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虐待
其實有一千一萬的方法讓德妃立時就死,可怎麼也比不上高高在上的德妃突然打入辛者庫來的更折磨人更讓人痛不欲生,但康熙的行動太突然了,至今幾乎是康熙第一次對后妃下狠手,後宮一時戰戰兢兢人人自危,生怕自己一時也得了衝撞皇上的罪名。
三阿哥被太子一拳打的,一個多月後才下了牀,後宮的氣氛緩了過來,榮妃纔有心情在明菲跟前哭訴,妃嬪們給明菲請安,榮妃紅腫着眼睛坐在前面,沒了德妃宜妃毫不掩飾自己的歡喜,連性情都軟和了:“榮妃姐姐是怎麼了?眼睛都腫成這樣了?”
榮妃用帕子沾着眼角聲音沙啞無力:“不過是心疼三阿哥罷了,孩子是孃的心頭肉,我如今就指望他了,太醫說是以後就是練武也當注意,不能在傷了身子。”
明菲低頭抿了一口茶,給她說又如何,皇上不吭氣,誰也沒辦法。
宜妃嘆氣道:“可憐了三阿哥,我也要管着小九,不能動不動的就跟人比試,這種事情不好說,不留神就傷着了孩子,畢竟身份地位不一樣。”
她又看着明菲:“皇貴妃說,奴婢說的對不對?”
明菲笑了笑:“拳腳無眼,誰也不想傷着孩子,即出了事情就該想着好好補救,也沒見因爲戰場上會有傷亡就在沒有戰爭,只聽說過爲了勝利訓練士兵的,孩子們自己有本事了,就是別人想傷也傷不了,也不能護一輩子不是?”
宜妃訕笑道:“還是皇貴妃懂得多,奴婢也不過這麼一說。”
惠妃笑吟吟的在一邊接口道:“奴婢忐忑了好些時候,一直想着該如何侍候好皇上,也不至於衝撞了皇上,只是奴婢一向愚笨,好些事情還想不明白,指望着皇貴妃能點撥奴婢幾句,也不知德妃妹妹當時是怎麼衝撞了皇上?”
在坐的妃嬪們一時都看向了明菲,顯然很多人都不知道德妃到底做了什麼。
明菲自然知道衝撞什麼的不過是康熙的藉口,當時康熙是怒氣衝衝走的,外面的宮女也只聽到裡面傳來了茶碗的碎裂聲,其餘的也並不知道。
“皇上沒說,咱們也不清楚,但有一樣卻是對的,只要各位妹妹守規矩,按着規矩做事,皇上又念情,妹妹們也不用擔心旁的,一心侍候皇上就不會出錯。”
這話說的跟沒說一樣,但即便是一年之中將近半年不再宮中,作爲後宮之主明菲在妃嬪之中的威信也不容挑戰,她就是這麼說,衆人也只能恭敬的連連應是,就是帶刺的宜妃也不敢多說。
明菲做事情向來公允大度,最終還是安撫了榮妃一番:“知道你心裡苦,我卻幫不上你什麼忙,但不管如何皇上心裡也有譜,都是自己的孩子,絕不會虧了三阿哥的,他也叫我一聲皇額娘,我也當他是自己的孩子疼,我這有好些上好的藥材,你拿了去給他好好補補,慢慢調養,身子也能好的。”
榮妃紅着眼眶道:“皇貴妃一向仁慈,奴婢心裡清楚,奴婢也沒有什麼怨言,只要三阿哥好好的,奴婢怎麼樣都情願。”
這還是沒有消氣,但明菲並不打算多說什麼,該做的都做到了,其他的事情若不影響她,她不會多做過問。
一衆妃嬪從太后宮中出來,又恭送明菲先行,宜妃見着明菲走遠了,才問一旁的惠妃和榮妃:“畢竟姐妹一場了,德妃姐姐又走的匆忙,咱們都沒來得及去送一程,恰巧今日我也無事,不知兩個姐姐可有空閒,不若就去辛者庫看看吧?”
