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都城,婁一筱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在她身後,還有幾個女子,分別是秦氏、朱氏等等女子紛紛緊隨其後,諸女身邊跟着幾個宮女。
“馬周見過幾位娘娘。”馬周從桌子後面走了出來,朝婁一筱等人行了一禮,他面色平靜,就算是自己即將婁段江等人斬殺,但馬周並不在意,一副不將諸女放在眼中的模樣。
“馬大人真是好威風,信都城內豪族婁、秦、朱、嚴、郭五姓,合計兩百餘口,即將被你斬殺在這裡,你真是很威風啊,大概大夏開國以來,甚至以後,都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你馬周大人也將名流千古。”婁一筱嘴角含笑,只是雙目冷冰冰的,沒有一點喜悅之色。
“馬周無才,只能以大夏律令爲準,誰犯了朝廷的法律,就得付出代價。”馬周淡淡的說道:“以婁氏爲首的五姓,罪大惡極,罄竹難書,若是不殺之,豈不是讓天下人失望,他們會認爲我大夏都是一羣藏污納垢之所。諸位娘娘都是陛下身邊的人,對大夏外戚更應該嚴加管束。娘娘認爲呢?”
婁一筱聽了嬌軀一陣顫抖,冷冷的望着馬周說道:“陛下是很賢明,想來這個時候離開信都,也是你的緣故吧!哼哼,馬周,但願你以後永遠不會犯錯誤,否則的話,哼!”
馬周點點頭,拱手說道:“幾位娘娘,午時已到,下官該行刑了。”說着甩了甩袍袖,轉身就做到椅子上,絲毫不理會婁一筱等人憤怒的眼神。
“父親,女兒無能,還請父親恕罪。”婁一筱跪在婁段江面前,手上端着一碗美酒,美目含淚。
婁段江接過美酒,苦笑道:“這就是命,我婁氏這些年作惡多端,合該有今日之禍。你也不必怪皇帝,若我處在那個位置,也會如此,殺我等兩百多人,能夠收一郡之心,甚至天下之心,何樂而不爲呢?他還是一個有情人,最起碼還爲我等幾家留了血脈。”
“孩兒明白。”婁一筱粉臉上露出仇恨之色,說道:“都是馬周,若不是馬周,陛下不會不管的,孩兒聽說了,陛下離開信都之前,曾經見了馬周,這一切都是馬周的錯。”
婁段江聽了之後,心中嘆了口氣,他知道這一切或許和馬周有些關係,但絕對不是馬周的主意,也只有李煜才能做出這樣的決定,這是李煜在清算,整個冀州的豪門望族都會受到打擊,這些豪族的家產都會爲大夏所有。
“以後好生服侍天子,最好能生個一兒半女,你弟弟以後就靠你了。”婁段江將手中的瓷碗丟在一邊,腦袋低了下來,再也不說話了。
婁一筱聽了盈盈下拜,
轉身就走,看也不看身後的婁段江,在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宮女懷裡抱着一個男嬰,男嬰並不知道,婁氏上下只剩下這一支血脈,其他的血脈或是被殺,或是被送走。婁一筱的任務就是將其撫養成人,不僅僅是她,其他的女子也都是如此。
“馬大人,你我可是將這些娘娘們給得罪了。”向伯玉低聲說道:“這些人不會怪罪陛下,但絕對會怪罪你我的。”
“只要陛下不怪罪就行了,這些女子就算入宮了又能如何呢?陛下身邊的女子也不知道有多少,日後就算有機會,爲陛下生兒育女,也不會有登基的可能。”馬周不在意的說道:“我若大學士,豈會在乎這些人?就算是王爺,本官也不在乎。”
向伯玉聽了忍不住看了馬週一眼,這些文官果然不簡單,他向伯玉也算是一個厲害人物,可是還不如馬周的小算盤,這個傢伙在下面呆了兩年之後,也變的十分奸詐了。
“冀州風雨,也不知道會死多少人。”馬周望着遠處,行刑臺上,劊子手開始砍殺婁段江等人的腦袋,鮮血已經浸染了行刑臺上,鮮血流的到遠處,而行刑臺周圍,傳來一陣陣歡呼聲,信都城的百姓早就苦這些豪族太久了,現在總算是報仇了。
“這些豪族太貪婪了,冀州的土地都被他們給佔完了,再不處置的話,日後冀州的百姓都會無田可中。朝廷的壓力將會大增。”向伯玉冷笑了一聲。
馬周默然不語,向伯玉說的是一個方面,馬周想的卻很多,削弱冀州豪門大族,不僅僅是因爲這些豪門望族太過貪婪,他隱隱猜到李煜此舉是爲了日後的朝局所考慮,只是到底是爲了什麼,馬周並不知道,只是有些猜測而已。
燕山腳下,李煜看見了袁天罡,袁天罡化成了一個道士,面容清瘦,大袖飄飄,身邊帶着一個道統,騎着毛驢,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神仙中人。
