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雖然對自己正在執行的禁毒任務來說算是個好兆頭,不過對剛剛接到的這個任務來講,似乎就越發棘手了。
拉丁妹林歡未來將成爲華族特區的領袖,可從她現在的樣子來看,除了心地還算善良之外,哪裡有個未來領袖的樣子啊?
難不成我還得手把手的把她培養成下屆特區主席纔算完成任務麼?這未免也太狠了吧?
於伏心裡多少有些疑惑,不過眼下卻無法得到答案;而在天命昭示中,還有一個細節畫面有些值得玩味——刀疤龍在被拉丁妹開槍打死時,渾身上下竟然是一絲不掛的。
這天命昭示畫面又不是什麼藝術電影,總不至於爲了表達人都是赤條條來赤條條去,專門讓我看一下這位大老粗的身子吧?
於伏當時就頗爲納悶,一方面吃驚於拉丁妹爲何會開槍殺兄,一方面則困惑於刀疤龍爲何會如此死狀。這兩個疑團很快交織在一起,讓他忽然腦洞大開,得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這個刀疤龍,該不會是對他這嬌滴滴的妹子有什麼非分之想吧?
這個假設一旦冒出,無數的理由便相繼鑽進了於伏的腦海。
首先,刀疤龍看林歡時的眼神,以及說話的寵溺語氣,甚至是那副佔有慾極強的態度,如果稍微想歪一點,把他和一個戀妹癖聯繫起來,完全也說得通啊!
再聽聽林歡當時的隻言片語——她說自己連談戀愛都不被允許,刀疤龍則一口咬定她還小,現在不能談戀愛……
想到這裡,於伏隱隱間有了一個初步的行動計劃,當然,這個計劃暫時還只能建立在猜測之上,他還不敢馬上付諸實施。
這天,由彭嘉祥主持的會議完成了幾項議程,首先便是宣佈成立華族特區政府,將所有彭家領導的軍隊改編成爲特區警察,同時任命那幾位領導兵變的青年軍官各自擔任了警務要職,另外則安排幾名在區內較有威望的長輩組成特區法院,並定於三天後對彭天龍進行公審……
按照於伏事先的叮囑,彭嘉祥這次沒有提及禁毒的事,理由是大局未定,一切應以安撫和穩定爲主。正因如此,一心憋着壞想要伺機找茬的刀疤龍,偏偏也找不到什麼藉口,只得悻悻帶着幾個跟班暫時回了他的地盤。
臨走之前,刀疤龍依舊頗識時務的宣佈了對特區政府的擁戴,因爲在他看來,彭嘉祥如果能夠對政府方面當面一套,對他們這些毒梟則是另一套,表面宣佈禁毒,實際上則繼續維持原樣的話,他還是很樂於保持繼續和氣生財的現狀的——畢竟不管特區換了誰來領導,只要沒人碰他刀疤龍的蛋糕,日子就能繼續和平過下去……
因此在這一天結束的時候,至少從表面上看,彭嘉祥這個新任的特區主席,居然把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條,沒有遭到一點阻力!
這讓彭嘉祥很受鼓舞,畢竟今天的大小會議,他幾乎都是獨力出席的,並沒有像以往那樣過度依賴於伏。
對於伏來說,他真正關心的只有禁毒一事。趁着彭嘉祥開會,他找了一輛吉普車,親自開着在周圍的山間土路上跑了好幾個小時,看到的場景令他震驚不已。
在遍佈着叢林的山野間,幾乎所有能開墾出來的耕地都已經被當地人給利用了起來。這些土地在山間相對零散的分佈着,周圍則錯落有致的散落着村莊農戶小院,乍一看,倒和普通的華夏村莊沒什麼兩樣。
可仔細一瞧便能發現,這些爲數不多的耕地中,種植的東西除了少量的蔬菜和甘蔗外,幾乎全都是罌粟、大麻等可以用來提煉毒品的植株,而且全都旁若無人的就這麼種着,而且從植株的長勢來看,比尋常的農作物顯得要精神不少,顯然,這裡的人經過長期的種植,都已經具備了豐富的經驗。
儘管幾乎家家戶戶種毒,但於伏卻注意到,幾乎沒有一家農戶的房子看起來稍微像點樣——或是木材搭建,或是磚石結構,全都是低矮簡陋的建築,一個個滿臉滄桑的農夫農婦就住在其中,每個人的臉上似乎都看不到什麼表情。
於伏甚至在想,這些人是不是早就成爲了彭家以及刀疤龍這樣的當地毒梟的種毒奴隸,每天除了精心培護那些毒株之外,已然沒有了自己應有的生活?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未來的禁毒之路想必阻力不會小,畢竟要想擺平刀疤龍這樣的毒梟容易,而想要扭轉改變當地農戶多年養成的習慣,恐怕就沒有想象中那樣簡單了。
經過走訪調查,於伏還發現了一個特別有意思的地方——這片土地雖然地處熱帶山區,但看上去卻顯得十分乾燥,不知是因爲久未降水,還是因爲疏於灌溉的原因。
這讓於伏下意識的認爲這裡同石林村一樣,是個缺水的地方。可等他穿過一片樹林,在一片懸崖邊低頭打望時,卻發現懸崖下方的密林裡,赫然有着一汪足有好幾個足球場大的湛藍湖泊!
