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晨(唐易)從武道家官網,下載了一套全新的武道教程。
這是雷娜修訂的第五版教程,全世界公開刊行任何人都能免費獲取。
然而羅晨大略看了一下卻發現裡面的內容,基本上還是遵循着他當年的架構,只有在一些細節方面做出了改進。
以雷娜超越凡人的境界,竟然不能對武道做出顛覆性的改變?
羅晨並不覺得這是自己多有本事,因爲這套武道教程不是他憑空創造,而是從黑鐵護符的殺戮夢境裡領悟出來的。它能夠堅挺百年,甚至連神都不能從根本上改進,唯一能說明的就是……黑鐵護符的本質極高!
既然武道理念沒有大的變化,羅晨也就不需要學習什麼新知識了,按照自己的經驗重新開始練武就行。
這固然讓他省事了許多,但羅晨心裡卻難免有些失望。
他其實更希望在這個時代,能夠學到異於過去的“新武學”,而不是重複一百年前的那一套東西。
“轟隆隆~~”
從網吧出來正準備回學校,羅晨突然聽到一陣機械的轟鳴。
他擡頭朝着聲音的來源看去,只見一支裝甲車隊從馬路對面開來。
這些裝甲車有着厚重的鋼甲,履帶上套着橡膠殼以免損壞路面,造型跟一百多年前的戰車非常相似。
只是它們都沒有炮管,只有數門粗重的蒸汽機槍。
空間縫隙帶來的元素涌動,導致地球傳統的火藥武器極易失控基本不能再用。另外像芯片之類的精密電子設備,在地球一般區域還可以正常使用,到了元素濃郁的災變區就非常容壞,而且是壞掉就不能再修理的那種。
不過蒸汽機、內燃機這類機械,只要設計得當就算到了異界也能用。兩個世界在自然法則上的差異,還沒有大到連“燒開水”、“燒油”都不行的程度。最多就是採取復古機械設計,拋棄各種電子自動化的功能。
“快看,是獸人!”前面有人大聲叫道。
羅晨把目光往後移,果然見到裝甲車隊中間的位置,有一輛卡車上載着十幾只被鐵鏈鎖起來的獸人。這些異界生物長着綠色的皮膚,體型粗壯穿着破爛的衣物,腦袋像野豬一樣長出尖尖的獠牙,眼睛裡散發着野蠻兇殘的光芒。
這十幾只獸人身上傷痕累累,明顯是經過戰鬥之後被人類軍隊俘虜的。
“呼呼呼~~~”
“F*ck you!”
“殺了它們!”
街上的羣衆大聲叫嚷着,對這些獸人宣泄着自己的仇恨。
當然他們都守着規則,並沒有拿東西去砸獸人。
不管怎麼樣,被人類捕獲的獸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它們要麼成爲實驗室的試驗對象,要麼成爲各武道學院的訓練工具,還有可能流入黑市“鬥獸場”供人們取樂,通常沒過多久就會悲慘地死去……
人類和獸人爭鬥了一百多年,曾經無數次嘗試將它們馴服轉化,可惜至今爲止還沒有成功的例子。這種生物似乎被它們的神靈下了鎖咒,不論是面對死亡還是持續的酷刑,它們都不會選擇投靠人類。
相反人類被俘叛變的卻不少,這是人類一方的極大劣勢。
裝甲車隊在公路上平穩行駛着,就在那輛裝着獸人俘虜的卡車來到羅晨面前時,他突然感覺胸前傳來一陣熱意。
“咦?”羅晨瞬間警醒,這是黑鐵護符發生變化了?
幾乎與此同時,卡車內的獸人一陣騷動。
它們聚在一隻閉着眼睛的同伴周圍,發出“啊嗚啊嗚”帶着悲愴的叫聲。還有的伸出手去推那隻閉着眼的同伴,但是那隻獸人卻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原來那隻獸人之前就受了重傷,剛好在這個時候傷勢發作死掉了!
裝甲車隊繼續前行,並沒有因爲死了一隻獸人而停頓。
很快所有的車輛都遠去,那些獸人的悲愴叫聲也漸漸細不可聞。
羅晨摸了摸胸前的黑鐵護符,它已經恢復到了正常的溫度,就好像剛纔的熱意只是他的錯覺。
“護符確實發生了變化,會不會跟那隻獸人的死亡有關?”羅晨心中疑惑。
大街上不方便深入查看,羅晨立刻加快腳步向學校跑去。
在學校找了一處僻靜的角落坐下來,他放鬆精神把意念向黑鐵護符延伸過去,一陣恍惚就進入了護符的空間。
依舊是那片宛如天堂的廣袤草原,刻着戰斧符號的黑色巨石巍然聳立在面前。然而跟以往不一樣的是,這一次羅晨並不是獨自一人……就在他旁邊不遠的位置,有一隻獸人正呆呆地注視着黑色巨石!
羅晨看到這隻獸人時,腦海裡莫名浮現出一種洞察。
他彷彿能“看”到,一段段雜亂的影像碎片:一羣小獸人在泥坑裡翻滾玩耍、幾隻半成年的獸人在荒野中追趕獵物、忐忑地進入獸人軍營接受訓練、跟人類軍隊交戰、重傷之後被俘虜囚禁、帶着鎖鏈被扔上一輛卡車運走……
羅晨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他這是在“翻閱”獸人的記憶!
這隻獸人對他來說就像是思維透明的一樣,羅晨能夠清晰瞭解它的所思所想,沒有任何被欺騙隱瞞的可能。
“它就是剛纔在卡車上死掉的獸人,靈魂被黑鐵護符‘收’進了這個空間?”
種種跡象串聯起來,羅晨馬上推斷出一個結論。
不知道這種收魂是隻針對獸人,還是對人類也有相同的作用?
他重點查看了獸人臨死前的記憶,發現它當時的情況其實並沒有那麼糟糕,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還能再活幾天。但是就在卡車開到羅晨身邊時,這隻重傷的獸人突然感覺到全身冰冷,就像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將它籠罩……
然後獸人就死了,靈魂進入了這個空間。
當時它並不是傷勢發作,而是被黑鐵護符的“靈魂收割”殺死的!
不過卡車上的其他獸人都沒事,說明這種靈魂收割需要一定的條件才能實現,比如目標的生命值低於某個標準?
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現象,羅晨需要進一步驗證才能真正確定。
果然經歷一次穿越,黑鐵護符還是發生了變化!
百年前它要是也有靈魂收割的屬性,這個空間裡的獸人靈魂恐怕沒有一萬也有七八千,真是可惜了羅晨打過的那麼多仗、殺過的那麼多獸人。現在想要再找一些垂死的獸人來做試驗,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羅晨再觀察那隻獸人靈魂,它的身上已經沒有任何傷勢,穿着一套粗糙但是頗爲完整的獸皮衣,手裡拿着一根粗大的木棒,全身乾乾淨淨不帶任何污垢,不像一般獸人總是髒兮兮的。
此時它正望着黑色巨石,精神沉浸在一場場殺戮夢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