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公,非常抱歉,這次實際上本王是想讓你擔任太尉之職的,只是你也知道,本王在朝廷中雖然佔據優勢,但是朝廷之中除掉本王之外,還有一個關隴世家,這些世家以前跟李淵很熟悉,他們無時不刻的想着破壞朝廷的大局,想必這次也是如此,他們就是想着不能你我聯合起來。”散朝之後,李信和李密兩人聯袂而行,前往武德殿。李密來了,李信總是要設宴招待此人。
“丞相說的下官明白。”李密也是老奸巨猾,知道這個時候,自己這個時候不能反對,否則的話,朝廷中那些對自己印象不大好的人物甚至還會要了自己的性命。
“哎。密公,這次恐怕還需要你立下功勞之後,李信才能爲密公說話啊!”李信拍着李密說道。
“這?”李密心中氣惱,自己做了光祿卿,主管的也就是一些宮廷酒食、宴會等事情,哪裡有機會建功立業的,李信這麼說,簡直就是要了自己的老命。
“光祿卿雖然是一個清貴的官職,但是密公與其他人不一樣,密公想建立功業,卻是十分簡單的。”李信笑呵呵的說道:“密公雖然已入關中,可是聲名遠播,聽說黎陽徐世績對密公忠心耿耿,何不一封書信招之,或許徐世績會以黎陽獻之,這不就是功勞了嗎?”
“徐世績?”李密心中一陣顫抖,他頓時知道李信爲什麼會拉着自己說這些話了,固然是因爲自己的名聲緣故,更重要的還是徐世績,或者說黎陽。
“這個李信真是可惡,不過,若是徐世績來了,我在關中的勢力會增加許多,今日朝中的情況也很明白。李信並沒有掌控朝廷,或許這就是我的機會。”李密眼珠轉動,瞬間就打起自己的算盤來,最後發現自己還是能佔據很大優勢的。
“下官明白,多謝丞相提醒。”李密仔細思索了一番,還是決定答應下來。
“如此甚好,請。”李信聽了哈哈大笑,說道:“今日密公來歸,李信十分高興,今日你我不醉不歸。”
“好。好。”李密也diǎn了diǎn頭,與李信兩人先後進入武德殿中,這個時候武德殿中早就擺放了無數的美食美酒,旁邊編鐘響起,鼓樂齊鳴,一派奢華的氣息。
“恭迎丞相。”大殿中衆人見李信前來,紛紛站起身來,大聲拜道。
“諸位免禮,密公。請。”李信指着左手第一個几案說道。
“謝丞相。”李密見李信讓自己坐了左手第一個位置,心中十分高興,朝李信拱了拱手坐了下來。
“今日魏國公來歸,本王十分高興。今日諸位不醉不歸。”李信坐在上首,掃着四周,最後哈哈大笑說道:“秦瓊已經命人傳來書信說,他在硤州擊敗了蕭銑手下大將楊道生。蕭銑想繞過硤州,逆江直上三峽進攻巴、蜀的計劃,恐怕不能實施了。本王顧忌,再過一兩個月,巴蜀成都就會落入我大隋之手。”
“恭喜丞相,賀喜丞相。”衆人大喜紛紛出言說道,李密心中卻是很是驚駭,若真是讓李信佔據了巴蜀之地,那李信的軍事實力就會達到前秦的實力,到時候,想要擊敗李信恐怕很難了。既然李靖佔據了巴蜀,那下一步就是江南的蕭銑,李密並不認爲蕭銑能夠擊敗李靖。想要奪取天下,也只有在北方而已,南方的蕭銑雖然現在兵強馬壯,可是衆人都沒有看好他,甚至他都不是李靖的對手。
“現在趁着李信相信自己,若是能拉攏徐世績,讓自己立下功勞,成爲太尉之後,下一步就是軍權,李信與關隴世家關係不好,這就是我的機會,我本身就是關隴世家出身,這次回到關中,猶如神龍入海,鳥歸山林,只要成爲太尉,就能拉攏關隴世家爲自己所用,然後就是和李信對抗,進一步獲取權力,最後徹底的剝奪李信身上的一起。”李密坐在那裡仔細的盤算起來。
“魏國公,來,你我暢飲此杯。”這個時候,耳邊忽然傳來李信的聲音,卻見李信高高在上,目光深處露出一絲得意來,笑呵呵的說道:“當初密公乃是義軍盟主,而我李信只能龜縮在涼州,沒想到今日我卻成了丞相,嘿嘿,不過密公來歸,我李信還是十分高興的,只希望你我日後精誠團結,一起爲朝廷效命。”
李密心中一陣憤怒,臉上卻是露出笑容,也拱手說道:“李密必定緊隨丞相身後,爲國效命。”說着一口氣將杯中酒飲的一乾二淨,甚至連裡面的辛辣都沒有感覺到。
“好,好,諸位,暢飲。”李信意氣風發,得意洋洋,大殿之中氣氛極爲熱烈,無論是李信也好,或者是李密也好,臉上都是笑容滿面。
半個時辰後,就見那李信哈哈大笑,指着李密說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啊!密公,試問這天下誰纔是真正的英雄?”
