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老頭子打的是這個主意啊。
三個兒子瞭然。
雲守耀皺眉道:“爹,之前不是說了嗎?您老這地,要不就佃出去給旁人種,要麼就請人種,咋又說起這事兒了?
咱們都分家了,說好了各管各,到年底兒子們給您孝敬銀子。
這會子您又這樣,那成,家裡頭的活兒和地裡頭的事兒咱們兄弟幾個都包乾,不讓您老操心。
那孝敬銀子咱們也就沒必要交了,畢竟出了力,也耽誤了咱們哥兒幾個掙錢,就是想給您二老交孝敬銀子也交不出來。
我這就去找里正和族長,咱們就把分家的契改改。”
雲守耀看得很通透,大哥是個們有葫蘆,並且是被兩老壓慣了的,老爹說啥是啥,不能指着他說兩句反抗的話。
二哥一家兩老正嫉恨着呢,這討人嫌的事兒,就只能他出頭。
關鍵是,他們一家現下靠着二哥一家討生活,他跟雲守光又不同,雲守光是雲守宗的同胞兄弟,他前面還隔着一個陶氏。
而且不管是妹子還是兄弟,都對二房不好,所以,他更要表明立場,在這些時候站出來表忠心了。
他的話音一落,陶氏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騰地一下就從炕上跳起來,一耳光就扇到雲守耀的臉上,雲守耀生生的受了,臉上頓時浮現出五根手指印兒。
“你個不孝的王八犢子,老孃當初生你的時候就該把你扔尿桶裡頭溺死,讓你現在幫着外人來氣我!”
“爹,外人不方便管別人家的事兒吧?”
雲嬌抓着機會插嘴,一副小孩子不懂求教的樣子把雲老漢和陶氏都氣了個半死。
雲老漢拍着炕沿罵道:“小丫頭家家的大人說話你插啥嘴,還有沒有規矩了?”
陶氏看到雲嬌就來氣,在她心裡,雲守祖就是雲嬌害進去坐牢的,於是也跟着罵:“你個小娼婦,將來千人枕的東西……”
“啪!”
陶氏的話被一個響亮的耳光打斷,所有的人都愣了。
這一耳光,是雲守宗打的。
他的臉,黑地出水,一雙眼更是殺氣盎然。
“老二,你這個不孝的,你竟然打你娘!老三,去找族長!”
雲守耀沒動彈,雲守光嚇得跟雲老漢跪下:“爹,求求您了,放過老二吧,老二他……他也是氣急了。”
陶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臉嚎啕大哭:“兒子打娘了,老天爺呀,我的命苦啊,辛苦扒拉地當人後娘,現下人家大了,翅膀硬了,就要弄死我……”
雲守宗冷笑:“我娘在墳裡頭埋着,這裡哪兒來的我娘!”
說完,他冰冷的目光又停留在雲老漢的臉上一字一頓地道:“爹,您儘管去找族長,看他能不能管我?二十年前我就不在族譜上了。
就是我的戶籍,也是從京城裡頭遷來的。
跟老雲家沒有任何關係。
我一個除族的人,認你當爹是情分,不認你當爹是本分!
我今兒還把話撂這兒了,陶氏若還敢腦子不清醒地罵嬌兒,我見一次打一次!
至於您的孝敬錢,這點子血脈情分磨光了,您覺得我還會給嗎?”
接着方氏也冷笑道:“爹,咱們分家了,且咱們沒佔家裡頭的一分一毫。
再說您這一房又不是沒有兒女,斷然沒有分出去的兒子來管正房事兒的道理。
況且,嬌兒說得也沒錯,陶氏說咱們是外人,您家的事兒,那有外人來管的道理。”
方氏是兒媳,一直都沒有插話,但是,雲老漢和陶氏太過分了,罵嬌兒,她就決定不忍了。
兩口子的話不僅僅是鎮住了雲老漢和陶氏,還把雲守光嚇得半死。
“大哥起來,咱們走!”
雲守宗把雲守光扶起來就往外走,而云守耀則留了下來。
等大房和二房的人都走了,雲守耀就勸道:“爹,您這又是何苦呢,二哥是咱們家最出息的,您二老不想着近着點兒,偏偏總是做讓二哥傷心的事兒。”
到底陶氏是他的親孃,他也不能不勸。
雲老漢這個時候纔回過神來,已然老淚縱橫了。
“老三啊,這老二不認我這個爹了,我咋就……”雲老漢心裡堵得厲害,說話都哽咽了。
陶氏從地上爬起來,坐在炕上邊嚎邊罵雲守耀。
雲守耀不耐煩地道:“娘,您就少作一點兒吧,難道您想把我這個親兒子也作地躲着您遠遠兒的?
您二老都是明白人兒,一個家咋就弄成這樣您二老心裡頭能不明白?
這裡頭有二哥的事兒嗎?
根本就沒有!
老四的事兒更是他咎由自取,爲了一百兩銀子就要陷害兄弟。
現下咱們分出去了,不算二哥的,一年給您二老交二十兩銀子,您二老應該清楚,咱們兩房沒分出去之前,這地裡的出息一年有沒有二十兩銀子!
您二老就知足吧,這都不能把日子過好,那我也無話可說了。
妹子這還沒說婆家,我勸您二老還是悠着點兒,別把名聲都壞遠了,到時候……
好了,多的話我也不說了,您二老能聽進去就聽,不能聽進去就當我廢話。”
說完,雲守耀也走了,沒必要再留下來給自己添堵。
其實他說的話雲老漢都懂,可是有時不甘心啊,明明好好的一個家,明明幾個兒子都聽他的,可是現下都分出去了。
他的話,沒一個人聽了。
不過雲守宗的話到底還是嚇着他了,老二說得對,他都不是雲家族裡頭的人,他鉗制不了了……
“你個沒用的老不死的就由着你兒子打我,老孃不活了!”
“不活了你就去死去,看我攔不攔着你!要不是你生生事兒,老二能跟我生分?”
雲老漢煩躁着呢,當即一句話就懟了回去。
陶氏一聽就毛了,撲上去就撓雲老漢,偏生雲老漢的腳擰了,躲不了,就在炕上,兩口子就打成了一團。
雲老漢行動不便,明顯吃虧,一張臉被陶氏撓得花得看不出樣貌來。
雲梅兒躲在屋子裡頭,見自己爹孃打架,怕傷着自己個兒,也沒出去拉一把。
到晌午自己餓了,又沒人煮吃的,她就乾脆溜出了家門,往雲守宗家長工吃飯的第二去了。
雲起銳沒人管,幾乎天天賴在哪兒吃飯,每回回來說二叔家的長工飯好吃,有油水,有時候還能撈到肥肉吃。
雲梅兒早就饞了,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比雲起銳年紀大,沒借口不好去。
得,今兒這麼好的藉口,她咋能不利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