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敷面膜不能解除浮腫吧？當然，這話亞楠不會說出口。她在出門的時候，顧依凡還沒有到。如今看到那張的確有些浮腫的臉蛋，不由得再次扯了扯嘴角。
而一側的周玉婷，同樣在看見顧依凡那張臉的時候，眼皮微微一跳。她還以爲，是顧依凡不待見她了。結果……這個局面是她根本沒有想到過的。
“怎麼了？不坐麼？”周玉婷渾身的侷促，顧依凡看得真切，她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凡姐，我……”聽見顧依凡的話，周玉婷只是吐出這半句話，便沒了下文。
“快來吃早飯。”顧依凡指了指茶几上擺放着的餐點，然後站了起來，拿起一塊土司片吃了起來。
見此，周玉婷保持站立的姿勢有些動搖，她當然能感覺出顧依凡對她沒有任何芥蒂，就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完全像個沒事人般。這要是放在以前，顧依凡早就開口質問。
可偏偏，顧依凡這番舉動，讓周玉婷本就愧疚的心理，更加忐忑和不安。凡姐，這是真動怒了？
“愣着做什麼？你最喜歡吃的披薩，楊茜特意給你買的。”頓了頓，顧依凡繼續道，“是沒有胃口麼？也是，懷孕三個月了，妊娠反應應該很強烈吧？需要吃點清淡的東西麼？要吃什麼，我讓楊茜去買回來。”
自顧自的一席話，再次讓周玉婷陷入了尷尬之境。她張了張嘴，脣瓣蠕動了好一會兒，才說出這句話，“凡姐，不用了。我，吃披薩就好。”
說着，她就走上前拿起一塊披薩放入口中，卻不想剛剛入口，一股噁心之感就涌了上來。還真是……來得突然而又激烈。強忍着反胃，周玉婷硬是將這塊披薩吞進了肚子內。
“不合胃口就別吃，又不是外人。楊茜，叫一份青菜粥和小菜上來，這大清早的吃油膩的東西，果然是不太好受。”顧依凡一邊說着，手中殘餘的土司片順手丟進了嘴裡。
周玉婷自認爲掩飾得很好，卻仍舊沒有逃過顧依凡的眼睛。只感覺心頭有些泛酸，曾經無話不談的朋友，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了？
“好的，凡姐。”楊茜應了一聲，快速的拿起座機撥出了酒店內線。他們住的是總統套房，酒店的服務雖好，但比起其他低配住房的客人，服務還要好上幾倍。
咬了一口的披薩，拿在手中，周玉婷卻沒有想吃的慾望，但就這樣隨手丟掉，這種場面中……周玉婷只覺得，愈加尷尬。她其實是過不去心中的那道坎。明明顧依凡沒有追究計較，她卻梗咽在了心間，就像一根刺，想拔掉，奈何不知道該如何動手。
“哎……”從進門到現在，周玉婷的猶豫躊躇，甚至尷尬不安。包括現在仍然還站立着，這一切都在表明，周玉婷是真的變了。
顧依凡輕聲一嘆，她過來這裡，可不是想看到這樣的周玉婷。於是，在周玉婷還沒有反應之際，她直接採取了強硬手段。她道，“坐下。”
明明還是剛纔的語氣，可卻硬生生的多出了一份命令。
這話一出，周玉婷渾身微不可察的出現短暫的僵硬。她硬着頭皮，勉強控制了身體坐到了顧依凡的對面，卻始終不敢擡起頭，看一眼面前的顧依凡。
她……是在害怕！
“再過十來天，就是徐國生的忌日了。”突兀的，顧依凡說出這句話。帶着一股緬懷的口吻，卻讓在場的三人都露出不同的表情。
她們自然知道，當初顧依凡是因爲什麼入獄，並且，不同於周玉婷這個當事人，楊茜亞楠兩人正是因爲顧依凡入獄，纔將她們收服並帶出了監獄。
顧依凡此刻提起這件事，肯定不是真的要緬懷祭奠。
她，話中有話。
只聽顧依凡繼續說道，“那個時候的周玉婷，爲了未來，可以不顧一切的奮鬥戰鬥。就算是死，也在所不惜。”
“如今的周玉婷，仍然保留着那份純粹的拼鬥精神，只是……對於我，依舊沒有那份信任。”
當初周玉婷獨身一人前往酒吧，找徐國生報仇。如今，周玉婷仍舊選擇獨身一人，去解決和白子深之間的恩怨。其實，她沒有做錯。真的沒有錯，這些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她自己扛，有什麼錯？
可是，卻辜負了顧依凡那一份心。
她信任周玉婷，不僅是手下，最主要的是當她是朋友。朋友之間，兩肋插刀，又怎會算一個人的事情？
在道上混的，哪會將就一個人的私人恩怨？話又說回來，道上的事情，多多少少不是因爲私人恩怨纔會引發的後續？
周玉婷不笨，何況在顧依凡身邊耳目渲染了這麼久，在皇朝呆了這麼長時間，所謂的信使，哪一個不是人中傑出？顧依凡此番話，分明是在告訴她，她並不是一個人，卻獨獨選擇了一個人去戰鬥。
要知道，皇朝此舉來苔彎，可不就是因爲她的事情麼？偏偏，她還如此魯莽的選擇自行解決！這，讓皇朝處於何地？
讓顧依凡的心思，處於何地？
這，就是她的錯。
“凡姐，我知道。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可是，我愛他啊，我居然愛上了那個禽獸。還有那個禽獸的種，我這樣的人，還有什麼資格呆在皇朝？呆在你身邊？”
也是因着顧依凡的話，周玉婷徹底忍不住爆發了出來。她不敢回來的原因，除了不敢面對顧依凡，更的是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了站在顧依凡身邊的資格。
這份資格，在她愛上白子深那一刻起，就已經不復存在了。
“資格？”顧依凡冷冷一笑，“憑我是皇朝太子，憑我命令你必須呆在皇朝，這，還沒有資格？”
被顧依凡的大喝聲震懾，周玉婷微微張着嘴，竟是說不出反駁的話語來。
是啊，她一直都忘記了，顧依凡爲人有多霸道！更加知道，顧依凡認可的人，就算是身份卑微低如妓子，同樣是她顧依凡認可的人！
這一刻，周玉婷徹底明悟了。她所有的憂慮，全都是自找的。
顧依凡，是她的朋友啊！
朋友之間，談資格，那就不叫朋友了！
她的眼中恍然一醒，赫然擡起頭，直直的看向顧依凡，“依凡，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