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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充心隨意動,手下指走龍蛇:“但這陳棱不一樣,他本身就是南朝人,他的家鄉廬江緊挨着江陵,算是半個荊州人,再說他在南方有自己的親信部曲,這點從他有能力庇護蕭氏父子多年,在廬江成爲當地有力人士就能看出來,加上蕭皇后和蕭琮的因素,蕭銑是絕對不希望陳棱一直留在這裡的。”
“而且這個陳棱也未必沒有野心,他爹陳峴當年就背叛了蕭氏,跑到南陳當了刺史,雖然陳峴後來隨着南陳的滅亡而跟着倒黴,但至少讓陳棱能看到扔開蕭氏自立的這種可能。”
“蕭家已經是個破落的前朝皇族,這陳棱不是傻子,跟他們也只是互相利用而已,先是用蕭銑當跳板投靠了蕭皇后,要是有更有力的靠山,他沒準會再次改換門庭呢。”
魏徵看了王世充寫了這麼多,一直沉思不語,一直到王世充寫完最後幾個字,他才長嘆一聲,寫道:“主公的意思是如果我們主動去接近這陳棱的話,此人有可能會從蕭皇后那裡轉投我們?”
王世充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如此。”
魏徵馬上擺了擺手,飛快地在桌上寫道:“萬萬不可!”
王世充笑着寫道:“爲何不可呢?玄成你剛纔也說了這荊州是王霸之地,退可割據,進可圖中原。南邊的荊湘我們暫時插不了手。那就在這郢州扶持一個陳棱。豈不是早早地佈下了一枚暗棋?”
魏徵一臉的嚴肅,燭光映着他那陰晴不定的臉,反映出他內心的變化:“這樣做的結果是同時得罪蕭皇后和蕭銑,主公,千萬不要因小失大。”
王世充搖了搖頭:“玄成誤會了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想主動拉攏陳棱,讓他轉投我們王家,而是想先得到蕭皇后的許可。再把那五百萬錢就地轉給陳棱,讓他來經營這裡。”
魏徵微微一愣:“可是主公,不是說這裡要由我們來掌控嗎?陳棱不管是自立,還是爲蕭皇后辦事,都不是我們的人,那爲什麼我們要扶持這個人?”
王世充道:“那不過是我來這裡之前的想法,現在我把整個思路理順後,發現按我們原來設想的那套可能行不通了。”
“這個小小的郢州,藏龍臥虎,現在至少有四方勢力在角力。除了我們外,還有蕭銑。陳棱,斛斯政和李靖爲代表的官府勢力。遠不象我們出來時想象的那麼簡單。”
“還記得我的爺爺嗎?他就是想自己一家獨大,完全吞併其他姑臧城的豪族,所以最後被人聯手驅逐,這是我們極力需要極力避免的情況。”
魏徵笑了起來:“主公既然這樣說,想必已經有了成型的方案了吧。”
王世充的一雙眸子裡精光閃閃,他堅定地點了點頭,寫道:“不錯,聯合可以聯合的,打擊必須打擊的!”
魏徵微微地“哦”了一聲,又喝了碗酒,吃了兩塊牛肉,讚道:“想不到這郢州城裡,這家酒館的酒肉還真不錯,今天與主公把酒言歡,實乃人生快事,當浮一大白!”他一邊說着一邊在桌上寫道:“願聞其詳!”
王世充微微一笑:“在這些勢力裡,李靖是把這郢州城當成練情報的地方了,在所有想在這裡建立自己勢力的各方公敵裡,第一個要排除掉的,就是李靖。”
魏徵點了點頭:“確實如此,他的存在威脅到了所有人,斛斯政其實一直是對蕭銑的事睜隻眼閉隻眼,而李靖是認真的,只是主公你不會真要了李靖的命吧,這事可是會結怨關隴軍功貴族的。”
王世充道:“當然不會,只要讓楊素想辦法保舉這李靖當個刑部法曹司事之類的官,調他回洛陽,離開郢州就可以了。”
魏徵皺了皺眉頭:“可是李靖自己辭了官,在這裡他並沒有官身,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樣得到的權限,能夠去追查蕭銑的情報網絡,但是他在這裡沒有徹底破獲蕭銑集團,也談不上立了大功,沒有功勞怎麼去升遷呢?”
王世充笑了笑:“這就是楊素考慮的事情了,他應該有這個能力,讓李靖調往他處的。韓世諤要走了,李靖自然也沒有再留下去的理由。”
“接下來就是那斛斯政,此人態度**,現在沒有和他接觸,一切都不好說,對他究竟如何處理,等以後見過此人後再下結論。”
魏徵寫道:“那其他人呢?哪些是可以聯合的,哪些是一定要打擊的?”
