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楚王已經徹底的投靠了李信,歷陽侯,這麼一個小小的爵位就將我們江淮二十萬大軍都賣給了李信,還只能剩下八萬人,我們之中又有多少兄弟又將繼續過着貧賤的生活。”輔公祏府邸內,左遊仙面色陰沉,望着衆多將領說道。
“是啊!那闞棱和王雄誕何德何能能夠做左侯衛將軍,成爲我們的上司?”說話的是王大錘。
“他們都是義父最信任的人,自然能做着左右侯衛將軍的。”田偉面色陰沉的說道。自從他知道自己的弟弟田志領軍去殺杜伏威之後,就知道,就算杜伏威再怎麼寵愛自己,再也不會相信自己了,更何況,杜伏威喜歡的根本不是自己這個兒子。
“楚王已經不是以前的楚王了,他想的就是如何能夠安度晚年,諸位,江淮軍已經不需要杜伏威了,杜伏威也不需要江淮軍了。”左遊仙站起身來,冷笑道:“放我們走?你們以爲杜伏威明天會真的放我們走嗎?江淮軍就是他的晉身之階,憑什麼會放我們走?根本不可能的,或許他就在什麼地方躲着,準備給我們最厲害的一擊呢?現在貧道認爲江淮軍應該換一個人來統領我們最好。”
衆將聽了面色一愣,頓時不再說話了,左遊仙是輔公祏的好友,他這麼說,也就是意味着下一任楚王是誰就不言而喻了。田偉想了想,說道:“只是兵權盡數掌握在闞棱和王雄誕兩人身上,想要奪取兵權恐怕很難啊!”
“他們現在和杜伏威兩人還在府邸之內,恐怕商量着明日如何整頓軍隊吧!”左遊仙很得意的說道:“他們手中雖然有精銳軍隊,但是都是在城外,你們呢?手中兵馬雖然很少,多是在城內,甚至還有人是在把守城門,怎麼,這麼簡單的道理大家都不懂嗎?”
“這?”王大錘等人面色變了變。到底是杜伏威收養的義子,這些人以前是什麼貨色就不多說了,多是社會下層人士,能得杜伏威收留。纔有了今日的地位,現在讓他們去殺杜伏威,在心裡面還真是過不去。
“哎,楚王只是一時糊塗,將我們的兄弟情義都拋棄在一邊了。我們應該勸諫他,讓他收回成命,繼續領導我們,攻佔江南,奪取江南半壁江山。這樣最起碼也能和李信隔江而治。”輔公祏看了衆人一眼,慢悠悠的說道:“唯獨闞棱和王雄誕兩人,我看是真心投靠李信了,這兩個人必須給殺了。”
“不錯,若不是他兩人在義父面前挑撥是非,我們今日也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了。”王大錘大聲說道。頓時引起了其他將軍的贊同之聲。這些人雖然想着推翻杜伏威的決定,可是還是不敢殺了杜伏威。
輔公祏看在眼中,目光中閃爍着一絲譏諷之色,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大家回去都做好準備,一起兵諫楚王,只要他殺了闞棱和王雄誕,還有那個林動,錦衣衛同知,他仍然是我們的楚王。仍然帶領我們江淮軍。”
“如此甚好,我們現在就回去準備,兵圍總管府。”田偉大聲說道:“我們兵諫,一個小小的楚王已經不能符合義父的身份了。應該稱帝。走,我們都回去。”王大錘等人紛紛響應,一起呼嘯着出了輔公祏的府邸。
“這些人還真是天真,輔兄,杜伏威這個人絕對不能留,你若是顧忌了兄弟情義。那死的人肯定是你。”左遊仙有些擔心的望着輔公祏說道:“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看着這些將軍們,到現在了還對杜伏威存着心思,還是希望杜伏威繼續統治他們。這些人才是真正的愚蠢之輩。”
“這個我自然知曉。”輔公祏面色猙獰,望着遠處的王大錘、田偉這些人,心中卻是極爲複雜,當年他和杜伏威兩人相互扶持,纔有了江淮軍的今天,可是現在兩人卻要互相殘殺,這裡面的心情不予言表。只是與其他的將軍不一樣的是,輔公祏心中的殺機已經涌現,不殺掉杜伏威,他就不能掌控整個江淮軍。
“好,那我就去安排。”左遊仙點了點頭,退了下去,卻是安排擊殺杜伏威的人手。
黑暗之中的歷陽城好像是一個碩大的猛獸一樣虎視大江,這個作爲江淮之間最強大的力量,虎視江左,沒有人敢小覷了此人,無論是李子通也好,或者是沈法興也好,都是杜伏威手下的敗將,江淮之間真正的霸主還是杜伏威。只是沒有想到,今天的歷陽城,今天的杜伏威卻要親手毀掉自己的軍隊,毀掉自己的勢力。