這種地方,有湖泊自然就會有活水匯入,因此他動用靈氣強化雙眼後發現,這湖泊的東北角,分明就有一條兩三米寬的小河,正水流歡騰的向湖水中流淌着清澈的河水……
這麼看來,這兒的灌溉應該不成問題纔對啊,爲什麼地裡能幹成這樣呢?
關於這個問題,他唯一能想到的原因便是彭天龍作爲一方毒梟,以往根本不會在意普通農民的死活,更不會有心思花錢花人力在興建灌溉設施上,因此即便只需要一條灌溉引水管便能解決的問題,才能拖到現在都懸而未決。
爲了進一步驗證這引水管的建造可行性,於伏索性下車,徒步從山上一步步爬下了山崖,穿過大片密林後,來到了這片深藏在林中的美妙湖泊邊上。
眼前是小河與湖水交匯之處,他低頭捧了一捧清水,洗去了臉上的汗珠,順帶着也嚐了一口。這一嘗不要緊,貌似清澈的水中,那一股澀口的異味瞬間讓他噁心反胃,“哇”的一聲,便不由自主的吐了出來。
這他孃的什麼情況?這荒郊野外的密林裡,難道還有污染不成?
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彭嘉祥開完了重要會議,正滿心歡喜的想找他報喜呢。
沒等電話那頭的彭嘉祥說完,於伏便忍不住打斷問道:“主席先生,你們這邊那湖水和那條小河是怎麼回事?該不會有人把製毒工廠給蓋在上游了吧?”
彭嘉祥聞言一怔:“於老師,您這是……”話到一半他忽然想明白了,無奈笑道:“嗨!您是在考察周圍地形對吧?是這樣的,那片湖被當地人叫作鹽巴湖,那條河干脆就叫鹽水河,我曾經找人測過,不知道啥原因,裡頭的重金屬和各種無機鹽濃度高得很,根本沒法拿來灌溉農田,更沒法拿來喝,所以我就說嘛,當年這裡的人們爲生活所迫,不得不選擇種植對土質和灌溉要求不高的毒物,實在是被老天爺給逼的……”
“原來如此!”於伏有些懊惱的感嘆一聲,看着這片藍得過分的湖水,他不無感慨的苦笑道,“你說這鹽分高就高吧,可又沒法高到像死海那樣讓人浮起來,不然咱們沒準還能開發點旅遊業呢。”
彭嘉祥也一臉無奈的說道:“是啊,本來這湖邊風景也還蠻好的,可偏偏湖面又小了一些,否則像你們石林村一樣,建一些觀光度假村,也能養活不少人呢!總之啊,這都是老天爺不給活路啊!”
於伏一邊在湖邊走着,一邊和彭嘉祥在電話裡閒聊,這時聽到他說起湖邊風光,他忽然留意到眼前的場景似乎有些眼熟……
“對了,於老師,我這忙得不可開交,都沒來得及爲您安排住處呢!您看您是要住城裡酒店呢,還是屈尊到我家來住一段時間?”電話裡,彭嘉祥依舊展現出了他的客氣,當然,也有着身爲特區首腦的風度。
“不必麻煩了,我想我已經找到住處了,咱們有事保持聯繫吧,我這兒先掛了。”
匆匆掛斷電話,於伏怔怔打望着眼前的一幕——距離鹽巴湖東側十幾米遠的一片草甸盡頭,一大片枝繁葉茂的大樹組成的密林之中,竟然有一間木頭小屋!從小屋門窗邊積攢的灰塵來看,這裡應該是很久沒人來過了。
最重要的是,小屋旁邊的一片林中空地,長着那片厚厚的草甸,以及上方密林枝椏間透射進來的陽光,讓這一幕光影組合出了一幅讓於伏記憶深刻的畫面——在不久前的天命昭示中,他和拉丁妹林歡,不就是在這個地方幕天席地、行了周公之禮麼?
被這一幕吸引住的於伏,臨時決定要在這林間小屋住下,倒不是滿腦子想着姑娘,而是在惦記着這個任務的同時,又覺得這裡地處偏僻,加之又緊鄰湖水,自己那剛剛學會的水遷術,或許能在這裡得到第一次的運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