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楊玄感遠去的背影,李世民面色陰沉,長孫無忌騎到了他的身邊,連忙道:“世民,太危險了,這回要不是我。。。。”
李世民一揮手,阻止了長孫無忌說下去,他一咬牙,一把拔出箭頭,一股鮮血從傷口直噴而出,而那三棱箭尖,則帶下一塊指甲大小的肉塊。
長孫無忌眉頭一皺,跳下馬來,扯下了裙甲那裡一塊布,要爲李世民裹傷,李世民卻是拿過長孫無忌馬鞍的箭囊,直接躍身馬,抄起奔雷大弓,大聲道:“衆兒郎,隨我殺回去,活捉王老邪!”
長孫無忌一把抓住了李世民的馬繮,急道:“世民,別這樣,你受了傷,還是。。。。”
李世民咬牙切齒地說道:“不,輔機,你記得我和你說過什麼嗎,今天的一切證明了我的設想,既然我沒死,那王世充必須死。現在援兵來了,還等什麼,衆兒郎,隨我衝啊,目標是王世充的首級!”
唐軍將士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歡呼之聲,萬餘騎兵跟着李世民,開始潮水般地向着還在河岸一側混戰的兩軍騎兵衝去。
王世充的眼碧芒閃閃,身邊的騎士們全都捶胸頓足,嘆息不已,遠處的楊玄感持着長槊,單人獨騎,直接向着這裡衝來,路的幾名華強軍的騎將想要攔住他,可是他理都不理,直接飛騎過河,衝向了王世充的面前。
王世充嘆了口氣,對着跟在身邊的王玄應說道:“傳令,全軍放棄與敵接觸,撤回洛陽城。”
王玄應睜大了眼睛:“父皇,你這是?”
王世充搖了搖頭:“李世民這次沒殺掉,下次再找機會,他的援軍來了,再硬打下去,我們會吃大虧,快撤。”
王玄應勾了勾嘴角,看着從遠處狂奔而來的楊玄感,說道:“師父這是怎麼了,爲什麼,爲什麼明明刺李世民於馬下,卻不。。。。”
王世充幽幽地嘆了口氣:“只怕不完全是那李秀寧的原因,怪我當時留了個隱患,所有人不要攔楊將軍,有天大的事,回城再說。”說着,他搖了搖頭,撥轉馬頭,向着已經放下吊橋的洛陽西城而去。
半個時辰之後,洛陽城頭,王世充換了一身乾淨的鎧甲,面無表情地看着身下的城門處,出擊的大將們一個個心有不甘地帶着各自的部曲騎衛們撤回,遠處的戰場,李唐軍的將士們正在打掃戰場,收集敵軍首級與戰死者的衣甲,一邊的魏徵在讀着手的一卷絹帛:“此役,我軍斬首四百七十一級,戰死六百四十三人,負傷三百二十七人,俘虜敵軍驃騎將軍王懷,李公輔,劉。。。。”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陣甲葉響動的聲音從城樓下傳來,楊玄感的眼殺氣騰騰,抱着頭盔,直接衝了來,站在一邊的來整勾了勾嘴角,前伸手欲攔:“楊元帥,你今天這是怎麼了,爲什麼。。。。”
楊玄感二話不說,一把推出,來整那強壯的身軀向邊給推出了六七步,直接撞了城牆,他的臉色一變,突然大聲道:“保護陛下!”
一邊的費青奴和沈光也早發現不對勁了,因爲楊玄感這時候的臉,遍是殺氣,剛纔在城外的時候,他揪着王仁則問了半天,然後是這樣怒氣衝衝地衝了來,兩人一下子擋在了王世充的身前,佩劍半出鞘,四隻眼睛神光閃閃:“老楊,站住,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楊玄感的雙眼通紅,大吼道:“讓開,誰也別攔着我!”說着,他直接抽出了腰間的佩劍,寒光閃閃,劍光一下子照亮了所有人的臉。
王世充平靜地說道:“好了,全都退下,朕有話要跟楊元帥說。”
王玄應馬叫了起來:“不,父皇,千萬不能這樣,師父他。。。。”
王世充沉聲道:“你師父沒事,朕跟他要象男人一樣地談談,全都給朕退下!”
沈光咬了咬牙:“陛下,楊玄感他現在了邪,您千萬不要。。。。”
王世充嘆了口氣:“好了,總持,別說了,你們都退下,我跟他談談。”
費青奴咬牙切齒地狠狠瞪了楊玄感一眼:“姓楊的,你聽好了,你要是敢動陛下一根汗毛,我老費一定把你生吞活剝!”
他說着,恨恨地把劍往鞘一砸,然後氣鼓鼓地走過楊玄感的身邊,路過時還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楊玄感。
楊玄感的身體如同流砥柱一樣,在地彷彿生了根,這一下反倒是費青奴給撞出去差不多小半步,他的臉色一變,罵罵咧咧地退了下去,而沈光等人也都收起了兵刃,退下了城樓,王玄應路過楊玄感身邊時,雙眼淚光閃閃:“師父,我求你。。。。”
楊玄感一擡手,阻止了他的話,他把佩劍入鞘,扔給了王玄應:“我有事要問清楚你爹,問清楚後再說,你師父沒瘋,他現在很清醒!”
王玄應長嘆一聲,走下了城樓,偌大的城牆,只剩下了王世充和楊玄感二人。
王世充平靜地看着楊玄感,說道:“李秀寧跟你說了什麼,讓你能放棄刺殺已經任你宰割的李世民?”
楊玄感看着王世充,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說過,不會因爲李秀寧而手下留情,她只是阻了我一下,還不至於讓我放棄,讓我放棄殺李世民的,不是秀寧,而是長孫無忌,還有唐將盛彥師。他們跟我講了個故事,我不知道真假,所以要來問你。”
王世充的眼碧芒閃閃:“這個故事,是李密是我殺的,你找錯了報仇的對象,對不對?”
楊玄感的劍眉一挑:“沒錯,今天我放了李世民,明天我還可以殺他,我有這個信心,但是我不能殺錯了人。王世充,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實話,密弟究竟是死在誰的手?!”
王世充一動不動地看着楊玄感,平靜而堅定地開口道:“他們沒說錯,李密死在我的手,我親手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