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 清晨見禮
心虛?玉瑾然自認從來就不知道這兩個字怎麼寫,自然便對艾敬軒的建議點頭不已,也贊同了楊若兮先前的提議。幾人便在融洽的氣氛中結束了晚飯。
送走了笑得賊兮兮的艾敬軒和放心而歸的楊思睿,顧媽媽也問清了各房對廚子的賞賜迴轉,不過就是一道菜或是兩尺布頭,此話一說,玉瑾然的臉上便有幾分不自然;瞧着楊若兮鳳目中瞭然的光芒不由硬着頭皮哼道:“那是這些人太摳門。”
楊若兮揮手讓顧媽媽帶着一邊的秦小米出去,沒理會玉瑾然在那邊找着他大方的理由,轉身去了廚下,方纔顧媽媽說過,這裡燒了一鍋熱水,雖然下午兩人侍候着她洗了個澡,可睡覺前她還是習慣再洗一遍手臉,這麼冷的天氣燙燙腳也是舒服的。
她前腳進了廚房,玉瑾然後腳就跟了進來,瞧見她挽着袖子用木瓢往木桶中舀水,白皙的肌膚在朦朧的油燈下散發着迷人的光暈,恍惚間讓他有一種回到十多年前柔嘉公主沒死的日子,寧靜祥和幸福。
楊若兮裝了半桶水,摸了摸灼燙的溫度,提起來準備往臥房裡走去,誰曾想下午才被折騰了一番的身體哪裡還有力氣,半桶水都差點被撒落個乾淨。
“真是笨蛋。”玉瑾然不期然的發現她脖子上的吻痕,心裡一熱,鬆開環胸的雙手大踏步來到她身邊,“真是的,空間裡難道沒水嗎,在這裡累死累活的做這些下人乾的活幹嘛?”
話是這麼說,玉瑾然卻是伸手接了水桶,翻了翻白眼:“提到哪去?”
“空間是莫名其妙得來的,要是有一天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怎麼辦?”楊若兮對着他無辜的眨眨眼:“你說是吧?”指了指水桶又道:“提到臥室去吧,你今天走了一天想必很累了,泡泡腳會睡得更好。”
“這是給我提的?”玉瑾然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隨即輕輕咳嗽了兩聲:“我纔不累。”倒是沒去糾結楊若兮空間的事情,或許這空間對他來說興趣還沒對楊若兮本人對他的關愛興趣大。
楊若兮微微笑着回道:“我當然知道你不會累。但作爲你的妻子不該讓你過得更舒服點麼。”嘴硬心軟的傢伙最彆扭了。
“嗯。這倒是。”玉瑾然在院裡看了看,沒見着一個人影,這才提了水走在楊若兮的身前往臥室走去:“你那個空間是怎麼回事?可別騙我說要打暈了才能進。”這個問題他可是考慮了許久,那空間應該是楊若兮一個人獨有的。
“我在株洲曾經差點死掉,然後就做了個奇怪的夢,夢醒後發現只要撫摸這個胎記就能進去那個奇怪的地方;起初在夢裡還有個聲音教導我那些東西叫什麼、什麼使用,可後來等我全都會用之後,那聲音便消失了。”楊若兮對善意的謊言幾乎信手拈來,而且面上不露絲毫異樣,這就是作爲一個出色銷售人員最應該具備的素質。
“這麼神奇?”玉瑾然面露吃驚。擡腳上了臺階。
“瑾然。”楊若兮突然出聲喚道。
“做什麼?”玉瑾然偏過身子。
“我腿很麻,你能不能扶着我點?”楊若兮本來想讓他直接等着自己。然後“女士優先”的。可估計以他的性子不能如願,倒不如委婉着來。
玉瑾然只見她站在臺階下,單手扶着腰間一副嬌弱的模樣,正想嘲笑她兩句的,卻是突然想起今日那柔細的腰肢被捏在掌中的淫/靡畫面,不知怎的心裡就是一軟,單手提了木桶。伸手在半空。依然死鴨子嘴硬:“ 你們這些女人就是麻煩,動不動就讓人扶。”
“是啊,所以才需要你這樣的男人來好好表現。”楊若兮在他手裡輕輕摳了一下:小樣,別以爲姐沒看見你眼裡的得意。
“玉瑾然,你不覺得我死而復生還有個空間就像是妖怪嗎?”楊若兮卻是在玉瑾然神思不屬之時輕聲問道。
“嗯?”玉瑾然一時沒反應過來她都說了些什麼,隨即在腦海裡將她的話過濾了一遍,不屑的嗤道:“你吃人了還是害誰了?”
