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粲被楊延嗣戰死,其部下大多如樹倒猢猻散,紛紛丟盔棄甲而逃,楊延昭、楊延嗣率部窮追不捨,只殺到穰城城下,城中守軍幾乎都被朱粲調出城去攻打隋軍,被隋軍一鼓作氣攻佔了城池。
東方發白,朝日初升。
一天的戰鬥也落下了帷幕,穰城內外除了零星的戰鬥之外,整體上的局勢都已得到了控制,霍亂南陽多年的匪首朱粲及其麾下大將葛振、樊毅盡皆戰死,十幾萬大軍被斬殺了四萬餘人,還有七萬餘人做了俘虜,南陽局勢一戰而定。
仍然在趕往穰城途中的楊杲問訊狂喜不已,當即留下薛仁貴統帥主力大軍,自己則率着數百親兵快馬加鞭趕往穰城主持大局。
大雪紛飛,千山鳥飛絕,萬跡人蹤滅。楊杲一行輕騎快馬,一路上暢通無阻地趕到了穰城。
楊延昭得知楊杲輕騎到來,慌忙帶着楊延嗣、新文禮、新月娥等一干戰將將他迎進城來。
“哈哈哈,延昭兄長這次立下大功,孤一定會向父皇給你請功!”楊杲樂呵呵地看着楊延昭說道,“一戰而滅朱粲大軍,此等戰功就算是張須陀、楊義臣等我朝老將都比不上啊!”
楊延昭謙虛地拱了拱手,“殿下謬讚,這都賴將士效力,殿下英明。延昭只不過略盡了一些綿薄之力,如何敢和盡忠沙場的張須陀相比?”
“當的當的!”楊杲微微一笑,“江山輩有人才出,我想張須陀將軍在天有靈,也會因爲有了延昭兄長你這樣的將才而感到欣慰的!”
楊延昭聞言內心激盪不已,恭恭敬敬地抱拳說道:“謝殿下厚贊,末將願爲大隋社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好好!”楊杲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扭頭轉向一旁的楊延嗣,拍了拍他的肩旁說道:“延嗣兄長勇冠三軍,沙場之上力斬匪首朱粲,真是我大隋將士的楷模啊!”
相對於楊延昭的謙遜,楊延嗣就顯得有些大大咧咧,得意地拍着胸膛說道:“謝殿下誇獎,末將日後必定多殺幾個賊將來回報殿下!”
“延嗣兄長一身豪氣令孤萬分敬仰啊!”楊杲感嘆一聲,又轉頭和新文禮、新月娥兄妹等一干戰將一一執手寒暄,以示勉勵。
大概廢了一刻鐘的功夫,楊杲才和所有前軍將領寒暄完畢,說的是口乾舌燥,這才和楊延昭等一衆將領進了穰城。
一戰而滅朱粲,收復南陽失地,此等大捷楊杲自然不會虧待有功將士,入城之後下的第一道命令便是將自己前來穰城時所攜帶的糧草美酒金銀財帛悉數拿出用來犒賞三軍。一時間士卒個個喜笑顏開,拜謝楊杲的賞賜。
太守府也就是草根皇帝朱粲的皇宮內,楊杲與楊延昭二人擺酒相慶。
酒至半巡,楊杲笑呵呵地對楊延昭說道:“延昭兄長,南陽郡如今重歸大隋,從江都到長安的通道已開,等到父皇重歸長安,想必這天下便可安定一大半,這可都是你的功勞啊!”
楊延昭聞言突然低下了頭,良久才默默地擡起了頭,頗爲爲難地說道:“殿下,恕微臣直言,雖然眼下我們已經拿下了南陽,但是陛下恐怕還回不了長安!”
“這話什麼意思?”楊杲聞言一愣。
楊延昭恨恨說道:“殿下,實不相瞞,早在三日前末將便派了小股哨騎前往武關,試圖進入關中打探消息,誰知那武關守將竇翯卻緊閉關門,拒絕放我軍哨騎入內,還偷施冷箭射殺了我軍數名哨騎!”
“這竇翯好大的膽子!”楊杲聞言大怒,“一個小小的武關主將,竟敢私自射殺同袍,他不要命了嗎?”
楊延昭冷靜地說道:“殿下,膽子大的恐怕不是竇翯,據微臣所知,這竇翯是扶風太守竇璡的侄子,而竇璡是關隴八大貴族之一的竇家的核心人物。所以依我看來,此事恐怕是關隴貴族在暗箱操作,目的就是阻止陛下返回關中。”
“這些大隋的蛀蟲真是該死!”楊杲恨恨地放下酒杯,“怪不得父皇一直把關隴貴族視爲心頭大患,想不到他們的對大隋竟然滲透的這麼厲害。武關乃是拱衛長安的門戶,竟然也落在這些關隴貴族的掌控之中,幸好佔據南陽的是朱粲這個莽夫,若是讓李密、李淵這些賊子佔着南陽,恐怕他們早就獻了武關了!”
“殿下所言甚是!”楊延昭頷首說道,“儘管這些年關隴貴族屢遭陛下打壓,但他們的實力仍舊不容小覷。聽說關隴諸郡中除了京兆尹是由代王殿下兼任外,其餘諸郡太守不是關隴子弟就是他們的門生,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在關中,他們纔是真正的皇帝!”
“這也是父皇爲什麼寧肯冒着天下大亂的風險也要打壓關隴貴族的原因!”楊杲頗爲感觸地說道,“皇權衰微,門閥專政,這就是西晉滅亡的原因啊!父皇是不願大隋在走上晉朝的老路,這纔不惜揹着罵名也要將關隴貴族這條大隋的附骨之蛆給切除掉!”
“陛下的心胸令臣望塵莫及啊。”楊延昭萬分景仰地說道,“陛下這是以自己犧牲爲代價替後繼者鋪平道路啊!”
“是啊,父皇已經替孤鋪好了路,所以孤絕不能讓他失望!”楊杲緩緩地站起身來,身上的殺氣若隱若現。
楊延昭沙場悍將,不過片刻便察覺到了楊杲身上的殺氣,當即離席而起,躬身說道:“末將不才,願領精兵一支即刻攻襲武關!”
“好!”楊杲點了點頭,冷冷說道,“別人我不管,但是竇翯,孤要死的,孤要用竇翯的人頭來告訴關隴貴族,擋我路者,唯死而已!”
楊延昭聞言身型一震,旋即高聲說道:“微臣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