王世充想了想,寫道:“現在必須要聯合的是蕭皇后,只有她才真正能讓我們王家暫時平安,如果跟她把關係弄僵了,只要她在楊廣面前進讒言,那我們的大禍隨時就會到來,現在佈勢還沒有完成,這時候還是要忍字當頭。”
“陳棱是蕭皇后放在這裡監視蕭銑的人,那麼要想直接和蕭皇后接觸,只有通過這個陳棱了,不管他是不是存了自立的想法,至少在一開始,要通過陳棱向蕭皇后傳信,表明我們王家願意和蕭皇后合作的態度。”
“蕭銑今天除掉了那個蕭皇后派到他身邊的老婦殺手,當然他事後可以說這老婦是被李靖除掉的,可是我們可以去跟陳棱言明,蕭銑是因爲想自立,被那老婦聽到了,纔要殺人滅口,陳棱應該會信的。因爲我們既然直接找上他,就說明一定是蕭銑泄露了他的身份,加上老婦殺手之死,陳棱一定會倒向我們。”
“這時候我們再給出那五百萬錢,無論是給蕭皇后還是給陳棱本人,他們都不會拒絕這份大禮。從而選擇和我們合作。”
“至於那蕭銑。他如果識相的話應該主動撤出還留在這裡的人。如果他不識相的話,以後我們就查出蕭銑在此城中留下的密探,再去報給陳棱,我相信陳棱會有辦法陰掉蕭銑的那些手下,最終這郢州城只會留下我們和陳棱這兩家勢力,而陳棱可以作爲我們的同盟,幫助我們在這裡發展壯大。”
魏徵想了想,問道:“可是這樣一來。陳棱會不會也變得無法控制,想要自立了呢?我們趕走一個蕭銑,再來一個陳棱,這好象也不是什麼好事。”
王世充點了點頭,寫道:“我這只是個初步的設想,即使玄成所說的情況發生,最壞也不會超過蕭銑的勢力還在這裡,因爲陳棱無論是自立還是效忠蕭皇后,他一個廬江土豪在這裡的勢力都遠遠不及那蕭銑,想要維持下去恐怕要不斷地依靠我們給他的金錢支持才行。”
“所以陳棱是有可能控制得了的。而蕭銑正如玄成所說,無法控制。這樣的話,趕走一個更有能力的野心狼,顯然更符合我們在這裡的利益。”
魏徵想了想,寫道:“可是這樣得罪了蕭銑,就不怕他報復我們嗎?”
王世充笑道:“現在的蕭銑,沒有錢就發展不起來,六百萬錢變成了一百萬,自然會大大地延緩他在荊湘這裡發展的腳步。不過我們見陳棱攤牌的時機還要選擇好才行,不能太早了,不然要是蕭皇后早早知道蕭銑有異心,沒準就不會推薦他當官了,這個瘟神去不了別處,勢必在這郢州跟我們死掐,這可不行。”
“所以最好是等到了那蕭銑確切的任命下來後,我們再去跟那陳棱攤牌。這樣也不至於把蕭銑得罪得太狠,弄得沒有轉環的餘地。”
魏徵點了點頭:“如此甚好。只是這樣一來,蕭銑不是傻子,還是會恨上我們的,主公,此人陰險歹毒,又有能力,魏某還是覺得既然可以和蕭皇后合作,那不如除掉他的好。”
王世充搖了搖頭:“有兩個理由讓我們現在不能做這個事。第一,我們現在還是在爲了未來可能的亂世而佈局,這蕭銑在荊湘之地也能算得上我們的一個盟友,到了要動手的時候,有他在總比沒他在這裡要強。”
“我們能容忍徐蓋和薛舉這樣的人,也應該容得下蕭銑,至於荊州這塊地盤是否以後過來佔據,那是以後的事,另說。不然要是我們火併合作盟友的事情傳揚出去,以後徐蓋、竇建德和薛舉這些人可能都會生出異心,不再與我們合作。”
“第二,蕭銑也是可以用來牽制蕭皇后或者是陳棱的一顆棋子,當我們把蕭銑生出異心的事情告訴陳棱後,他們兩邊只怕就會翻臉了,到時候兩邊估計明爭暗鬥也少不了,應該都會找我們來尋求支持,不讓蕭銑發展得太順利,但同時也不能讓陳棱膨脹得過快,這樣我們在這裡才能順風順水,一帆風順。”
魏徵看完後,向着王世充豎起了大姆指,臉上也寫滿了欽佩之情:“主公,你這見地實在高明,魏某不及也。”
王世充心中暗喜,能得到魏徵對自己在謀略上的肯定,實在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看來這些年的書沒白讀,跟着高熲和楊素學到這種制衡之術也終於派上了用場。想到這裡,王世充的嘴邊不自覺地露出了一絲微笑。
魏徵見到王世充面露得意之色後,寫道:“其實有一件事魏某一直想徵求一下主公的意見,可是一直沒有機會提,今天我們已經把這郢州未來的大勢走向商定了,不妨趁着這機會好好談談。”
王世充看向了魏徵,燭光搖曳下,那張黑瘦的臉龐這時候卻顯得異常的嚴肅,王世充心中一凜,連忙坐直了身子,正色寫道:“玄成請說。”
魏徵點了點頭,寫道:“以後如果真到了需要剷除暴君的時候,那個準備立的傀儡怎麼辦?主公打算如何處置他?你剛纔說想扶楊昭即位,可到了那個時候,和我們有了殺父之仇的楊昭,還能跟我們合作嗎?”