“非丞相莫屬。”李密酒量很不錯,他望着李信得意的模樣,心中暗恨,但是卻很高興,到底是年輕氣盛,到底是年少得志,就算李信再怎麼樣英明,到了此刻,恐怕也已經有些得意忘形了,這樣的對手才真正有意思。
“丞相不勝酒力,來人,請丞相下去休息。”右首第一人裴世炬卻是面色陰沉,對旁邊的宮女說道:“去,扶丞相去含涼殿。”含涼殿是皇宮之中的避暑勝地,含涼殿室內和殿宇四周有水力轉動的風扇,四檐裝有引水的管子把水引上屋檐,而那不停轉動的風扇則把水激成水霧吹進殿內,這樣滿室清涼,這是李信進入長安之後,興建的第一座宮殿,專門用來爲李信避暑所用。長安的夏天極爲炎熱,李信就在液池旁興建了含涼殿,一方面爲自己避暑,二來夏天的時候,武德殿和武英殿的大學士們也都是在這裡辦公。
望着被幾個宮女攙扶下去的李信,李密心中很高興,可以說,若是一個少年老成的李信,李密恐怕心裡很憋屈了,少年老成,就意味着就算不能開拓進取,但是守住眼前的基業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按照李密的見解,李信只要按照眼下這種情況走下去,最後奪取天下的肯定是李信。
現在李信年少輕狂,那事情就不一樣了,遲早他會犯錯誤,聽說李信與世家之間的關係並不怎麼樣,這也就意味着這些世家遲早會與李信分手,李密認爲那就是機會。
失去李信的武德殿,酒宴很快就結束了,李密似醉非醉的上了馬車,而王伯當和柳燮兩人並沒有喝多少,兩人護衛着李密出了皇宮。
“密公。”柳燮望着掃了四周一眼,最後上了李密的馬車,卻見李密面色紅潤,雙目炯炯有神,根本就不像是喝醉了的模樣,心中一亮。
“李信雖然不錯,可是到底是年輕人,城府很淺,如何是我的對手?”李密很得意的說道:“年少得志,年少輕狂,嘖嘖,在他這個年齡的時候,我還在鄉下教書,可是李信自己卻已經成爲丞相,唐王了。年少得意也是很正常的。”
“密公,若是如此,那密公就大錯特錯了。或許李信年少輕狂有之,但是皇上讓密公做了光祿卿,卻說明李信根本不相信密公,否則的話,也不是一個光祿卿了。”柳燮摸着鬍鬚嘆息道:“光祿卿,看上去是很清貴,但實際上卻是一diǎn權力都沒有啊!密公。”
“不可能,李信不是讓我來做太尉的嗎?只是因爲關隴世家的反對,纔不得已讓我做了光祿卿,他還說等我招降了徐世績,就讓我做太尉。”李密的酒一下子就醒了,他想到了什麼,面色頓時暗了下來。是的啊,李信不可能是這麼傻的,一上來就讓自己做太尉。他在關中都快兩年了,就算沒有將那些世家盡數收服,但是最起碼無人敢在朝堂之上反對他的。杜淹明目張膽在朝堂之上反對李信,這本身就是有問題的。
“密公,李信這是在提防着我們。”柳燮嘆息道:“關隴世家或許會有人反對李信,但是有一diǎn的,若是他們真心反對,今天就應該藉機爲李信樹立一個對手,密公就是一各很好的對手,可是以杜淹爲首的關隴世家卻給了密公一個光祿卿,這就奇怪了。”
“沒什麼好奇怪的,這一切哦都市李信安排的,他就是故意演了一個雙簧給我看的。可惡,真是可惡。”李密惱羞成怒的說道:“原以爲那李信真心對待自己,可是沒想到,卻是在羞辱我李密。可惡。”李密心中充斥着怒火,原本自己已經將李信玩弄在鼓掌之中,想着什麼時候能借助李信的力量東山再起,可是沒有想到,李信根本就是在戲耍自己。一個光祿卿算是什麼東西,酒宴之上,別人觥籌交錯,自己卻在一邊服侍這些傢伙。想他李密乃是堂堂的中原義軍霸主,現在卻成了一個服侍別人的人物,這種察覺讓李密極爲難受,面色扭曲而猙獰,目光中充斥着憤怒,恨不得立刻就殺出長安城,扯旗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