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到達雀鼠谷的時候已經是義寧二年的四月一日,雀鼠谷已經成了一個碩大的要塞,在李世民意料之中的是,李信的大軍到了雀鼠谷整整十天,也不見得他進攻,而是在雀鼠谷下紮下了大營,說是大營,實際上卻是一個碩大的城堡,比城池小上一些而已。
“太子殿下。”
李世民領軍來到城外,是李建成親自迎接的,望着面前的李世民,李建成心中有些無奈,不知道什麼時候,李世民已經不喊自己爲兄長,而是太子殿下。他心中有些悲哀,但是一想到這次李世民的所作所爲,心中的悲傷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這不是秦王嗎?這麼快回來了,可是讓父皇望眼欲穿啊!”一個譏諷的聲音響起,卻見是李元吉從衆將背後閃了出來。
“齊王,你丟了弘農,損失了數萬兵馬,累的朝廷十萬大軍散於李信之手,你還好意思在本王面前出現?”李世民望着李元吉厲聲說道。他心中的不滿再次爆發出來,若不是李元吉丟了弘農,洛陽一戰也不會如此輕易的就被李信所擊敗。按照道理李元吉就算不下了大獄,也會被剝奪王位,可是如今仍然站在自己的面前,這讓他如何能忍受。
“若不是你和李信勾結,他的兵馬怎麼會突然殺到弘農?”李元吉面色陰沉,目露寒光,望着李世民說道。在關中的勞作簡直就是他的恥辱,不管怎麼樣,他已經接受了李信的解釋。
“放肆。”李世民俊臉氣的通紅,說他什麼都可以,但是絕對不能說自己與李信勾結,自己與李信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豈會相互勾結。
“元吉,夠了。”李建成不滿的瞪了李元吉一眼,大庭廣衆之下,說出這樣沒有腦子的話。李建成也感覺到臉紅。
“秦王,安排大軍紮營吧!父皇的鑾駕明天就會到雀鼠谷,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李建成聲音很平淡,平淡的望李世民心中有些不安。李建成謙謙君子,就算再怎麼討厭一個人,也不會是如此模樣,李世民正待解釋什麼,卻見李建成轉身就走。領着大隊人馬朝雀鼠谷而去。
“秦王,事情有些不對啊!”長孫無忌有些擔心的說道。他是一個做情報出生的人,這個時候感覺到周圍的情況有些不對,忍不住低聲說道。
“等着吧!”李世民看了四周一眼,總是感覺到周圍的士兵目光深處露出的一絲提防,心中也是微微一驚,回想起李建成的態度,李世民也感覺到一絲不妙來。
“公主來了。”
房玄齡忽然在耳邊低聲說了兩句,李世民就看見遠處飛來一隊騎兵,盡是穿着火紅色鎧甲。這與李建成、李世民等人傳着白色鎧甲有着明顯的區別,在整個李趙,也只有李秀寧的娘子軍纔是穿着清一色的火紅色鎧甲,就好像熊熊燃燒的火焰一樣,在整個大軍中格外的醒目。
“三娘。”李世民心中一陣高興,相當於李建成的儒雅,李世民還是很欣賞李秀寧的巾幗氣息,李三娘聲明大義,就是李世民也很佩服。
“世民,你根本不應該回來。”李秀寧停了戰馬。望着李世民說道:“你這個時候應該領軍進攻河北,而不應該回來。”
李世民聞言面色一變,他記得以前可是接到李秀寧的書信,讓他回來的。沒想到這個時候又不讓自己回來,這種前後變化實在是太大了。大的讓李世民不知道如何是好,正待詢問的時候,卻見李秀寧已經領着騎兵呼嘯而過。
“不好,秦王,皇上恐怕要對你下手了。”房玄齡面有苦澀。說道:“屬下無能,猜錯了皇上的心思。”
“不會吧!那該怎麼辦?秦王殿下,末將保護你殺出去。”侯君集在一邊聽的面色大變,忍不住說道。
“你胡說什麼?”李世民面色陰沉,他知道李秀寧是不會欺騙自己的,但是他更加的知道,自己現在若是離開了雀鼠谷,面臨的將會更加困難的境地,日後想東山再起幾乎是不可能的,只能是留在這裡,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秦王,只有留在這裡纔有希望,若是不在這裡,什麼希望都沒有。”房玄齡很快就想到了方法,說道:“秦王,皇上最信任的是裴寂,裴寂好財物,或許可以爲之。然後,平陽公主是一個明白人,她肯定也會幫我們說話的。還有其他的諸如王珪等人都是皇上的老臣子,在一邊求情,皇上未必會對秦王下手。”
