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紅霞出來上廁所,一個人不敢,拽着母親陪她,剛一出屋就看到大黃的狗窩前蹲着一個人,嚇了她一跳,剛想喊大哥出來,藉着月亮,看清楚是二哥後,才鬆口氣。
“致遠,回屋吧!不管怎麼說,也不能在外面蹲一夜吧?”
陳母雖然生兒子的氣,可看到他蹲在狗窩前,又開始心疼,這冰天雪地的,頭兩天剛掉進冰窟窿,還沒養好,凍壞了可怎麼辦?
“嗯。”
陳致遠悶聲回答,站起來拍拍手往屋裡走,他一直沒有擡頭,不知道怎麼面對母親?
“唉,這個家啊!真是讓我,操碎了心。”
看着兒子低頭走過自己身邊,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陳母忍不住心酸,眼淚在眼圈轉動,只覺得瞬間像是老了幾歲。
“媽,我和大哥可沒讓你操心,就是二哥不懂事。”
陳紅霞忙表白自己,卻不料迎來母親一記白眼。
“這個家,最讓我,操心的就是你,還沒讓我,操過心,就你惹的事最大。”
陳母沒好氣的說了一聲,也不等紅霞,自己先往廁所走。
“關我什麼事?二哥和大哥吵架,這也能賴在我身上?”
陳紅霞看着母親的背影,撅着嘴嘟囔着,心裡十分委屈。
陳致遠回到屋裡,將瓜子倒進大鍋,現在他都是早早的泡好瓜子,煮好後炒一炒,烘乾一下,第二天去賣。
熟能生巧,他做的很快,坐在竈坑前,他心煩意亂,有些後悔讓八一娶李梅,這樣不知廉恥的女人,以後不得給八一哥戴綠帽子?
陳致明躺在西屋心情更是煩躁不安,這個童麗雅會不會真去告自己?萬一丁二狗說出那天的事情,警察會不會聯想到自己?一時間惶恐不安。
但是真讓他娶童麗雅,比殺了他還難受。該怎麼辦?既能安撫童麗雅,又能不娶她做老婆?思來想去,只能找陳致遠,既然他救了童麗雅,不如就讓他娶了她,替自己收拾爛攤子,順便還能得到丁茉莉.
可是致遠會聽自己的嗎?以前,他還有這個信心,可是現在他對這個弟弟越來越無法把控。
“致遠,很晚了,不要弄了。”
陳母上完廁所回來,看到老二還在幹活,一時間心裡酸澀難受,相比老大和紅霞的悠閒,老二是太辛苦了。
“沒事,你去睡吧!我做完它。”
陳致遠飛快的擡頭,看了一眼母親,她眼中的酸楚讓他不安,低下頭悶聲回答。
今天他頂撞了母親,長這麼大,他幾乎沒有違背過她的意思,只要能讓她開心,讓自己做什麼都可以。
可是,除了丁茉莉,他不能沒有她......
“致遠,媽今天的話說重了,你.....別往心裡去。”
陳母猶豫好久,跟兒子低頭不算什麼,總比失去他的好。
“媽,我沒事,但是真的不能住在家裡,你就成全我和茉莉吧!結了婚我們就進城,你若是在農村住夠了,就去我那裡,每週我回來看看你,家裡的生活我不會不管,爸爸死前既然把家託付給我,我就會負責到底,但是你也不要逼我,離開茉莉我
會死,若是你寧願要一個死兒子,也不接受一個好兒媳,那我也無話可說,畢竟我的生命是你給的。”
陳致遠的聲音有些哽咽,想到自己對母親的頂撞,想到自己和茉莉在一起的甜蜜,他左右爲難。
“兒子,算了,媽不逼你,只是你大哥的事情,你不能不管,不能讓那個童麗雅毀了他。”
陳母嘆口氣,就成全兒子吧!只是,不能結婚了就不管家裡,至少也要把老大供出去,他不能窩在農村一輩子。
至於紅霞,她嫁人了,趕明個給她在村裡買間房子,還是該出去過,等一切都步入正軌了,她還是想和二兒子茉莉住一起。
茉莉脾氣好,老二孝心能幹,跟着他們也不會差。
“媽,這是兩碼事,大哥搞大人家肚子,就該負責任。”
陳致遠不贊同的頂撞母親,他就不明白媽媽一直都是通情達理,現在這是怎麼了?爲什麼這麼偏袒大哥?
“致遠,那些都是童麗雅一人所說,反正我相信你大哥,他責任感很強,若是他的孩子,他不會不要的。”
陳母一遇到大兒子的問題就無條件相信他,他是自己的驕傲,怎麼可能是致遠口中不負責任的男人?
“媽,你這是護犢子,大哥做錯事,你也一味偏幫,這點我不贊同。”
陳致遠很生氣,將手中的樹枝掰斷,扔進竈坑,他不明白,媽媽是怎麼想的?大哥也不是神,他怎麼就不可能有錯?
