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兇。
自然是有的。
“莫老弟，你家大丫頭太過分了，我辛辛苦苦的爲你們家忙前忙後的。還有晏岫你個臭小子！我被使喚來使喚去的，都沒說一句抱怨的話。結果呢？她說我是幫兇！幫兇啊！”
唐晏岫扭頭衝着院門齜牙笑了一下，道：“幫兇你好，幫兇慢走不送。”
而莫千蕊反應也快，跟着說道：“原來大伯你就是幫兇呀？對了，美娘？”
“還有伶娘！我要跟伶娘一道兒玩！”二丫也來湊熱鬧。
院門口，李大掌櫃被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幸好莫家阿爹立刻趕了過來，連番安慰，這才讓他不至於氣得喪失理智收拾這幾個小破孩子。
其實，真要莫家阿爹說的話，這幾個小破孩子也真是欠收拾。
接下來的幾天裡，莫家忙着收拾院子，跟村裡的村民們閒聊嘮嗑，莫千蕊還大展身手一番，雖然沒有擺下流水宴，卻也輪番請村裡的村民來家裡做客吃法，
而李家那邊，美娘和伶娘自從上次來楊柳村參加喜宴那一日後，就一直待在村裡。
最初，她倆是住在李家四叔家的，後來李大掌櫃在唐晏岫的使喚下，來到了楊柳村幫着督造莫家大院。
莫家大院被火燒燬之前的樣子，唐晏岫肯定是不清楚的。
哪怕那個時候，莫千蕊偶爾也提過那麼幾句，想要單憑兩句話恢復原貌那也是不可能的。
幸好，有萬能的李大掌櫃。
作爲一個土生土長的楊柳村人，李大掌櫃當然知曉莫家大院的原貌，甚至於他還千辛萬苦的去尋了當初莫家大院的建築圖紙。當然，那玩意兒並不是莫家人留着的，而是盂縣這一塊，好的宅子都是有樣本的。尋一個跟記憶中最相像的，李大掌櫃就招募了村人和其他的泥水匠木匠等等，開始了建造大院的征途。
說起來，莫千蕊也猜的不錯，莫家大院不是一天兩天能夠造好的，而是從幾個月前就開始了。
差不多就是李大掌櫃處理好喜宴後續那段時間。
唐晏岫當時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到了，風風火火的招來了李大掌櫃，跟他說了這件事情。同時，還好心的建議他順道也把自家的房子給重新造了，甭管往後住不住，有個家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當然，這建造房子的費用，唐晏岫一併承擔了。
莫家大院是他想要送給莫千蕊的驚喜，而李家大院則算是年終獎亦或是他這個當人乾兒子的送給幹……咳咳，義父的禮物！
只是，這些都不足以打動李大掌櫃，真正讓他心動的那句話是：
造好房子，將來好養老！
養老問題是自然是李大掌櫃一直憂心的，他沒有兒子是不爭的事實。雖說女兒們看着都挺好的，可這年頭，除非是招贅，要不然就沒有讓女兒幫着養老的。
有心從弟弟們那兒過繼一個兒子，可問題卻也不少。
倒不是怕人家不肯，畢竟除了他之外，李家其他人都有好幾個兒子，且過繼給他，也是絕對不會虧的。
然而，就是因爲他的弟弟多，弟弟家裡的兒子們也多，所以問題就來了。
無論他過繼了哪家的哪個兒子，其他人的心裡能好受？
要知道，雖說李家在他的幫助下，都脫離了貧困，可他纔是李家最有錢的最能耐的。只要不是蠢到了極點，都知曉將兒子過繼給他，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因而，李大掌櫃縱然有心過繼，卻一直都沒有真正的開口，怕的是惹來了兄弟失和。
被唐晏岫那話給打動了，若是將來他老了，回到楊柳村不僅熟悉，更重要的是，他有錢財傍生，即便不過繼侄子，想來那些侄子對他也不會差吧？大不了，到時候將錢財平分一下，每個侄子都得一些，反正都是李家的人，他怕的是李家兄弟失和，而非捨不得那些身外之物。
於是，莫家大院和李家大院都造起來了，李大掌櫃處理好商行的事情，就匆匆趕到了楊柳村，倒是比唐晏岫還快了一步。
而唐晏岫，即便沒有段寄秋那事兒，他也是會找藉口讓莫家人回楊柳村的。
只不過，因爲有了段寄秋，這份驚喜就更重了。
畢竟，在這之前，莫家人都以爲自家是來逃難了。
這個年，莫家人過得很是開心。而莫千蕊原先還擔心，家人在萬花郡這種氣候比較溫暖的地方待了一年後，會不適應這裡的環境。結果，唐晏岫考慮得比她周到多了，竟然在莫家大宅裡裝了暖龍。
暖龍這種東西，並不是什麼超前的發明，在北方，像唐晏岫原本住的唐家，都是有暖龍的。
不過，這玩意兒在南方還是比較稀罕的。
