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久別勝新婚,容淑藍未免縱容了些。
沈瀚察覺到容淑藍的熱情,就像不足饜足的孩子,不停地索取,直折騰得二人都精疲力竭,才相擁着沉沉睡去。
等容淑藍從走出飛仙閣,已經是三天後。
察覺到丫鬟僕婦們曖昧的目光,容淑藍暗暗咬牙,伸手摸到沈瀚的腰,用力掐了一把。
沈瀚眉眼都沒有動一下,只伸手握住她那隻搗蛋的小手,把她拉到身前,圈進懷裡,看着眼前鬱鬱蔥蔥的紫竹,低聲道:“阿藍,這一年多,夭夭沒有回來過?”
雖然是疑問句,沈瀚的話卻很篤定,滿滿地都是失落。
容淑藍輕輕“嗯”了一聲,想說些什麼,卻不知從何開口。
不料,沈瀚竟很快振作精神,沒有糾結着夭夭離家多時未歸的事情,問起了兒子,“小東呢?”
容淑藍也在心底悄悄鬆了一口氣,笑着答道:“小東送爹孃回北疆去了。已經走了半個月,如果不趕着回來過年,那就是年後纔回來了。”
沈瀚趴在容淑藍耳邊,徐徐吐出一口濁氣,雙手圈緊她,咬着她的耳朵道:“孩子們不在,我們還是回房抓緊時間進行造人罷!說不定過了年夭夭就回來了!我們得抓緊時間在夭夭回來之前懷上一個!”
容淑藍擡腳用力踩在沈瀚的腳背上,聽見沈瀚痛得悶哼一聲,滿意地翹起嘴角,掙脫他的懷抱,轉身白了他一眼,啐道:“呸,你以爲我是母豬啊?想生就能生!”
說罷,不顧沈瀚哀怨的眼神,轉身去了議事廳。
快過年了,容淑藍不管年節上的瑣事,卻有事情要跟家裡管事們和家將們交代,因爲她準備年後動身前往瓊海。如果可以,她甚至想穿越瓊海,去南海看看。
當年她和明道合力在瓊海佈下的陣法,已經過去了三年。容淑藍有點不放心,想實地巡查一番。
這三年裡,天佑各地零零散散會出現一些低階妖獸,都被蘇卿和小東各自帶領的隊伍給收拾乾淨了。
蘇卿的功夫沒有白費,兩年來日以繼夜的努力,終於見到了成效。
在蘇卿的調教下,容家將十個小隊長合力發出的羣攻武技,以趙行煉氣七層的修爲都不一定抵擋得住!
普通隊員,百人的羣攻武技,雖然比小隊長們遜色許多,但是對付三、四階的妖獸,是綽綽有餘的。
容淑藍初次聽到蘇卿彙報家將們羣攻武技的威力,又驚又喜!
要知道,三、四階妖獸與一、二階妖獸相比,威力增大了百倍都不止!
長期食用靈米靈菜的普通人,在學習一段時間武藝,身體變得強壯之後,數十人甚至少數幾人能輕鬆對付一隻一階妖獸。如果人手充足或者武藝高強者,對付二階妖獸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三階妖獸甚至四階妖獸,雖還未結出妖丹,卻能調動天地靈氣,即便世俗巔峰武者,也不一定能挑戰三階妖獸!
現在,蘇卿研究出來的百人羣攻武技,卻能輕鬆對付三、四階妖獸,怎能不讓容淑藍欣喜若狂!
這說明,即便不依靠修士,容家莊憑藉羣攻武技,也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
小東並沒有趕回來過年。
容淑藍和沈瀚過了九年來,最冷清的一個年關。
年後,容淑藍帶着蘇卿去了南海。
沈瀚知道容淑藍計劃去瓊海走一趟,本想隨行,但是鳳氏突然說想回京看看,想讓沈瀚親自送她上京。
沈泓繼位後,沈瀚和鳳氏都不曾回京。這會便有點遲疑不決。
容淑藍笑道:“左右我去南海也不過是月餘的事情,我帶上蘇卿和孟非,讓阿羅留在烏山,你就陪婆婆回京一趟吧!”
沈瀚最終還是選擇陪鳳氏回京。
容淑藍帶上蘇卿和孟非兩個徒弟,再帶上一隊百人家將,正月二十這天,啓程南下。
數日後,抵達瓊海。
瓊海依然是一片汪洋火海。石油燃燒揮發出來的有毒氣體,被陣法封存在火海之中,長年累月的積攢,慢慢地形成了一片灰黑色的濃霧,瀰漫在瓊海的低空中徘迴不去。
容淑藍看見一隻五階火犀獸,橫渡了火海,卻在快靠岸時,身上的毛髮突然褪去,裸露在濃霧中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腐蝕着。
轉眼間,那五階火犀獸竟然變成了一具森冷的骨架,漸漸沉入了火海之中。
這一幕,令容淑藍等人看得悚然驚魂。
林孟非驚呼道:“師父,沒想到那火海之上的濃霧,毒素竟如此劇烈,能生生腐蝕了一頭五階妖獸!”