“你怎麼說話呢?罵你大哥是犢子,你就能好了?哪有你這樣的弟弟,人家都往哥哥臉上貼金,你可好,不把他踩死不罷休。”
陳母氣的上前打了陳致遠一巴掌,卻被他後背結實的肉震得手疼,她打這下跟蚊子叮一下似的,陳致遠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媽,我就是一個比喻,應該讓大哥對麗雅姐負責,你知道她有多可憐,被那個丁二狗騷擾的不敢在家住,整個人憔悴的不像樣,若是她真跟他有什麼?會那麼怕他嗎?我要將丁二狗送到公安局去,他就一口咬定是大哥指使的。”
陳致遠嘆口氣,難道當父母的都這樣?錯的永遠是別人的孩子,自己的孩子絕對不會錯?
“什麼?致遠,你怎麼能這麼幹?”
陳致明一直趴在門口偷聽,當聽說是致遠要把丁二狗送到公安局時,他急忙衝出來,指責他。
“他去騷擾麗雅姐,還想強暴她,我送他去公安怎麼了?”
陳致遠冷冷的看着大哥,這麼急迫還說沒做虧心事?
“那跟你有什麼關係?他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根本就是你情我願,你硬拉着他去公安局,難怪他會咬上我。”
陳致明不管不顧的衝弟弟吼着,總之,絕對不能讓陳致遠把丁二狗送去公安局,不然自己就毀了。
“若是沒有你什麼事情,他爲什麼要咬你?”
陳致遠看着這個讓自己感到陌生的大哥,他眼中的慌亂是那麼明顯,心很難過,他什麼時候學的這麼壞?
那個高風亮節的哥哥,那個儒雅如同知識分子的哥哥,怎麼變得他都不認識了?
“他就是條瘋狗,致遠,我不許
你再去招惹他,你這是誠心害我。”
陳致明躲避弟弟那清澈的雙眼,跟他比起來,自己好髒。
“沒那事,我爲什麼害你,若是你沒做虧心事,怕什麼鬼叫門?”
陳致遠卻並不理會他的辯解,根本就是做賊心虛。
“你不懂,他我太瞭解了,誰惹了他,絕對會和你不死不休的,我還要考大學,不能讓他毀了我。”
陳致明雖然心慌,卻還是在狡辯,當着媽媽面說,她一定會幫自己的。
“大哥,學習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不就是讓咱們堂堂正正的做人嗎?不然你即便學富五車,那又怎麼樣?帶着愧疚的心,你能安穩的過下半輩子嗎?若是麗雅姐真死了,你就不怕她的詛咒?”
陳致遠直直的看進大哥的眼底,語重心長的勸他,現在回頭還不晚,不然越錯越離譜,一發不可收拾。
“我怕什麼?笑話了,跟人私通的又不是我?憑什麼我去收拾爛攤子?”
陳致明大聲冷笑,只是他的聲音裡帶着一絲慌亂,他自己清楚自己做過的事情,怨恨的看着弟弟,怎麼還咬死了不放?
“大哥,好自爲之吧!該說的我都說了,再多說無益,等麗雅姐的孩子生下來,一切就都真相大白。”
陳致遠將手中的柴火都扔進竈坑,轉頭平靜的看着大哥,言已至此,他不聽自己也沒辦法。
“致遠,你不是和茉莉領證了嗎?帶着童麗雅去打胎,這樣她還能當大姑娘嫁人,也算是救了她,做件好事。”
陳致明聽到弟弟的話,心裡更慌了,這要是讓童麗雅生下孩子,證明是他的,到時候賴也賴不掉了。
“老大,這孩子真不是你的?”
瞭解自己的兒子,今天的他,看起來的確有點不同,眼珠亂轉,說話也不如平時有條理。
“當然不是了。”
陳致明見母親也懷疑了,趕忙否認,只是回答的太過心急,反倒顯出他的心虛。
“老二,不行你就幫幫忙,帶你麗雅姐去醫院吧!她都跟丁二狗那樣了,咱們家不能要。”
陳母嘆口氣,不管怎麼說,壞了名聲的童麗雅不能娶進門,那樣會被村人笑話的,只能是委屈她了,等將來她出嫁的時候,自己貼點錢,讓她風風光光出門就是了。
“媽,你怎麼能這麼說?那也是你的孫子,在這件事上,你做的不如茉莉,她同意把孩子掛在我們名下,麗雅姐我和茉莉照顧,替大哥贖罪。”
陳致遠心情很沉重,他覺得是整個老陳家虧欠童麗雅,好好照顧她,直到她嫁人成家,這成了他替老陳家贖罪的舉措。
“.......”
陳母和陳致明都沒有再說話,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還好丁茉莉肯受這個委屈,還沒有結婚就出來一個孩子,換做一般的女人打死都不會同意。
“茉莉還真是個好孩子。”
良久陳母嘆口氣,自己幾次三番的阻止致遠和她在一起,還好她不計前嫌。
算了,他們在縣裡住更好,不然會有人懷疑孩子的來歷,只要能保住老陳家的名聲,和老大的前途,一切都不重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