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裴世矩、杜如晦等人就將李信送出了蘭州城,姚慕雪和李芷婉兩人也是與李信灑淚而別,這次與李信一同進京卻是兩千親衛騎兵,南陽公主也隨之同行,說實在的,李信並不想帶着南陽公主前往洛陽,楊廣南下揚州在即,南陽公主作爲他的女兒,有很大的可能性會一起前往的,揚州可是一個死地。李信決定等到了京師想辦法讓南陽公主回涼州。
等到第三天的時候,就見有兩三個人騎着戰馬而來,爲首之人青衣儒衫,不過四十歲左右,風姿不俗,雖然是滿臉的風塵之色,可是李信還是能感覺出來,對方身上的一絲上位者的氣息。
“蕭大人。”宋和上前打招呼道。
“李信見過蕭大人。”李信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在歷史上赫赫有名的蕭瑀,也不敢怠慢,上前拱手說道:“沒想到在這裡能碰見蕭大人,李信真是三生有幸啊!”
“哼!你是西域都護府大都督,是上柱國大將軍,位在我之上,我蕭瑀豈敢讓你行禮。你是上官,我是下官,下官西海郡太守見過大都督。”正是如同宋和所說的,蕭瑀並沒有因爲自己的功勞或者是地位,讓他對自己有任何的好感,反而隱隱之中還有意思敵意。
“舅舅。”
這個時候,旁邊的一輛馬車中走出一個麗人來,正是南陽公主,她瞪了李信一眼,然後從馬車上走了下來,朝蕭瑀行了一禮,說道:“父皇也真是的,居然讓舅舅來這個地方。”
“南陽,怎麼說話的,這是舅舅自己的要求。”蕭瑀不滿的說道。這句話倒是沒有說錯,一開始是河池。那個地方距離京畿並沒有多少路,楊廣在這方面對他的小舅子還是很不錯的,也只有蕭瑀這個傢伙,自己寧願到西海這個地方來,想必楊廣對蕭瑀這個傢伙也沒有任何的辦法。李信一眼就看出了蕭瑀這個人是一個不好相與的人,拋開對自己的成見不說,剛正不阿這四個字絕對能放在他的身上,因爲在現在,很少會勸諫楊廣了,蕭瑀仍然是這麼幹。足見此人的秉性。
“蕭大人,既然爲我西海郡太守,可知道西海郡的當務之急?”李信想到這裡,也不願意跟對方客氣,對方是來找茬的,那就想辦法讓他沒有機會找茬,以前若是沒有幾乎碰到也就算了,現在既然碰到了,那就好好的說道說道。
“敢問大都督有何指教?”蕭瑀不屑的望着李信。在他眼中李信這個並不是正規世家出身的人物,又能懂得多少,現在的地位也是因爲他的一身武勇,還有楊廣對他的信賴纔得到的。若是真正的才能,莫說是大將軍,就是一般的太守之位也輪不到他來做。衝鋒沙場或許還可以,指diǎn名聲卻是不行的。
“蕭大人雖然曾經做過內史侍郎。可是那只是朝廷的。不管處理什麼事情有章可依就行了,這一套放在中原也行,但是唯獨是在西域就行。西域形式複雜,這裡不僅僅要有章可依,更是要酌情處理,西域移民甚多,相信不久之後還有許多的移民,蕭大人,首先要處理好移民的事情,只有這些移民才能幫助大隋快速的在邊疆站穩,還有商道,西北要發展,離不開這些商人,蕭大人書讀的很多,希望不要出現重農輕商的事情來,這樣的事情在西北是不允許發生的。再次就是屯田和教化,這兩diǎn蕭大人若是自己不想做,可以讓下屬來做,既然來我西北,那就按照西北的規矩來做。最後就是錦鹽,在西海郡有錦鹽,錦鹽是我西域都護府重要財源來源,不能有半diǎn閃失,蕭大人既然是在西海郡,那就好妥善安置。相信這些與朝廷的命令都是不相違背的,蕭大人以爲呢?若是蕭大人認爲自己治理不好西海的話,可以去蘭州跟着裴世矩老大人身邊學學,更或者是向皇上低頭認錯,還是回朝廷的好。到底是西北,蠻荒之地,不適合像蕭大人這樣的權貴居住。”
“哼,你放心,只要不違背朝廷的規定,我蕭瑀是肯定會治理好西海郡的。”蕭瑀好像是受到了李信的侮辱一樣,想也不想就大聲的說道:“等着,我相信我的西海郡絕對像蘭州一樣的大城。”他沒有去過蘭州,只是從沿途商旅的口中知道蘭州已經是西北有名的大城,所以纔會如此說。實際上他根本不知道,蘭州之所以成爲蘭州,那是有許多因素造成的。西海郡永遠都成不了第二個蘭州。
“那好,那我就等着下次去西海的時候,見到不一樣的西海郡。”李信笑呵呵的說道:“就是怕那個時候,蕭大人不好意思見我了。”
“大都督這樣有信心?”蕭瑀聽了之後,朝李信拱了拱手說道:“那我就在西海等候大都督駕到。”說着連南陽公主都不理會。徑自騎着駿馬朝西北而去。