蘇卿的眼力和見識都比林孟非要強許多,他沉吟道:“這毒霧的毒性的確不俗,但是那頭五階火犀獸,在橫渡火海之前,已經受了傷。雖然只是皮外傷,但是卻加速了這毒霧對其的侵蝕作用,纔會這麼輕易就隕落。”
容淑藍也留意到那火犀獸身上的傷口,贊同地點了點頭。
林孟非用崇拜地目光看着蘇卿,讚道:“大師兄,您真厲害!”
蘇卿淡淡一笑,轉眸看向容淑藍,“師父,我們還往南去嗎?”
容淑藍猶豫片刻,搖頭道:“也不知我們能否抵擋這毒霧的侵蝕,還是罷了。”
瓊海上空多了這層毒霧,北方大陸又多了幾分安全。
容淑藍師徒三人沿着瓊海北面走了一圈,沒有發現異常之事,一月後,啓程返回了烏山。
回到烏山,沈瀚和小東都回來了。
鳳氏沒有跟沈瀚南下,而是留在京城做了皇太后。
烏山山水再美,靈氣再充沛,於鳳氏來說,這裡,或許更象是一座囚籠,囚困着她的身心自由。遠遠不如在京城活得恣意而暢快罷!
沈瀚的修爲提升到《神龍大元氣法決》十一層境界後,只安排了每日固定的修煉時間,卻不再長期閉關。
容淑藍從瓊海回來時,父子二人正搗鼓着煉器。
沈瀚見識了容家將羣攻武技的威力之後,就想給家將們每人配備整套的鎧甲和武器。他相信經過全副武裝之後,家將們的羣攻武技的威力或許會再翻一番!
小東對沈瀚的提議舉雙手雙腳贊同。這小子雖然已經九歲了,個頭已經有一米六,已經長成了俊美雅緻的少年郎,心性卻依然如孩童一般,有熱鬧就往前湊。
於是,父子倆就開始搗鼓煉器一事。
容淑藍則選擇了閉關苦修。
這幾年,她的修爲進展不快不慢,現在已經是練氣七層修爲。
容淑藍手裡丹藥不缺,靈田靈氣不缺,只是她瑣事纏身,一直沒有機會精修。
現在沈瀚出關了,兒子也回來了,瓊海多了一層毒霧屏障,容淑藍放下了心,準備閉關拼一把,看看能否一舉突破到築基。
修真無歲月。
時間如白雲蒼狗,匆匆而過。
這一日,入定中的容淑藍,突然被一陣天崩地裂的震動給驚醒了。
容淑藍倏然睜開了雙眸,感覺到胸腹間洶涌澎湃的靈力,心頭一喜,張口發出一陣悠遠綿長的嘯聲,破陣而出。
然而,那劇烈的震動似乎只是一瞬間,等容淑藍出關,天地間,已經平靜下來。
沈瀚和小東聽到動靜,已經趕製靈田,看見容淑藍,父子倆雙眼放光,齊齊迎了上來。
小東歡喜道:“笨娘,你終於達到煉氣大圓滿了!”
沈瀚的目光黏在容淑藍的臉上,“阿藍,你知道你閉關多久了?”
容淑藍微微揚了揚眉,這廝的語氣怎麼聽起來像深閨怨婦一般?
她斜睨着沈瀚,好笑道:“多久了?三年還是五年?”
沈瀚嘴角一抽,小東已經大聲道:“笨娘,不是三五年,是八年!你可真狠心呀,一閉關就是八年不出,把我跟老爹扔在外頭自生自滅,你不知,我們父子倆這幾年,過得有多悽慘!”
“臭小子,盡胡說!”容淑藍嗔怪地瞪了兒子一眼,心中卻暗暗吃驚,她竟然閉關了八年之久?
“這八年,夭夭回來過嗎?”
容淑藍話音剛落,父子倆人的臉色就黑了下來。
沈瀚滿臉的陰鷙,小東恨恨道:“明道那臭小子更狠,竟然真的把我妹妹拐走十年不歸!他日相逢,我定然要狠狠地教訓他一通!”
小東話音未落,虛空中,突然傳來一聲輕笑。隨後,明道清朗的聲音徐徐傳來:“小不點,人小鬼大,口氣倒是不小!你想教訓誰呀?!”
沈瀚和容淑藍倏然轉身,睜大眼睛朝聲音的來源看去。
只見天際的盡頭有一點白光閃過。
須臾間,明道的身影浮現在一家三口的眼簾裡。
三人卻伸長了脖子,朝明道背後看去。
明道按下劍芒,帶着一個身姿曼妙、容顏絕美的少女飄身落下。
沈瀚、容淑藍、小東同時睜大眼睛看向那少女,對上少女帶笑的鳳眼,齊齊大呼一聲“夭夭!”,就飛身撲了過去。
“爹爹,孃親,哥哥!”
夭夭笑盈盈地喊着他們,張開雙臂,一家四口緊緊地相擁在一起。
良久之後,大家激動的情緒才漸漸平復下來。
小東最先清醒過來,擡頭看向明道,皺眉道:“師伯,你們從何處歸來?方纔那天崩地裂的震動所爲何事?”
明道眼裡的笑意漸漸淡去,視線在一家四口的臉上逐一滑過,最終停在小東的臉上,道:“我正是因此事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