惠妃笑看着宜妃:“妹妹到是好心腸,不過可在沒德妃這個人物了,有的只是辛者庫的烏雅倩雲。”
榮妃臉上似乎有了笑意,聲音也輕快了幾分:“我好些時候沒有出來走動了,也恰恰沒事,就一起過去。”
惠妃看來了眼榮妃也道:“我也無事,即是榮妃姐姐和宜妃妹妹都去我便也跟着去看看,總不能讓昔日的姐妹覺得沒記着舊情份。”
宜妃拍手道:“這可熱鬧了。”
又看着後面的幾個嬪妃:“你們可有要去的?”
這個時候後宮的嬪位上的都是進宮較早的一撥人,安嬪李氏,敬嬪章佳氏,端嬪董氏,僖嬪赫舍哩氏,成嬪戴佳氏,都是十六年冊封的,往後的貴人不是新人的幾乎無寵,也沒有多少勢力,前頭有人頂着又說去,又有不少人確實想要看看這個昔日受寵的德妃現如今的情形,竟是大多數人要去,即便有些人不想去,但都因爲去的人多,又不敢做出頭的椽子,就跟着一起去了。
一羣鶯鶯燕燕走過,香風陣陣,偶爾還有陣陣的輕笑聲,端着鮮活亮麗,走在前面的宜妃微仰着下巴眉眼間帶着說不出的喜慶和愜意,頭上的點翠嵌寶大發釵跟隨着她輕快的步伐在陽光下閃爍着華麗又耀眼的光芒,她幾乎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德妃。
德妃進了辛者庫就被分到浣衣局,幾乎從一睜眼開始就有洗不完的衣裳,那些領頭的管事嬤嬤都知道她的底細,本想從她這裡得些好處,但事出突然德妃根本沒有絲毫準備,更何況私下裡藏些東西,嬤嬤見撈不到好處,又因爲一些陰暗的心思,這些受多了宮裡人白眼的辛者庫賤籍的宮女太監,更喜歡欺負她這個昔日需要仰望的上位者尋求快感,她的日子意外的比所有人艱難也辛苦,一個月的時間幾乎磨光了她身上所有的光華,讓她變的灰敗。
宜妃等人尋到德妃的時候,她正坐在一個直徑近一米的大木盆跟前搓洗衣裳,一旁一個同樣大小的木盆堆滿了衣裳,她跟十幾個宮女坐在一起,若不是身旁的管事嬤嬤諂媚的提醒,衆人都沒有發現那是德妃,燕尾頭上不見一根釵環,頭髮梳的也不大整體,還又幾縷髮絲垂在耳邊,低着頭機械的搓洗這衣裳,她穿着粗糙的藍布衣裳,腳上是一雙絲毫沒有花樣的藍布鞋,她就如這裡所有的人的裝扮一樣,因爲是辛者庫賤籍,洗的衣裳都是宮女太監的。
宜妃連眼眸都亮了起來,能看到這樣的情景簡直比將德妃大卸八塊還讓她覺得暢快,她毫不掩飾的笑了起來:“德妃妹妹,姐妹們來看你了!”
宮女們這個時候才見着妃嬪們到了,忙都跪下行禮。
這囂張跋扈的聲音讓德妃僵直着身子,跪不下,也站不起。
宜妃已經帶着衆人走到了她的身邊,掩嘴笑着打量她:“嘖嘖,這活也真不是人幹得,看看,你纔來了一個月這手都粗成什麼樣子了,比那老媽子的手還不如了,在瞧瞧這臉蛋,嘖嘖,以前多白多細滑,現在都成了土黃色了,摸着都扎手,這眼圈都是黑青色的,看着都像是四十好幾的人了,唉,多可憐,多可惜了呀。”
榮妃笑看着德妃:“怎麼,咱們叫你一聲德妃你真當你是德妃?你現在都不能跟永和宮的三等宮女比,見了咱們不行禮?”