“你這人真是的,我還想和舅舅多說一會呢?”南陽公主不滿的瞪了李信一眼。
“再讓他這麼呆下去,恐怕要說死我,還不如讓他去西海折騰呢!”李信上前牽着南陽公主的玉手說道:“蕭大人性格剛直,本身又是世家大族出身,對我也沒有什麼好感,對我在西北的政策更是沒有什麼好感了,他主動來西北,本身就是爲了找我麻煩來的。沒辦法,只能給他找個事情做做。”
“你這人真壞,一肚子壞主意,那西海是什麼地方,地廣人稀,你還讓他將西海建成一個和蘭州一樣的城池,這怎麼可能?”南陽公主也是曾經到過西海郡的,自然知道西海郡的情況,李信還讓蕭瑀和他打賭,明白就是在欺負蕭瑀。南陽公主自然是認爲李信沒什麼好心了。
“他就是來找我麻煩的,我只能是給他找diǎn麻煩。”李信將南陽公主扶上了馬車,微微一陣苦笑,向蕭瑀這樣的人,殺也不能殺,關也不能關,還真是沒有什麼好辦法。
君子欺之以方,蕭瑀是什麼樣的人物,李信並不是很清楚,但可以斷定的是蕭瑀這樣的人只能是讓他在西海郡呆着,若是讓他行走四方,李信在整個西北的佈置肯定會爲他所知曉。更重要的是,李信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像中的,王霸虎軀一震,四方豪傑來拜的事情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李信的出身決定着他的未來道路還是很曲折的。蕭瑀這個重視世家門閥的人肯定是不會跟隨自己的。既然如此,還不如在很短時間內,利用他的本事,幫助自己治理一個西海郡,或許還有什麼意想不到的收穫呢!
這些東西,李信自然是不會告訴南陽公主的,不管怎樣,南陽公主也是楊廣的女兒,她要喊蕭瑀爲舅舅。實際上,他明白南陽公主對他的感情,可是李信卻不敢接受,在以後,李信肯定是要與楊廣鬧翻的,作爲楊廣的女兒,李信豈會讓她爲難。
“國公,南陽公主畢竟是宇文家的兒媳婦,等回到京師還是小心diǎn爲妙。”宋和看着李信將南陽公主送上車,低聲勸說道。
“多謝公公提醒,李信明白。”李信diǎn了diǎn頭,雖然李信和南陽公主之間並沒有什麼,甚至南陽公主與宇文士及關係也不怎麼樣,但是李信卻知道自己在現在絕對不能跨出那一步,宇文述那個老東西還沒有,楊廣再怎麼樣,也會給宇文述一些面子的。
李信一路上也沒有閒着,一方面接着涼州快馬送來的軍報,看着李靖大軍的進程,一方面卻是和宋和聊着京師的一些情況,企圖在裡面尋找一些比較重要的信息。這一次去京師,那就是如履薄冰,一旦有危險,李信也要做好逃走的準備。
東都洛陽,對於楊廣來說,他寧願呆在洛陽,也不願意去大興,大興是關隴世家的老巢,洛陽相對來說,關隴世家的勢力遠遠不如關東世家,而且東都洛陽在他手上屢次擴建,在這個地方他付出了很大的心血。所以在雁門關被圍之後,就再也沒有去過大興了,而是住在東都洛陽。
“陛下,李信已經出了蘭州,估計半個月後回到大興,二十天會東都洛陽。”大殿內,宇文述、虞世基等人站在大殿之中,宇文述臉上看不見任何的喜怒之色,好像是講着一件極其普通的事情。
“西域都護府的事情,你們怎麼看?”楊廣面色蒼白,目光也有些渾濁,由此可見,雁門關之事對他的打擊還是很大的,不然的話,他雖然好色,但是也不會做出一**這樣的荒唐事情來。
“西北已經安定,臣以爲涼國公就沒有必要留在西北之地。按照裴世矩裴大人所說的,擇一皇室子弟在西北就是了。”宇文述毫不猶豫的說道。
“世基,你說呢?”楊廣面色平靜,好像是沒有任何的反應一樣。
“臣以爲等等再說,等陛下見過李信再說。”虞世基想了想說道:“京中雖然有流言,但是李信既然能前來京師,覲見陛下,有些流言就不攻自破了,既然如此,那這些流言就有些奇怪了,臣以爲不能不查。貿然就派一個皇室子弟前往,恐怕會傷害軍心士氣。臣以爲不妥。”
宇文述聽了之後,面色猛然變了變,他號稱最瞭解楊廣,但是現在這個時候這才猛然之間想起,楊廣經歷雁門關之事後,還是死不悔改,還是不想立下太子,讓皇室弟子前往,這不是想讓楊廣立下太子嗎?一想到這裡,他目光中頓時露出一絲後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