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琴?不認識。”因爲心裡面早有準備,江雲舟否認得相當的自然,反倒是把氣咳順了的江雲舟偷瞄旁邊那花無缺的眼神裡頭漏出來的些微憂心苦惱讓小魚兒覺得自己被忽略了。
江雲舟苦惱的是對這花無缺吃還是不吃好。吃的話,他背後那個陰魂不散的變態邀月實在不太好對付,爲了一口肉把自己的小命給玩完有點兒划不來。不吃的話,這口美味的白嫩豆腐他已經答應給自己上了,就這麼讓他從嘴邊溜走心有不甘。
“不認識啊……不過這位少俠和我一位苦尋已久的恩公長得好像,而且也同樣是姓江,或許是親人也不一定。”小魚兒並未如此簡單就放過江雲舟。
“這我不知道呢,我是孤兒,天養生,並無親人。”自嘲的笑容裡淬了點點苦澀,早就料到小魚兒不好對付的江雲舟演技全開。
“我們兩個剛好也姓江,該不會我們倆是親戚?”眼皮一眨那裡頭的苦澀就飛閃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豁達的笑容。
化被動爲主動,小魚兒還沒從江雲舟這兒套出半點兒江琴的信息,江雲舟反而要套小魚兒信息了,坦誠的微笑裡是全然的善意,氣氛的微妙改變讓原本暗暗進攻着的小魚兒不知不覺中就縮了回來,而早就知道小魚兒底細的江雲舟根本就不屑會套得小魚兒什麼信息。
“搞不好還真的是,江琴是我小叔,他失蹤十幾年了,我原以爲憑着畫像怎麼可能找得到人,沒想到竟然會遇到你,你真的很像他啊,不過年齡對不上,該不會是小叔的兒子吧?”小魚兒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後腦勺,那彎彎眯起的眼眸背後是狐疑的精光。
經由江雲舟提醒花無缺和他長得像是否雙胞胎,小魚兒在初見花無缺時的那種怪異感應到現在看到與江琴十分相似的江雲舟,被江雲舟那逆天外貌嚴重誤導的小魚兒便開始懷疑江雲舟是否就是江琴的兒子。基於這份懷疑,小魚兒就更不可能會錯過江雲舟這條能夠找到江琴的線。
“呵呵,我也很想知道啊。突然間有個人跟我說,我的父親可能沒死,我可能還有親人……”大狐狸對着小狐狸笑啊笑,很可惜小狐狸看不到大狐狸屁股後面正在搖晃着的尾巴。
“要是能夠再見到他,我一定會向他討要這些年的撫養費。生而不養,父之過。”一把年紀了還恬不知恥地冒充起自己便宜兒子的江雲舟笑得有些邪惡,而他偏偏有假冒的資本,就憑他那張臉就把見多識廣的狡詐小魚兒給矇騙過去了。
“咳,”旁邊那不得不陪坐在椅子上的鐵心蘭被江雲舟的話給弄得差點兒嗆了口茶,掩飾地輕輕嗓子,她便繼續安靜喝茶。
“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到他的,只不過在找他之前,你是不是該喊我一聲哥哥?”或者因爲小魚兒被十大惡人給教得油嘴滑舌,又或者江雲舟那張揚的笑容誘得人情不自禁地輕浮,小魚兒那一聲哥哥在某人耳朵裡聽着有些刺耳得不舒服。
淡定吃菜的花無缺那背在腰後的手巧施暗勁,夾在兩指之間的小塊碎銀便悄無聲息地飛射而出,精準地打在他背後二樓上仍舊罰站着的張菁身上。
“豈有此理!我跟你們沒完!”突然間能動了的張菁像一頭噴火龍一樣從二樓飛了下來。衝動歸衝動,面對那個武功比她高出不少的白衣美男花無缺,張菁憋了滿腔的火都衝小魚兒和鐵心蘭去了。
“哇!”險些被鞭子抽中的小魚兒趕緊拖着鐵心蘭跳窗而逃,一時間乒乒乓乓亂響直把江雲舟筷子中的魚丸給嚇掉下來滾了滿身的塵土。
“你不是說……兩個時辰嗎?”舉着一對空筷子的江雲舟慢慢扭頭看那依舊淡定吃菜的花無缺。
原本以爲會被小魚兒纏上準備跟他玩長時間作戰角色扮演遊戲,誰知這突然間能動了的噴火小辣椒竟然把小魚兒和鐵心蘭給弄得落荒而逃,一時間閒雜人等全都跑了個乾淨又只剩下他和花無缺。
“嗯,吃完回房間收拾一下就退房。”花無缺那修長的手指優雅地動了動竹筷便夾起清蒸魚底下那一小片白玉酸筍,半點兒也沒讓顫顛顛的嫩魚肉動一下。
“好。”江雲舟還能說什麼呢。
面對這麼一個乖寶寶型的腹黑,他突然間深刻意識到他和小魚兒的確是孿生子,假若當初邀月抱走的是江小魚,那麼眼前這個就會被教育成狡猾得像泥鰍的小魚兒。
“誒誒,你們聽說了沒有?”酒樓的生意很好,八卦的人也很多。
“什麼?”邊上的人把腦袋湊了過去。
“江湖上發生大事了!劍神西門吹雪把江南大俠江別鶴給殺了!”故作神秘的八卦公一驚一乍地吹鬍子瞪眼。
“噗!”同樣把耳朵伸得老長的江雲舟一個不小心又中招了。
佔據了全店最好的八卦位置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把八卦聽得太全也太清楚,以至於江雲舟把喝到喉嚨裡的茶給嗆到肺裡去了。
“不會吧,這兩個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的人物啊?”