惠妃笑吟吟的打圓場:“何必了,她也是剛進了辛者庫,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時日久了,她自然會知道當個辛者庫賤籍宮女該守什麼規矩。”
富態的安嬪巴結道:“還是娘娘們心地好,若是我遇上那樣不知道規矩的,哪裡會好好與她說話,先讓下人教訓幾巴掌在說,有些人要狠一點她才能記下規矩。”
安靜的僖嬪細聲細語的道:“別人家的衣裳都洗了多少了,她的還有一盆子,可見幹活也不賣力,定是時常偷懶的,連個奴才都做不好,是該教訓教訓,讓她記下些規矩。”
妃嬪們你一句我一句,巴結三妃也將德妃貶的一文不值。
坐在小凳子上的德妃因爲這些昔日認識的人的冷嘲熱諷臉都成了青色,嘴脣也因爲太過用力出了血,腥味滿嘴都是,若不是長長的指甲早已經剪掉了,這會連手掌都出了血了。
宜妃一直難得的好脾氣,笑臉看着德妃:“你看看,大家都說你該教訓,你說,我該怎麼着?”
前一刻還笑吟吟的宜妃後一刻突然變臉,一巴掌扇到了德妃臉上,將德妃從小凳子上扇到了地上,德妃瞪大了眼睛瞧着宜妃,眼裡是在也掩飾不住的恨。
可是德妃越恨宜妃就越高興她呵呵的笑了幾聲,狠狠的道:“你一個賤婢見了本宮不行禮,本宮自己動手打你那是給你面子!你是不是恨?你是不是恨不得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呵呵,可是你在恨又能怎樣,你不過是個辛者庫的賤婢,要你生還是要你死都是我一句話的事情!”
她邊說着又是一巴掌,盯着她道:“本宮想打你幾下就打你幾下,想怎麼打就是怎麼打,你要記着,你不過是個賤婢!”
她轉頭吩咐身後跟着的嬤嬤:“這賤婢今兒對咱們不行禮,也不罰她了,這三天的飯食便免了,只給她餿水喝!”
嬤嬤恨不得多答應幾聲:“是!”只是奈何規矩裡只能這樣回話。
後面的妃嬪們難得感覺一致的覺得解氣。
宜妃慢條斯理的整了整衣裳,回頭問惠妃幾人:“可還有人要教教她規矩的?”
惠妃晃着手道:“我這幾日胳膊疼,便算了,畢竟還有些情誼在。”
宜妃聽着只哼了一聲,剩下幾人也沒人願意自己動手,便也都推脫了。
宜妃回頭給了坐在地上的德妃一個輕蔑的笑意,德妃咬着牙道:“你們也別太囂張了,昔日咱們都是一樣的,我甚至比你們這裡面的人都要過的好,但這天說變就能變,你們以爲我衝撞了皇上什麼?我自己都不知道。皇上說處置我就處置我,一點情誼都沒念及,我能走到這一步,你們難道就沒有這一日?也別得意的太早了,說不定你們的下場會比我還要慘!”
宜妃回身又是一巴掌:“閉嘴!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幹得那些事情,以爲你胡亂說幾句就能嚇唬住人?我告訴你,人在做天在看,你這是報應!你這是活該!”
德妃聽到這話忽然大笑了起來:“你說的這話太對了,就是人在做天在看!我的小六能走你敢說沒有你的功勞?你每每設計陷害人的時候可曾想過這句話?老天看着了,你們,都沒有好下場!”
德妃的話觸及了宜妃某一根神經,後面的衆人都微微變了臉色,宜妃的神情都有些扭曲了:“真真是個賤人!死不悔改!”
她自己上手左右開弓打了十餘下還不解氣,竟又上了板子,若不是明菲出面讓人擋着,德妃怕是早被打死了。
十四現在的身份已經很尷尬了,總不能讓他的生母在出些更尷尬的事情,是該將十四的事情早早的定下了。
後宮女人的動靜那麼大,康熙怎麼會不知道,他只是前所未有的覺得煩,擺手道:“不用多說了,朕心裡清楚。”
只這裡面獨獨沒有明菲的身影,到底還是讓他覺得欣慰,他想她果然沒有看錯明菲,明菲跟別人是不一樣的。
明菲求見的時候,他還覺得這是心有靈犀,他剛想着明菲,明菲立時就出現在他面前了。
作者有話要說:德妃有木有被虐到?o(n_n)o~散花表揚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