“陛下。”袁天罡看見李煜,神情瀟灑,眉宇之中多了一些喜色,上前行禮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一戰而定冀州,大夏一統天下的日子不遠了。”這些日子他行走幽州,尋找龍脈所在,也同樣關心大夏和大唐之間的戰爭,現在大夏已經徹底的掌握了主動權,李唐退守幷州,幾乎是苟延殘喘,可以說,距離大夏一統天下的日子不遠了。
“道長這段時間尋找京師辛苦了,不知道道長傳訊給朕,讓朕來此一觀,莫非這龍脈就是在這裡?”李煜將袁天罡攙扶起來,笑呵呵的說道。這裡是燕山,自從元金之後,京師多定於此。
“陛下,此乃燕山,出自崑崙,乃是中原龍脈之一。燕山之下爲幽州,當初戰國七雄之一的燕國曾經建都如此,被稱之爲燕都,燕都地勢西北高、東南低。西部、北部和東北部三面環山,東南部是一片緩緩向大海傾斜的平原,境內有桑乾河、潮水和白水相遇、運河、拒馬河,境內水網較多,山川秀麗,山水相依,乃是絕佳龍脈之所,以此爲都,必定江山永固。”袁天罡得意洋洋的說道。
“哈哈,江山永固朕就不想了,只需要比前朝多一些時間就可以了。”李煜哈哈大笑,說道:“哪裡有萬年的江山,秦始皇想萬年,可是兩世就垮了,大漢也只是存在四百年的江山,朕只想比大漢長一些而已。”李煜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的江山能萬年。
袁天罡沒有說下去,李煜的話也不能當政,他難道就不想自己的江山萬年,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而已,權力可以讓人腐化,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陛下,這建都容易,可是想要維持京師運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袁天罡低聲說道:“從興建開始,到結束恐怕需要兩三年的時間,甚至更久,所用的木料、磚石等等,都要從深山運來,恐怕需要大量的開支。”
“有些材料沒必要重新開採,楊廣在全國那麼多的宮殿,難道就不能用嗎?朕看除掉洛陽的皇宮之外,其他的宮殿可以盡數拆除,那些宮殿也沒幾年,還是可以用一下的。”李煜想了想說道:“因爲建皇宮而大興土木,不值得。”
想要修建一個皇宮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有些木料還要從深山中運來,一根大料就是一個人的性命,運到燕京將會更加困難。
袁天罡心中一陣感嘆,忽然想到了什麼,有些擔心的說道:“臣就怕朝中有些人不會贊同的,會想着用各種辦法拖延此事。”
“道長說的是那些世家大族吧!”李煜冷哼道:“也只有這些人才會阻攔自己,有些人希望朕定都洛陽或者長安,甚至是建康,會說出各種理由,這些人一旦聽說朕定都如此,肯定會不願意的。這些傢伙,想的都是自己的利益。”
“陛下,這冀州也有不少的豪門望族,一向以來,這些世家豪族都是關東世家的後院,關東世家看不上幽州的苦寒,若是對方對我們建都加以阻攔,恐怕會影響工期。”袁天罡有些擔心。
“那也要讓這些世家有出手的機會纔是。也不瞞道長,朕之所以這個時候來幽州, 除掉視察幽州,加強涿郡的防禦之外,實際上,就是放手讓馬周他們行動的。這些豪族總是有把柄暴露的,馬周他們就會出手,收拾這些人一頓,相信這些人也會老實起來,那個時候,他們還有機會對這件事情指手畫腳的嗎?”李煜顯得十分冷漠,絲毫沒有想過,自己此舉之後,冀州將會死上多少人。
袁天罡這個時候還不知道冀州的情況,但現在說出來,讓袁天罡心中一陣感嘆,眼前的這位皇帝可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主,朝中的那些大臣們若是想和李煜對着幹,未必能成功,遷都之說,肯定會在李煜的強烈要求下完成。他更加佩服袁紫煙和岑文本兩人的推斷了,在京師這件事情上,李煜實際上早就有了打算,自己只是對方推出來的藉口而已。
只是袁天罡並不拒絕這種做法,畢竟定一國京師,是何等的榮耀。
“陛下,不知道新的京師喚何名?”袁天罡詢問道。
“地處幽燕,背靠燕山。就叫燕京。”李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