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
赤果果的威脅。
安東尼微眯着雙眼，眸中涌過無數暗流。活了三十幾歲，他還從未被人威脅過！而眼前的顧依凡，居然膽敢挑釁他！
“我勸你，別做無謂的掙扎，何必搞得大家都累。”顧依凡一邊說着，一邊將神識鎖定了他，那種被野獸盯住的感覺再次襲來，果然麼，在會場他就被顧依凡監視了。
異能者，和普通人的區別就在這裡。就算他的身手再好，也抵不過人家一個異能。安東尼微微嘆氣，終是放棄了抵抗的念頭。算來算去，他只是算漏了顧依凡不是普通人。
顯然，安東尼誤會了。但是這個誤會，顧依凡也不打算解開。說得通俗點，其實異能者和修士，除了本質上有區別，他們本領高於常人，是通用的。
“離開北沙，難道你打算收留我們？”安東尼說着，脣邊露出一抹諷刺的笑意。像他們這種人，離開一個組織，再加入另一個組織，幾乎形成了一個慣性。因爲，他們真的很難再適應平常人的生活。可，真的要加入另一個組織，能得到信任麼？
這個問題，大家心知肚明。
“不。”顧依凡搖搖頭，直接否定了安東尼的話。皇朝並不缺人，就算缺人，顧依凡也不會使用外國人。“我想，你還沒有明白我的意思。何況，你也並沒有要離開北沙的打算。”
“北沙，或許一開始，我確實覺得它很神秘，很強大。但是，安東尼，人都是會變的。相信你也感覺到了。你覺得，我還是那個任人隨意捏拿的軟柿子嗎？”
“顧依凡，你確實變化很大。”這是這次接觸，安東尼唯一的感官。對於顧依凡的說辭，他很贊同。他想，他大概猜到了顧依凡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不是在說大話，要是我想，真的可以輕而易舉的摧毀北沙。但是，每一個組織都是經過歲月洗禮，沉澱下來的。甚至，有些組織的威名已經根深蒂固。就算我滅了一個北沙，難保不會有下一個北沙出現。這就是人性。死了你一個安東尼，還會有下一個指揮官上任。”
“你能給我什麼？”聞言，安東尼不得不佩服顧依凡。這個年紀小小的少女，眼光如此長遠，如果她真的想，大好河山，遲早會被她踩在腳下。這是一種直覺，安東尼沒來由的被這個直覺震撼。
不可思議，卻又震撼得心尖都在顫抖。
“徹底覆滅。”四個字，輕輕的從紅脣內吐出，她的眼眸，深邃無底，彷彿要將人吸進去般，沉淪，卻又讓人畏懼。
房間內，因着這句話徹底陷入了死寂。過了良久，安東尼似乎才找回了理智。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顧依凡，最終吐出一個字，“好！”
“指揮官，不可。”地上被捆綁的女人，悲痛的開了口。她睜着一雙大眼，不可置信，還有遭受背叛的痛楚。她張着嘴，還欲說什麼。
嘭！
子彈貫穿了她的額間，到嘴邊的話卻是再也沒有機會說出來了。陶子昕收回槍，淡漠的看了一眼屍體，“拖下去處理了。”
滅口，如此隨意的，一條人命就沒了。
安東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別過頭，不再看眼前。霍布斯·沃克亦是閉上了雙眼，同伴死在眼前，這種感覺，並不好受。然而，他們沒有其他選擇。
死，或者更多人死。在這個不是選擇的選擇中，他們選擇了前者。儘管最後有可能活下來，如果那時候真的活下來，到了那個時候再說吧……
“走吧。”顧依凡主動牽起封逸寒的手，打從一進來，他就保持沉默狀態，顧依凡心裡是感激的，同樣也是甜蜜的。感謝他的信任，也感謝他的無條件支持。
“你就這麼輕易的放他們兩人離開？”坐進車內，封逸寒纔出聲。
“放心吧，我在他們身上打上了神識印記。”這個神識印記，也只是有她的神識範圍內纔有作用。不過，既然她做出這樣一個選擇，也不在乎後不後悔一說。放兩人離開，也只是試水罷了。
何況，能抓得了第一次，那麼抓第二次，第三次……誰說得準呢。
黑色的捷豹快速的行駛在道路上，車廂內，放着柔緩的音樂。就連開車，封逸寒也沒有放開顧依凡的左手。這份膩歪，讓顧依凡臉上的笑意，一直掛到了下車。不過在看到目的地時，顧依凡臉上的笑意保持不住了。
“這個點來情惑，封大少，你該不會是慾求不滿吧。”尼瑪，現在才下午三點，這種夜場，白天也營業麼？顧依凡抽着嘴角，無語中又有股淡淡的憂傷。
“想什麼呢。”封逸寒親暱的颳了一下她的鼻子，“這裡說話安全。”
“……”
“封少，您來了。”剛踏進情惑，高九一臉笑意且恭謹的迎了上來，顧依凡眉頭一挑，這架勢……她的眼中劃過一抹明悟，是了，情惑的幕後老闆，該是封逸寒。這個簡單的問題，她居然一直沒有想到。
“嗯。”封逸寒輕哼了一聲，邁着的大步沒有停頓，直接牽着顧依凡上了電梯。
頂樓，偌大的房間佔據了整個頂層。除了會客室，還有一間起居室。四周皆是偌大的落地窗，將整個C市的景色一收眼底，這裡是一處好地方。雖然樓層只有七樓，然而地勢是整個C市最高且中心地段，是以站在窗前，完全能將整個C市的佈局看在眼底。
“果然是封大少，這麼好的地方，被你給佔有了。”四處打量了一番，顧依凡玩味的說道。
“我的就是你的。”封逸寒脣角一勾，眸中帶着點點寵溺，“你的，還是你的。”
“……”如此直白，說實話，這樣的封逸寒，顧依凡忽然感覺，她有些招架不住了。
“瞧把你嚇得，這年頭，說句真話也難。”他說完，一聲聲低吟淺笑從薄脣中發出，顧依凡面色一黑，又被他打趣了，可心底的暖意卻是怎麼也抹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