王世充微微一笑,在桌上寫道:“此事我也有計較。其實我們將來就算是興兵除暴。也不必一定要從**上消滅楊廣。只要把他趕下皇位即可。然後再讓楊昭即位,我想這應該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魏徵雙眼一亮,他沒有料到王世充能想到這麼好的解決辦法,也跟着笑了起來,拊掌讚道:“好計,好計!”
王世充拍了拍魏徵的肩膀,繼續在桌上寫道:“可是楊昭的那個弟弟,卻着實讓人頭疼。蕭皇后算路深沉,一早地就埋下了他們兄弟反目的導火索,即使楊廣不會弄得天下大亂,只怕蕭皇后也會在自己的兩個兒子身上作文章。”
“據蕭銑和我們透露的情況看,楊昭以後只會被扔在舊都大興,掛着個東宮太子的名頭去幫着楊廣鎮撫關中。而他的弟弟,齊王楊暕(楊廣即位後把他的爵位從豫章王晉升到了齊王)則聽說會被恩准從他現在的揚州總管任上回到新都洛陽。玄成,你應該能看出這意味着什麼吧。”
魏徵沉重地點了點頭:“楊昭性格溫順,凡事都不願意與人相爭,而齊王現在又是如此的咄咄逼人。我現在有些擔心楊昭恐怕等不到我們起事的時候,就會被取而代之了。主公,我們能爲他做些什麼嗎?”
王世充茫然地搖了搖頭,低聲道:“倉促間我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以後再想想吧。”
魏徵點了點頭,對王世充道:“這件事以後再想想主意吧,現在還是先忙我們眼前的事情。那我們這一行人的身份和任務,主公現在是否已經安排好了?”
王世充笑了笑,寫道:“這一路上我早已經想好了,玄成你就受點委屈,先擔任我的幕僚,你現在沒有官身,我無法直接給你長史或者是司馬一類的官職,但這個幕僚並不佔州衙屬官的編制,每天只需要跟在我身邊即可,錢糧方面的事,還有組建情報網,這些還要多麻煩玄成出力了。”
魏徵笑了笑,沒有說話,神色平靜,這一切早在他預料之中。
王世充繼續道:“至於張金稱麼,上次隨我打仗,他也得了個輕車都尉的軍職,現在有六品武官的身份,又是奉了朝廷的旨意來這郢州協助我,在他的正式任命到達前,我還是暫且不授予他什麼具體職務,而是讓他多去跟陳棱熟悉一下這郢州的府兵情況,順便也和陳棱拉拉關係。”
“安迦陀來這裡就是專門做這城中管賬的事情,具體是授予什麼職務,要看我們和斛斯政打交道的結果。如果斛斯政肯投靠我們,那就讓安迦陀去當他的副手,順便也能起到監視此人的目的,如果斛斯政不給我們面子,拒絕安迦陀的話,那我就想辦法調離斛斯政,讓安迦陀直接接手這郢州的長史之職。”
魏徵眉頭深鎖,寫道:“主公,安迦陀沒有官身,這樣直接任命他當一州長史,是不是不太合適?”
王世充微微一笑:“這個我早就有安排了,我在派安迦陀跟着我之前,就通過楊素舉薦安迦陀當了一個正六品的檢校民部員外郎,讓他可以到地方上巡視各州的財政賬簿,如果一州管錢糧的長史不在,那安迦陀就可以暫管此地的財政。”
魏徵嘆道:“原來王兄早有安排了。”
王世充點了點頭:“至於仁則,他雖然是我的侄子,但是我王世充不會因爲這個就會對她們過分偏袒,一樣會給他安排任務。在我們新來郢州之初時,玄成要負責建立起整個地下的情報網絡,而仁則要先跟着玄成,熟悉這一套運作的過程,根據他學到的程度,我再來安排他以後的工作。而雄信爲人智勇雙全,就先做我的護衛好了”
魏徵的笑容中帶了幾分調侃:“主公,你能這大侄子可真是不遺餘力地培養,玄應和玄恕以怎麼辦,你可得把握好了啊。”
王世充搖頭苦笑:“聽天由命吧。至少我兒子現在還幫不上忙,而且仁則現在很乖,也很給力,不知道明天去了州衙後,韓世諤斛斯政他們會不會同樣聽話呢?”