主要是，南方的東西雖然寒冷，卻也不至於冷到那個地步。且暖龍要燒起來，那是必須用炭的，這可不是大冬天的燒個炭盆的問題，燒一冬天的暖龍，那炭的數量是極爲嚇人的。況且，不說買炭的錢了，單單是要將那些炭運到楊柳村，也麻煩的狠。
幸好，有萬能的李大掌櫃！
相對於莫家人的好心情，李大掌櫃的心情不是很美好。
並非是因爲唐晏岫變着法兒的使喚他，而是他的老問題，兒子！
養兒是爲了防老，可除了防老之外，有個兒子纔有精神寄託。
原先，李大掌櫃常年奔波在外，哪怕是過年，也頂多是接了女兒們去明月鎮的宅子裡。在以前，他是很少回到楊柳村的。當然，並不是說楊柳村不好，而是一回到村裡，這沒兒子的感受越發深刻了。
尤其是，莫家也有兒子了！
瞅着在炕上打着滾玩鬧的白胖狗蛋兒，雖說人家狗蛋兒這名字挺寒磣的，長得模樣像個肉團團多過於像個小嬰兒，可不管怎麼說，人家也是個帶把的！
兒子啊！
李大掌櫃看向狗蛋兒的目光都直了，只差沒像半夜裡出沒的狼一般綠着眼睛了。
可憐的狗蛋兒，在這種詭異的目光注視下，愣是翻了一半不敢動彈了。
別以爲他年紀小就沒有腦子，咳咳，也許他是真的沒有腦子，可他有直覺！
直覺告訴他，這會兒死死盯着他看的人，彷彿有一種想把他一口吞掉的衝動。
“嗚哇哇哇！”
在巨大的心理壓力之下，狗蛋兒放聲大哭，原本在一旁跟伶娘玩耍的二丫，聞言“嗖”的一聲竄到了狗蛋兒的身邊，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秒速將狗蛋兒的褲子給扒了下來。
“咦？沒有尿褲子，也沒有拉粑粑。”二丫狐疑的盯着狗蛋兒的關鍵部位看了兩眼，滿臉不解的又給他穿好了，隨後拿過一個撥浪鼓往狗蛋兒手裡一塞，“自個兒玩去，不要哭，再哭打你屁股！”
被二丫這麼一大段，狗蛋兒到底年歲小，老早就忘了之前他爲什麼會哭。
拿了撥浪鼓，狗蛋兒卻不玩，而是張嘴咬去，結果糊了撥浪鼓一臉的哈喇子。
李大掌櫃每天都是幽怨的來幽怨的走，今個兒還因爲二丫的緣故，看到了不想看到的東西，於是他更幽怨了。
也許是李大掌櫃的怨念太濃郁了，連一貫做事漫不經心的莫千蕊都發現了不對勁兒。
喚來了唐晏岫，莫千蕊衝着李大掌櫃指指點點：“晏岫，我發現你義父愛上了狗蛋兒！”
“不，他不是愛上了狗蛋兒，他是想要一個兒子。”同爲男人，加上唐晏岫到底跟李大掌櫃打的交道比較多，想要知曉李大掌櫃的心事壓根就不難。
說實話，唐晏岫挺同情李大掌櫃的。
不是同情他沒有兒子，而是同情他這麼想要兒子卻沒有。
別以爲這兩者是一樣的，區別大發了。
就像唐晏岫，他不覺得兒子女兒有多大的差別，所以即便沒有兒子，他也不會往心裡去。同樣的，這也是爲什麼他可以毫不在意的脫口而出，要當莫家的上門女婿一樣。
人家不在乎啊！
凡事都是一樣的，你在乎了，才叫問題。你要是壓根就不在乎，天大的難題那都不叫個事兒。
“所以他想把狗蛋兒偷走？”莫千蕊倒不是懷疑李大掌櫃的人品，而是單純的不負責任的胡亂猜測。
“不會，他若是真想要別人家的兒子的話，去他弟弟家抱一個就是了。我看，他是想要一個親生的兒子，做夢都想！”
這話要是讓李大掌櫃聽到，那可是眼淚都要落下來。
可不是做夢都想嗎？
其實唐晏岫先前也去安慰過李大掌櫃的，直接開口說，願意給他當兒子。
結果李大掌櫃送給他好幾個白眼，先讓唐晏岫給他當兒子，再送去莫家當上門女婿嗎？他又沒犯二。
在唐晏岫的再三解釋之下，李大掌櫃才勉強明白了唐晏岫的想法。其實，唐晏岫並不是想當莫家的上門女婿，而是他根本就不在乎這些事兒。尤其是對於孩子將來跟誰姓的問題，壓根就不在他的考量之中。
用唐晏岫的話說，就算跟李大掌櫃的姓也無所謂啊！
可惜啊，李大掌櫃仍然不領情，他一點兒也不想要一個專業坑爹的兒子。
乾兒子就已經那麼坑了，要是過繼的話，直接弄死他算了。
聽到唐晏岫轉述李大掌櫃的話，素來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莫千蕊也開始發愁了，她也想幫一下李大掌櫃，可這事兒，還真是沒法幫忙：“晏岫，你說空間應該是萬能吧？咋就沒有能讓大伯懷孕的藥呢？”
唐晏岫：“……”
就算有，他也不會感激你的！
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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