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去慶大戶家裡婉拒退親,後來就是環七跟在後面,攪黃了他所有的生意。
當然灰輕言也清楚,作出決定的人是慶大戶。
可作爲第一執行人的環七,當日那副醜惡嘴臉擺出來,現在只是想想都覺得面目可憎,有種發自內心的厭惡。
若非顧及家人,灰輕言真的很想在當日狠狠的給環七鼻子上來一拳。
內心對這個人的厭惡程度,已經達到了很嚴重的地步。因此對他的記憶深刻,僅僅是此時聽到了隻言片語,便確定了來人中有環七。
不用問,所謂夜梟進宅,無事不來!這些傢伙,肯定是來找事兒的!
剛纔在吃飯的時候,他已經從別人口中聽說了環七一大早就帶着人出門去了。據說正是朝着環山城方向,所爲何事不猜即明。
灰輕言幾乎可以想象的到,倘若他這次沒有小魚的幫助,必定沒辦法連夜趕回來家裡。
那最終的結果就幾乎可以確定了,必然是他從環山城辛辛苦苦買回來的糧食,被環七帶着人搶走。
說不定,連他也會在反抗當中受傷甚至送命。
到那時小妹的命運基本就決定。
灰青瑾再怎麼不願意嫁給傻子做妻子,也絕不會眼睜睜看着親人們因此被餓死。
這一手看似尋常,實際效果卻能直接將灰家逼上絕路。
至於告官,還是省省吧!
鎮上倒也的確有位王國官派的代官,負責行使官府的職責。
譬如收受賦稅、明斷訴訟、通行政令、統計戶籍、守衛鄉土……各種官府應該做的事情都能做。
可這位鎮代官卻長期不怎麼露面,據說這位爺是環山城四大家族——臨、山、智、火當中山氏的出色弟子。
人家每日待在環山城裡修煉神意都來不及,那裡會有閒心思來莽山鎮做官,管理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他無非是每年的各大節日上露個面,彰顯一下存在感罷了。
平日裡莽山鎮上的各項事務,基本都是原本輔佐鎮代官的文吏和武衛在做主。
鎮代官好歹還是官,即便只是整個王國官僚體系當中最基層的制九品。可身份畢竟是官員身份,將來完全可以一步步升上去。
可文吏和武衛卻不是官,永遠也只能停留在相應職務上,還隨時有可能被換掉。
每每有新的官員履任就會任命新的文吏和武衛,作爲助手來驅策。因而凡是文吏和武衛上任後,都會想盡一切辦法給自家撈好處。
他們不是貴族,永遠也不可能走入王國的官僚體系當中。若是不趁着有機會的時候多撈幾把,難道還妄想着長久做下去不成?
通常對官員們來說,這些人大都自恃貴族的身份,多多少少還是要講些臉面的。要保證所謂的貴族風度,起碼面子上會過得去,不能讓人鄙視自身的家教。
私底下怎麼亂來都行,可在場面上貴族絕對是輸人不輸陣。
基本的公平,還是要維持的。
灰輕言若真想告狀只能找鎮代官,對方根本看不上慶大戶這樣的土財主暴發戶嘴臉,又自恃貴族身份,完全沒可能去看慶大戶的面子辦案。
但莽山鎮這位爺常年不在,剩下的文吏和武衛卻都與慶大戶關係打得火熱——文吏武衛想要撈錢,就必然需要和當地的大戶人家搞好關係。
可想而知,到時候即便灰輕言真的被環七帶着人搶走了所有東西,他的告狀根本就送不到鎮代官的面前去。
直接在文吏武衛的面前,就會被處斷了。
說不定,還可能會吃個啞巴虧。不光自家被搶走的東西要不回來不說,反倒會被倒打一耙顛倒是非混淆黑白。
反正人家慶大戶是有關係的,就算關係不夠還有錢撐場子,灰家可什麼都沒有。
但是現在環七領着人來灰家門口找事兒,灰輕言卻不準備忍下去。被人欺上門來還繼續當忍者神龜是沒用的,只會讓人變本加厲的愈發放肆。
關鍵時刻,就是要狠狠的把他們打過去,適當的亮亮爪牙!也要讓慶大戶知道,灰家的人可不會坐等着死。
真被逼急了,便是膽量最小的短尾獸也會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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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輕言能夠在這個年齡支撐家中生計,可不能當做是尋常少年看待。
不過他剛站起身來,準備繞路回去家中偷偷拿根棍子,然後衝出去給環七等人一頓好打。
就被一隻溫暖但卻充滿了力量的大手輕輕按在了肩膀上面,同時傳來的還有亞雲漢粗豪直爽,但卻頗爲溫柔的聲音。
“發生了什麼事兒?飯還沒吃完,你這是要去哪兒?”
回首對上亞雲漢那雙幽遠而又精深的眼睛,裡面所蘊藏的東西根本讓灰輕言看不清楚。但他卻情不自禁的就把心裡話說了出來,包括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
“喔,原來如此。呵呵,不過是個連貴族身份都沒有拿到手的土財主罷了,居然也敢打青瑾的主意呢?”
他今天是見過灰青瑾的,而且今晚的很多飯菜都是灰青瑾在操持。短短時間內,非但打理的一切井井有條,而且飯菜口味都很不錯。
對於灰巖家中這個年少懂事,還美麗大方的小女孩子頗爲欣賞。而且灰青瑾和他的交談雖然不多,但卻能感覺到對方的真誠和善良。
一時間他甚至有些錯亂,差點就想當場把灰青瑾認作教女。只是考慮到剛剛認識,準備過幾天才給灰巖談起,他想做這孩子的教父。
卻沒想到,竟然有人打她的主意,而且還是想要把她搶回去嫁給一個傻子。
至於莽山鎮上慶大戶云云,亞雲漢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環山城裡像這樣的土鱉,他見得多了,根本就不當回事兒。
這種人也就在莽山鎮上欺負欺負這些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土包子還行,換了別人看他有沒有這個膽子瞎胡鬧。
“好了,這事兒我知道了,你不要管了,我去瞧瞧!哼哼,很久沒回來家鄉,卻不想剛回來就碰上了這樣的事情!”
亞雲漢笑眯眯的說完話,便大步流星的一馬當先走了出去。
灰輕言急忙上趕着幾步跟在了背後,很快又回過頭來衝着灰青瑾道:“你留着照顧父親和弟弟,我跟亞大叔去應付就好,你們可別出來。”
灰青瑾剛想動彈,聞言卻也只能呆呆的止住腳步。輕輕咬了咬嘴脣後,回頭去攔住弟弟和父親:“咱們聽哥哥的安排就好。”
灰巖滿面憤慨之色,揮起手來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只能嘆息一聲,無力的垂下手臂。灰無病則咬緊牙關,死死的攥緊拳頭。
是我沒用,才只能讓哥哥一個人頂在最前面爲全家遮風擋雨!
其餘的人則是一愣之下也都紛紛的站起身來,有些猶豫的慢慢跟了上去。
今天這事兒鬧得,無論是慶大戶還是亞雲漢都是他們所惹不起的。所有人都在暗暗叫苦,不過是來吃一頓喬遷喜宴,怎麼就遇到這樣的倒黴事兒?
無論是誰最後遷怒起來都是麻煩,至少對在座的這些人而言,是很大的麻煩呢!
所以這些人都在拖延,走起路來磨磨蹭蹭的。好半天才走出去院子,睜眼看過去,登時張大了嘴巴,傻了眼。
“我的天哪!這……這下可禍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