歷陽城內,氣氛陡然壓抑,天還沒有黑,大街上就開始宵禁,將歷陽城百姓趕回家中,有些聰明的人頓時知道今天夜裡必定有大事發生,紛紛躲在家中不敢出來。而歷陽城外,軍營之中,杜伏威雙手靠背,望着不遠處的歷陽城,神情複雜。
“義父,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就等義父一聲令下。”闞棱和王雄誕兩人走了過來,朝杜伏威拱手說道。旁邊的林動望着杜伏威,等待着杜伏威的下令。
“再等等,他不動手,我不動手,大家好聚好散不是很好嗎?”杜伏威望着歷陽城,神情複雜,昔日自己的袍澤,現在卻是在互相殘殺,杜伏威心中的心情是可想而知了。林動微微嘆了口氣,這個杜伏威倒真的不是一位明君,若是李信的話,這個時候恐怕已經動手,他纔不會管是不是自己的結義兄弟呢?只要有證據,李信就會下手。
半個時辰之後,一道火光沖天而起,喊殺聲震天,整個歷陽城好像都是被喊殺聲所包圍,都被一道道火光所籠罩,瞬間就陷入了內亂之中。
“還是開始了。”杜伏威神情複雜,或是不滿,或是憤怒,還有一絲輕鬆,他和輔公祏之間早就沒有信任了,能堅持這麼長時間,不過是面子上的問題而已,誰也沒有動手,都在維持着面子上的友好,現在輔公祏終於動手了,杜伏威心中也就沒有任何的內疚之意。
“義父,下令吧!”闞棱大聲說道:“輔公祏已經造反,此人已經不是義父的輔伯了,是叛賊,應該解決此人。江淮軍不需要叛逆。”
“義父,下令吧!十幾萬兒郎都等待這義父的一聲令下,剿滅叛逆。”王雄誕手指大刀大聲說道:“孩兒早就看輔公祏不順眼了,什麼人啊!一天到晚的算計這個,算計那個,實在是該死。”
“那就進攻。”杜伏威擺了擺手,說道:“斬殺輔公祏、左遊仙,其餘的人,你們看着辦吧!”杜伏威面色陰沉終於下達了必殺的命令,要斬殺自己的輔伯。
“是。”闞棱和王雄誕兩人大聲應道。
城中,早就是喊殺聲震天了,護衛杜伏威府邸正是當初襲擊杜伏威的王志麾下兵馬,此刻也和輔公祏的亂軍進行殊死決鬥,他們知道自己已經謀反過一次,得杜伏威恩賜這才活了下來,若是再次跟隨輔公祏造反,恐怕等到歷陽城破的時候,不但自己會死,就是自己的家人也會跟着後面倒黴,所以正在臺階之前奮死抵抗。
“不對,左道兄,情況有些不對。”亂軍之中,輔公祏對左遊仙說道:“杜伏威神勇,每戰必爲先,打到現在了,他都沒有出來,情況不對啊!”輔公祏極爲了解杜伏威,到現在也不見杜伏威出現,這讓輔公祏有種不妙的感覺。
“不錯。”左遊仙也感覺到不妙,說道:“這不是杜伏威的爲人,只是我們監控了整個歷陽城,也不見杜伏威出現,杜伏威這個時候應該是在自己的府邸纔是啊!”
“殺啊!”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一陣喊殺聲。
“奉歷陽侯之命,剿滅叛逆。”一聲聲大吼聲傳來,就見一陣陣喊殺聲傳來,遠處火光沖天,煞氣直捲雲霄,整個歷陽城都給沸騰了。
“怎麼回事?”左遊仙有些驚慌的說道。
“杜伏威已經殺進來。”輔公祏面色陰沉,說道:“我還是小瞧了他,他根本就不在歷陽城了,而是去了城外,他在歷陽經營了這麼多年,而且早就猜忌我,如何就沒有想到今天呢?還不是因爲防着我的嗎?現在我終於起兵了,他早就想到今天了,恐怕已經準備妥當了。”
“降者不殺,降者不殺!”
街口就見無數士兵衝了過來,這些士兵面色猙獰,一下子闖進亂軍之中,不停的砍殺,江淮軍的精銳多是掌握在闞棱和王雄誕身上,杜伏威其餘的義子雖然也掌握了兵權,但是這些人多是無能之輩,手下的兵馬少且不說,更是軍紀渙散,這個時候見到背後有大軍殺來,早就是惶恐不安,哪裡還有心情繼續進攻總管府,或是四下逃散,或是乾脆就跪在地上祈求饒命。
眨眼之間,在整個總管府前面的廣場上,只有輔公祏和左遊仙兩人還站在那裡,望着慢慢圍上來的闞棱和王雄誕兩人。
“杜伏威在哪裡?我要見他。”輔公祏靜靜的望着闞棱,說道:“我要見杜伏威。”
“就你有想見我義父?”闞棱面有不屑之色,說道:“你陰謀叛亂,已經不是我們江淮軍的輔伯了,你準備將我們江淮軍拉入深淵之中,你是我江淮軍的罪人。你現在想見歷陽侯,就是想利用歷陽侯的慈悲來饒了你的性命。可惜了,你今天是不可能見到義父了。殺!”
“放箭。”王雄誕也大聲說道,瞬間弓箭亂髮,輔公祏和左遊仙兩人瞬間將被亂箭所射殺,這位想着陰謀叛亂的傢伙終於死在亂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