其實玉瑾然也很想問楊若兮:爺任性霸道、蠻橫無理,你嫁給我是心甘情願嗎?可是他沒敢問出來,他怕……。暌違多年的懼怕再次在他心裡生根。
“你真的不覺得我是妖怪?”楊若兮猜想玉瑾然膽子應該不小,可沒料到他接受反常也這麼理直氣壯。
“你這女人真是怪了,你覺得我會笨得娶個妖怪在身邊嗎?”玉瑾然惡狠狠的再次嗤道:“有一點必須要和你說個清楚,這空間的事你知我知,要是有別人知道當你是個妖怪我可救不了你。”
“我都聽你的。”楊若兮很受教的點了點頭。
“你真的都聽我的?”玉瑾然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地方,眼裡閃過一道精光。
“出嫁從夫,我不聽你的聽誰的?”楊若兮聰明反被聰明誤,以爲了解玉瑾然的脾氣就輕忽了對他的觀察,殊不知男人一旦開了葷、嚐了鮮,就像一道開了閘的洪流,奔涌而出的滔滔洪水可不是能輕易堵住的。
“這敢情好,那我們趕緊洗漱了歇息了吧。”玉瑾然乾脆單手摟了楊若兮的腰肢走得飛快。
“玉瑾然。”楊若兮伸手拍開他胡亂動的魔爪,那廂溫熱的脣邊緊跟着貼了上來。
結果,兩人沒顧得上洗漱就滾到了然院寬大的婚牀上,這一夜,火辣中透着溫情。
——
松鶴堂的清晨熱鬧中透着一股詭異的氣氛,玉朝中第五次捂着嘴打了個呵欠,撇嘴問道:“誰讓卯時就來松鶴堂等着新人敬茶的?”
“反正不是我們家,我們不也是卯時來的松鶴堂嗎?到現在連早膳都還沒吃,什麼時辰了?”王氏唯恐天下不亂的緊跟着問道。幾家人可是聽了玉遠的吩咐早早就候在了這邊,誰知道這都快一個時辰了也沒見玉瑾然和楊若兮出現。
“行了,你們誰在新婚第二日準時給長輩敬茶的。”洞房花燭夜,就沒有哪個新郎不睡過頭的;而且這麼些年玉朝雲都沒受過玉瑾然一次禮,難道還奢望他娶了妻一下子就禮數十足嗎?玉朝雲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不想等的就各自回吧。”這些人在府裡又是吃又是住的還每一句好話,要不是家裡辦喜事他還不耐煩讓他們進府。
玉朝中在椅子上不耐的動動身子,掏了掏耳朵:“雲哥。瑾然媳婦這是沒將你這個公公放在眼裡啊!”
“真是怪了。我的媳婦爲什麼要把別的人放在眼裡?”玉瑾然慵懶中透着囂張的話語從門邊上傳了進來。
楊若兮一襲水紅色宮裝,挽着簡單的墜馬髻,上面簪的首飾卻是讓這份簡單成了高貴奢華。純黃金的纏枝蓮上點綴着紅的、黃的、紫色的小花朵,繞滿了整個髮髻;一根翠綠欲滴的翡翠蓮花簪襯得她髮絲如墨、肌膚如雪。
瓜子臉上一雙柳眉形狀姣好,眼尾略略上挑的鳳目中恬淡安然,眨眼之時眼皮上似乎泛着彩光,眉眼給人一種流光溢彩不敢直視的錯覺;她的雙頰泛着新婚婦人特有的緋紅,以至於耳朵上的珍珠耳環顯得圓潤瑩白。
雙手自然的放在腰間,一手一隻成色上好的羊脂白玉手鐲正好和玉瑾然腰間的羊脂白玉佩做成一套。
玉瑾然今兒也有些不同。俊逸還是那麼俊逸,眉目間的桀驁不馴卻像是收斂了一部分。神色流轉間也像是多了一種成熟魅力;當然,這魅力只是針對楊若兮而言的。
今兒的玉瑾然身上沒有穿他最慣常上身的硃紅色衣袍。反倒是穿了一套四品官員衣裳才能穿着的紫色常服,頭上束着白玉頭冠,腰間懸着羊脂白玉佩;數不盡的高雅風流。
“剛纔是你說我媳婦不將他放在眼裡是吧?”玉瑾然指了指玉朝雲,衝着玉朝中呶呶嘴。
玉朝中被玉瑾然這態度給氣得幾乎冒血,可眼前兩人今日因着要進宮謝恩的緣故都穿着士族身份的衣着,他慣常混跡市井哪敢名目張膽的喝罵,只好訕訕反問了一句:“難道不是嗎?”
“這就對了!”玉瑾然煞有介事的點點頭:“要是你媳婦成天把別的男人放在眼裡你會高興嗎?古語有云‘出嫁從夫’。我媳婦眼裡心裡就只能有我一個。”
楊若兮在他身邊爲他這強詞奪理差點鼓掌,這說話的男人明顯不是好人,明知道玉瑾然和他爹的關係緊張還在這裡挑撥,整個一挑事精,這樣的人不給他點厲害的瞧瞧準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你說是嗎?”玉瑾然不屑的盯着玉朝中繼續追問道。玉家的基本情況他心裡自然有數,眼前這些人可都和那人不是一路,就是那個坐在首位他應該叫“祖父”的老頭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楊若兮見着上頭的玉遠和玉朝雲盯着這邊臉都綠了,忙輕輕拉了他一把,“侯爺。咱們還是先給祖父和父親見禮吧。”
在牀上廝磨時楊若兮就趁機給他洗過了腦,“父親”不過是個稱呼,和“爹”有很大的區別。他是玉家人是個無法否認的事實,與其一直僵着關係讓別人看笑話,倒不如維持了表面的平靜,至少讓想要對付他們父子的人不敢妄動。
楊若兮的聲音極小,但玉朝雲一直關注着這邊還是聽了個清楚,下意識挑了挑眉,等待着玉瑾然的暴跳如雷。要知道,以前就有人對他說過同樣的話,結果被他二話不說打了一頓,還教訓人家說他是個無父無母無親眷的天煞孤星;而且就連太子出口讓玉瑾然喚一聲“爹”都被他幾句不需要給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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