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此話一出,帳內諸將頓時變得一頭霧水,一臉不解地看向李世民。
感覺到衆人迷惑的眼光,李世民微微一笑,解釋道:“孤原本給輔機的任務除了挑起洛陽內鬥之外,便是保住王玄應,讓洛陽出現兩方對峙的局面。只可惜最後隋軍棋高一着,看破了輔機的謀劃,一舉剿滅了王玄應,佔領了洛陽城。洛陽城城高池深,如果強攻必然損失慘重,所以孤打算放王世充回去讓隋軍頭疼去。”
李繼隆小聲地提議道:“既然如此,那我們爲何不直接放王世充南歸,先拿下弘農城,然後再穩步向洛陽推進?”
李世民搖了搖頭:“根據洛陽方面傳來的情報,虎牢關守將似乎是王世充的心腹死忠,洛陽事變之後並未向隋軍投降,而是繼續效忠王世充。如此一來恐怕薛仁貴的大軍一時半會還趕不到洛陽,這個時候如果我們讓王世充率領主力返回洛陽,我擔心憑王世充在洛陽的底蘊會很快擊退隋軍,重新奪回洛陽大權,到時候我們面對的仍舊是洛陽堅城。”
“所以這一次我們的目的是打殘王世充,讓他的實力和洛陽城內的隋軍實力相持衡。這會大大降低我們日後攻打洛陽的難度!”
帳內諸將盡皆拱手答道:“秦王高見,末將佩服!”
李世民點了點頭,高聲令道:“事不宜遲,諸位將士,隨孤一同前往沙場建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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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世民率領主力大軍出營之後不久,李元吉領着數千兵馬慢條斯理地趕到了唐軍大營。
李元吉之前因爲在野外宿營受不了嚴寒,所以便藉故溜回潼關過冬去了。這樣的行爲自然引起了李淵的不滿,在李淵三番五次的催促下,李元吉見氣候已經轉暖,這纔不情不願地出了潼關,往弘農大營而來。
李元吉雖然跑回潼關過冬,但是他在軍中還是留了幾個心腹,更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太子李建成的心腹。
這幾個心腹聽聞李元吉到來之後,立刻將李世民軍議詳情稟報給了李元吉。
“什麼?放王世充那老賊一條生路?他打得什麼主意?”
李元吉瞪大了眼珠子,厲聲吼道:“王世充老賊這幾年屢屢和我大唐作對,這樣的賊子早就該千刀萬剮,怎麼能放他一條生路?”
幾個心腹急忙將李世民在軍帳中的理由給李元吉敘述了一遍,臨了還補充了一句:“齊王殿下,我等也覺得秦王殿下說得在理,留下王世充確實對我們有利!”
“放屁,你們都被那個人給騙了!”
李元吉不屑地怒哼一聲:“那個人心機深沉,我看他放王世充回去分明是養寇自重,給他時間來拉攏收買軍中將領,最後把這十五萬大軍變成他秦王府的私兵。他的最終目標根本就不是洛陽城,而是大哥的太子之位!”
“斯——”
幾個心腹聞言盡皆倒吸一口冷氣,連聲問道:“齊王殿下,那我們該如何是好?”
“我李元吉一向以大哥馬首是從,自然不能讓那個人如願!”
李元吉眼神中寒光一現,對着身邊的親信大將李歸仁說道:“李歸仁,傳令下去,衆軍立刻改道趕往慈澗,絕不能放王世充活着回到洛陽。”
身高八尺,滿嘴胡茬,長得凶神惡煞的李歸仁在一旁拱了拱手應道:“末將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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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澗東岸的一片密林當中,王世充全副披掛,雙目微閉,如老僧入定般坐在一棵大樹之下。大將王彥章和單雄信同樣全副武裝,手持兵刃護衛在王世充的左右。不過他們可沒有王世充那般的淡定,一直焦灼不安地向遠處眺望。
王世充可能是察覺到兩人的焦躁不安,突然擡起了眼皮看了兩人一眼,淡淡說道:“彥章,雄信,你們兩個用不着這麼心急。該來的他總會來的,這會兒你們還是好好休息,養足精神準備接下來的大戰。這一次能不能夠反敗爲勝關鍵還在於你們啊!”
王彥章苦笑一聲,道:“叔父,侄兒真的沒有你那樣好的心態,這會兒是真的靜不下來!”
單雄信也是點了點頭說道:“是啊,主公!這個計劃實在是太過冒險,萬一李世民沒有親自領軍來追或者他是在追兵的後方壓陣,萬一慈澗西岸的楊公卿、郭士衡擋不住唐軍後續主力,我們的計劃便會全盤崩潰!”
王世充嘆了口氣,沉聲說道:“事到如今我也別無他法,李世民是絕不可能放我南歸的。所以我只能賭一把,看看天命是否在我的身上?”
轟轟轟!!!
就在這時,西面馬蹄聲驟然大起,數千精銳唐軍飛馳着戰馬,踩踏得塵土飛揚,向風一般跨過了澗水,向着南面飛速狂奔。騎着一匹烏騅馬,手中提着一杆馬槊,腰間懸着鋼鞭的尉遲恭第一個出現在了王世充等人的視線當中。
單雄信眼尖,最先看到了尉遲恭,有些激動地說道:“尉遲恭,是尉遲恭!他是李世民的親衛大將,他來了李世民一定也來了。主公,這真是蒼天庇佑啊。趕緊下令出擊吧,末將這一次一定會取下李世民的頭顱獻給主公!”
王世充城府極深,雖然看到尉遲恭之後也是激動萬分,但他還是強行按下心頭的那份衝動,沉聲說道:“再等等,等到李世民現身我們在動手不遲!”
王世充話音剛落,一旁的王彥章忽然指着唐軍隊伍當中一位被幾十名騎兵簇擁的武將(李嗣源)說道:“叔父,雄信,你們快看那裡,那個人是不是李世民?”
單雄信聞言當即眯起了雙眼,順着王彥章指的方向望去,許久之後纔回過頭來,對着王世充說道:“主公,這李世民不是尉遲恭,那個黑大個特徵明顯又衝在最前頭,一眼就可以認出來。那個人距離我太遠而且還被人擋着,末將實在是看不清他的臉,不過看身型還有裝扮確實有些像李世民。”
“那就只能祈禱他是了!”
王世充聞言當機立斷,咬牙說道:“傳令衆軍即刻出擊,活捉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