咳得難受的江雲舟也很想知道西門吹雪和江別鶴這兩個名字是怎麼扯到一塊兒的,坑爹的這裡不是《絕代雙驕》嗎?
“怎麼不會,江湖懸賞令都出來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花無缺又輕輕拍了拍江雲舟的後背。
還伏在桌子邊上咳個不停的江雲舟並未發覺在角落的桌子上有一個男人正默默注視着這邊,見感應到什麼的花無缺轉頭,他便摸摸脣上的兩撇鬍子轉眸看隔壁桌那嬌俏可愛的粉衣女子。
“你,聽過西門吹雪這個名號?”一無所知的江雲舟咳順了之後擡頭向花無缺求證。
“在下初出江湖,不過劍神西門吹雪這個人也有所聞。”
不知怎麼的,江雲舟看着一身白衣的花無缺突然間覺得心口的傷疤在隱隱作痛,不是肺被茶水嗆到的痛。
江別鶴是被一劍斃命的,而他則倒黴地替他捱了第二劍。那個穿白衣服的男人殺他的時候,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所以知道這件事的就只有白衣冷麪男、倒黴挨劍的江雲舟以及被告知的邀月。
先不論荒謬不荒謬,假若那個白衣冷麪男真的是西門吹雪的話,他是不屑將殺人、殺了什麼人掛嘴邊上的。那麼能傳到整個江湖盡所周知而且還整出個什麼懸賞令,只怕與那個邀月脫不了干係。
這變態邀月至於麼,他不就是脫了江別鶴的面具翹班一個半月罷了,居然用這種方式逼他現身。
雖然他也沒打算繼續用江別鶴的身份,可是現在邀月竟然都發話了,縱使他沒玩夠也得恢復一下江別鶴的身份來意思意思他對移花宮的忠心。
至於花無缺這塊白嫩豆腐,看來只能暫時作罷了。
“我想,得自己上路了。多謝這幾日的照顧,在這裡先行告辭。”在猶豫吃與不吃之間,這花無缺都把房間給換好了,換到了隔三條街之遙、安靜清幽無干擾的臨江客棧,而江雲舟這才下定決心忍痛放棄這到嘴的肥肉。
“天色已晚還上路嗎?”花無缺聽到江雲舟的話表情有些錯愕,他從來沒有想過江雲舟會離開,似乎兩個人相處的模式已成了習慣,會不知不覺地繼續這麼下去。
“啊,有些急事。告辭了。”還不是因爲那個變態邀月,江雲舟心裡在滴血。
“那你不報仇了嗎?”在江雲舟要拉開房門出去之際,花無缺叫住了他。
“啊……不了,你照顧了我這幾天就當是扯平吧。”忍住淫谷欠不回頭去看花無缺那可以想象得到紅得發熱的臉,江雲舟怕自己狼性大發會將他撲倒在地上扒光吃掉,就這麼滴着血一臉悲壯地拉門。
看着江雲舟離開的背影,那在他背後猶豫着的花無缺終於放棄了一切的掙扎。
“那再欠多一次吧。” 門拉開的那一剎那,江雲舟突然間被人從背後整個壓在房門上。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恢復日更,請相信我水汪汪的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