“不錯,現在就算是離開這裡,也是不可能的。走,拼死就這一回。”李世民咬緊牙關說道:“都是那李信,若不是進攻霍邑,豈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本王可以打賭,他知道本王回來的消息之後,肯定會撤兵的,他就是想將本王調回來。”
李世民心中極爲惱怒,自己在河北發展的好好的,可是被一紙聖旨給召了回來,這種感覺讓他心中很是不舒服,但是卻沒有任何的辦法,他只是秦王,而不是皇帝。
而在關外,李信笑眯眯的望着城牆上的一切,李世民領軍剛回來,雀鼠谷的防禦也就加強了許多,李信就知道李世民已經歸來。
“不錯,不錯,李世民按照我們想象的那樣總算是回軍了。”李信很得意的說道,他耗費這麼大的精力,不就是讓李世民回來的嗎?甚至還是爲了此事而耽誤了農時,關中損失比較大,但是相對於獲得的成果來說,這點付出還是很划算的,在相當長的時間內,李世民恐怕是接觸不到兵權了,除非是在危機關頭,李淵纔會讓自己的這個兒子出手,李趙父子之間,兄弟之間的矛盾也會加劇了許多,一個內部不團結的朝廷,如何是自己的對手。只有拼命的削弱對方,纔有機會獲取最後的勝利,一個底蘊深厚的李趙不符合自己的利益。
“丞相的意思是說,我們應該退兵了?”蘇定方有些不甘心的說道:“丞相,末將看李趙也不過如此而已,就算是來了援軍又如何,十萬對十萬,末將就不相信解決不了李趙,攻不下雀鼠谷。”
“是啊!丞相,老程就不明白,爲啥不進攻雀鼠谷呢?以前李世民沒回來的時候,就應該拿下雀鼠谷,現在多麻煩啊?”程咬金有些不解的說道。
“放肆。”李信狠狠的瞪了程咬金一眼,說道:“就知道打仗,難道你們就沒有研究過爲什麼打仗嗎?怎麼,現在各個都是封侯拜將了,膽子也都大了起來了,敢在孤面前叫囂了,好大的膽子啊!”
“末將不敢。”蘇定方等人聽了面色大變,各個都跪了下來,別看李信就那麼輕鬆幾句話,但是裡面的語氣卻是讓人心驚膽戰,在關中將近三年的統治,讓李信身上的氣勢顯的更加的威嚴,衆將誰也不敢在李信面前放肆,這就是威望。
“哼,你們不敢,你們的膽子可大的狠呢?程咬金,孤問你,我關中兵馬多少,你可知道李趙兵馬多少,再遠一點,突厥人兵馬多少?滅了李趙,我們將會損失多少,兵馬還剩下多少能抵擋突厥人的進攻?”李信冷哼哼的說道:“突厥新上任的頡利可汗雖然短時間內不會南下,但是孤告訴你,只要我們佔據了幷州,他會立刻南下,作爲統領三十萬鐵騎的草原霸主,絕對不希望看到自己的鄰居越來越強大,我們不佔領幷州,突厥人會小瞧了我們,很希望我們中原的各家軍閥繼續廝殺,他好從中佔便宜,一旦發現中原戰爭脫離了他的掌控,他會立刻殺入中原,削弱我們的力量。這就是孤留着李趙的原因。孤不是怕李趙,而是擔心突厥人。”
“末將無能。”程咬金嚇的面色蒼白,額頭上都是冷汗,他剛纔說了那番話後,心中就有些後悔了,別看李信私下裡對臣子們都很不錯,但是一旦觸碰他的權威之後,那就是雷霆一樣的打擊。
“奪你一年俸祿,滾出去。”李信面色陰沉,看着跪在下面的程咬金,忍不住將手中鎮紙砸了過去,正中他的後背,嚇的程咬金腦袋再低了點。
“是,是,末將告退。”那程咬金聽了只奪了他一年俸祿之後,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去奪他的爵位,他都沒事,臨走的時候,還將李信砸過來的鎮紙給收進了懷裡。
“這個憨貨。”李信看在眼裡也不阻止,只是淡淡的說道:“李世民既然回來了,我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衆將回去準備一下,準備過兩日撤兵吧!聽說李淵來了,本王要會一會他,怎麼說,也是本王的老丈人,來了就要見見面。”
“是,末將告退。”蘇定方等人這個時候哪裡還敢在大帳中停留,紛紛告退,衆人經過剛纔一番訓斥,誰敢質疑李信的決定。杜如晦看着衆將離去的模樣,心中微微嘆了口氣,一羣猛將桀驁不馴,也唯獨只有李信才能鎮壓的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