郢州城的城門前,一衆朝服正裝的官員們正列着隊,面向着遠處的官道,翹首以待。
站在最前面排頭位置的是一身紫色官服,掛着金魚袋,身軀如鐵塔的韓世諤,他年約三十五六,戴着烏紗官帽,紫紅面膛,眉濃如墨刀,豹額環眼,鷹鼻獅口,滿臉鋼髯。若是把這身文官的打扮換成全套的鎧甲將袍,更適合他的這副凜然的將威。
在韓世諤的左手邊,是明顯比他矮了一個頭的斛斯政,清瘦白晰的臉龐上,滿是與他年齡不相稱的皺紋,眉毛稀疏,微微眯着的眼睛裡,凌厲的目光一閃一閃,他穿了一身緋色的官服,掛着銀魚袋,正合着他那從五品的郢州長史身份。
而李靖則是和那斛斯政同樣的裝束,因爲他雖然辭了兵部的差事,但仍然有個儀同將軍的軍職,也是從五品,只是李靖的身形明顯比斛斯政大了一圈,雖然比不上前面鐵塔般的韓世諤,可是在這一班文官中也算得上是條大漢,有點鶴立雞羣的意思了。
站在對面的則是州縣的一衆武官,打頭的便是那陳棱,他年約四十,面色白淨,圓臉小眼,一把虯髯,可難得的是他的面相倒是有些慈眉善目,完全沒有一般武將的那種桀傲和兇悍。
甚至連陳棱的那把鬍子,以及全身的大鎧和將袍也顯得與他的這種和藹可親的氣質有點不相符合,看起來既不象將軍也不象官員,倒象個富商老爺。
這韓世諤等三人的身後,站着一批身着綠色文官袍的縣令和州衙中的屬官,而陳棱的身後則站了十幾位全身披掛的武官,從都尉到旅帥,根據軍職的不同,裝扮也有所差異,但其中不乏幾個孔武有力,不怒自威的軍官,與那如和事佬一般的陳棱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日正當空,午時二刻已過,這幫郢州城的大小官員已經在這城門口呆了有近兩個時辰了,聽說朝廷派來的新任刺史王世充今天就會到,於是連郢州所屬的八個縣縣令,都在這一天交代了公務,早早地趕到了城門口,想要在新任刺史面前留下個好印象。
在這裡杵了兩個時辰後,依然是官道上人影也不見一個,甚至連在城北十里處長亭那裡守候的人都幾次傳信回來,仍然沒有一點新任刺史的動向。
韓世諤的臉色開始越來越難看,在他身後,除了李靖、斛斯政和陳棱三人依然穩如泰山,峙嶽淵停外,其他的文武兩班已經開始竊竊私語,討論起爲何王世充遲遲不出現了。
“新任王刺史今天到這裡,消息確切嗎?”
“不知道啊,昨天是從州衙裡傳來的消息,兄弟我一接到消息就從縣裡趕過來啦。李兄請看,韓刺史他們不也是親自來這裡迎接嗎?絕對錯不了的。”
“可是我聽說這位新刺史沒有走官道官驛啊,他好象剛出洛陽就不見了,也沒人知道去了哪裡。”
“嗨,你們這就不明白了吧,聽說王刺史現在受着皇上的猜忌,剛剛平叛回朝,就給皇上外放咱郢州擔任刺史,當然不敢前呼後擁,一路風光上任啦。”
“劉兄所言極是啊,這位王刺史很有錢,一向是非常講排場的。以前連他的家人出來辦事,都是一路高調,各地官員都要迎來送往,遠的不提,就說去年年底,王刺史讓他的那個侄子王仁則去江南運茶葉,那封倫也是從大興一路出發,商隊上千人的規模走到了洛陽。”
“這次他本人來此上任居然還要走小路,看來王刺史真的是遇到麻煩了。”
“兄弟我可不這樣看啊!聽說那王世充,也就是我們的新任刺史,可是有着文武全才之名,這十幾年滅南陳、平江南、破突厥、定楊諒,都是立下過大功。就算出身不好,沒有位列世家,做這個郢州刺史沒什麼不可以的。按朝廷的禮法,他這樣的刺史上任一路走官道住官驛,這纔是符合禮法的行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