跟着他?
門兒都沒有。
兒子……
是她的恥辱。
她恨還來不及……
她現在後悔了,後悔當初爲什麼不一碗墮胎藥把楚羿給打了,何必又隱姓埋名去勾引楚培文並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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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爲有母子噬心蠱,這個兒子就能爲自己所用,對自己馬首是瞻。
可惜,到頭來被威脅,被牽制的人卻是她!
柳氏悔不當初。
馬車外天寒地凍,按理說這樣的天氣根本就不適合趕路。
可雲氏真的是了不得,他們的馬車在雪地裡行使根本就不打滑,還很平穩。
馬車的內飾非常的奢華,暖爐裡的銀霜碳足足的,以至於窗簾得開些縫隙,才能將車內的悶熱給散發出去。
馬車外寒風刺骨,馬車內春意融融。
可以說,楚羿和雲嬌雖然幽禁她,但是且沒有半分虐待她的意思,相反,她吃的用的都是好東西。
甚至是以前江湖中傳說的存在孫神醫,也會偶爾來幫她檢查身體。
只是,柳氏從來都不快樂,也不開心,並不是因爲她被軟禁,而是恨,恨這些機緣憑什麼是楚羿和雲嬌的。 wωw ▲тt kan ▲co
楚羿明明是自己生的兒子,卻對自己沒有半分母子之情,若是他當自己是母親,就應該服從自己的安排,娶了柳絮,而不是將雲嬌當寶。
即便柳絮是秦凡的人,但她也是自己弟弟的女兒……
柳氏想了很多,她的思緒根本就停不下來。
直到馬車忽然停了,然後窗簾被人從外頭撩開:“夫人,前面有人擋道,咱們要先在原地等一等。”
說話的人是唐水,他邊說,邊盯着柳氏看,一點兒沒有避嫌的意思。
柳氏有些不悅,臉垮得更厲害了。
“有人擋道趕走就是了,大將軍做事還要我老婆子來教?”
唐水道:“怕有人刺殺,所以還是查清楚的好,柳夫人先等等。”
說完,他就放下了簾子,然後縮着大拇指扶了扶頭盔。
遠處,陳慕白的人用望遠鏡觀察到唐水的動作,立刻對旁邊的人道:“立刻傳信給王爺,唐水這邊兒確認了,馬車中就是柳氏,另外,按照王爺制定的計劃執行。”
“是!”
“啾啾啾……”
他下令之後,就從脖子上掏出一個竹哨來放在嘴脣上吹奏起來,一道鳥鳴聲有節奏的從哨子中傳出,唐水聽見之後,心中就有數了。
他原地不動,過了一會兒,斥候回來說前方道路被巨石堵了,唐水就指着不遠處另外一條岔道說:“從這裡走。”
“侯爺不可,萬一有詐……”有人出來阻止唐水。
唐水冷眼瞧着他:“距離皇上皇后規定的時間不遠了,你是要本將失期?”
戰場上,失期是禁忌。
雖然現在不是戰場……但唐水這麼說,並沒有任何人懷疑。
“侯爺,事關重大,還是謹慎些好。”這名小將繼續勸阻,沒有退讓的意思。
唐水就招來斥候頭子,問道:“前方可有敵情?”
斥候頭子抱拳道:“回稟侯爺,沒有發現敵情。”
“左右山上可發現敵情?”
斥候頭子:“回稟侯爺,沒有發現……”
唐水一連串問話之後,攔住他的人就被唐水的副將扯了下去。
唐水冷聲道:“再發現企圖延誤本候者,定斬不饒!”
他是帶兵在千軍萬馬中廝殺過的人,放狠話的時候自有一番凌厲氣勢,這股氣勢,能讓人心生懼意,雙股發顫。
在唐水的命令下,隊伍再次啓動,朝着岔道而行。
行至一處密林前。
唐水的親兵忽然朝自己身邊的人拔刀相向,唐水更是親自殺了之前讓他三思的人。
“侯爺……你這是……”服侍柳氏的宮女聽見動靜挑開窗簾,就被眼前的場景嚇壞了。
雪地中,無數侍衛橫屍當場,他們是被身邊的人殺掉的,猝不及防之間連反抗都不曾有過。
血染紅了雪地,跟泥濘混在一起,呈現黑褐色。
驚呼的宮女話都沒說完,就被唐水抓了出來,一刀摸了脖子,結果了性命。
其他的宮女太監同樣沒有逃脫被殺的命運。
幾乎只是轉瞬,護送柳氏的隊伍就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