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哈哈一笑:“秦瓊他們不過是些粗人武夫罷了,一時腦子轉不過彎來,所以我才這樣出言誘之,實際上楊侗遲早要奪回我的權力,就象元文都和盧楚等人一樣,這是不可避免的,我仍然是等他先下手,只要他先下手,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將之除去了。”
魏徵眉頭一皺:“可是楊侗不是元文都,也不是盧楚,他是皇帝,元文都他們害你,你可以起兵誅滅,但楊侗要你死,你不能反抗的,這是臣道!”
王世充冷笑道:“君王無道,天必棄之,楊侗還不如元文都和盧楚呢,他手上連兵也沒有,唯一有的不過是一個皇帝的身份罷了,這個救不了他。只要他真的想害我,我自然有的是辦法讓他消失,到時候可以強行逼他禪讓,就象李淵做過的那樣,想必也不會有人有意見了。”
魏徵勾了勾嘴角:“主公,如果天下未定的時候,最好別這樣。儘管你是事出有因,但是還是以下克上,你可以對皇帝這麼做,其他的屬下也可以這樣對你,這就會變得很麻煩了。”
王世充點了點頭:“謝謝玄成的提醒,我自然不會在關鍵時候做這些事情,一統天下之後,我可以學曹操把楊侗當幾十年的傀儡,也未必要在我這一世上奪他的江山,至於我的子孫們是不是學曹丕,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魏徵微微一笑:“如此最好。主公如果個人不追求那個九五之位,一切好說。”
王世充搖了搖頭:“我沒你想的這麼樂觀,楊侗的權欲非常強烈,不在他爺爺之下,我想他是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害我的。玄成,你現在掌管我的情報系統和網絡,回東都後,這方面一定要掌握動向,我想不想給陰謀黑了,死得不明不白。”
魏徵點了點頭:“主公放心,屬下早已經派人十二個時辰不間斷地明裡暗裡監視着楊侗和劉太后的一舉一動,絕不會讓他們鑽了空子。”
王世充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再就是楊玄感的事,他畢竟是起兵反隋的大逆罪人,儘管已經在驍果軍中公開了身份,但是在我這裡,仍然是半保密的,我已經嚴令衆將不得泄露他的存在。以後他會繼續以鬼面的身份在我身邊效力,碰到最關鍵的時候,我纔會用到他。玄成,這一點你有機會還是要幫我封鎖消息,我不想楊侗聽到楊玄感還活着,到時候以包庇反賊逆首的罪名來治我的罪,我就會有點小麻煩了。”
魏徵微微一笑:“這點您放心吧,現在楊侗已經被我們的親衛部隊隔絕在深宮之內,除了大朝會,是接觸不到羣臣和將軍的。這回您打敗了李密,回去後楊侗應該升朝給主公加官晉爵,然後,您就繼續把他隔絕好了。”
王世充點了點頭:“好了,我們也得抓緊時間,首先把這些米糧運回東都,以解糧食危機,其次在俘虜中挑選精壯,爲我所用,編入軍隊之中,而老弱病殘則給點糧食,遣散回鄉,傳使曉諭各李密所佔的州郡,告訴他們李密已經完蛋了,速速歸降,可保身家性命,主動歸順朝廷的仍然保留原職和軍隊,我不會派軍接防。”
魏徵一直在拿着炭棒來速記這些命令,聽到這裡時,眉頭一皺,停了下來,擡頭道:“主公,這些州郡真的不去佔據嗎?不太好吧。現在我們不是沒有兵力,如果完全不佔州郡的話,他們還是有再次反叛的可能。”
王世充擺了擺手:“不,玄成,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整編和訓練這些瓦崗俘虜,然後徹底控制東都。上次我們東都宮變,儘管原東都兵表面上臣服於我,但是心中還是惶恐不安的,尤其是段達和跋野綱等人,現在我軍大勝,一戰而定中原,他們肯定也會擔心我的實力大漲,完全壓倒了他們,有可能會轉而被楊侗所拉攏,那可就麻煩了,所以我現在不能四處擴張,而是要趕快回去控制朝政,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出亂子。”
魏徵嘆了口氣:“可這樣也有可能給李密喘息之機,讓他再次集結舊部,東山再起啊。李密手上還是有中原的幾十個州郡,還有黎陽倉這樣的堅固基地,兵馬糧草不在少數,如果能收拾殘兵,就象我們在河陽那樣,重整旗鼓亦非不可能。”
王世充微微一笑:“放心,這個問題我早就考慮過了,李密這一戰輸掉的不止是幾十萬兵馬,更是他多年來苦心建立的內馬軍,外馬軍,這些是他控制瓦崗,號令羣雄的根本,離了這支部隊,其他的那些山寨部隊,隨時可能背叛他,甚至擒殺他,向別人邀功。”
“李密自己火併了翟讓,所以他是最怕這個的,我料他不敢去黎陽,如果逃到滑州這些地方,也許他還想收拾各州郡的殘兵,重新整編。但這些各州郡的守軍,多是以前各路的山寨賊寇,在這個時候哪捨得把自己的部隊送給李密呢?所以他們一定會百般推託,最後李密只有進關中投奔李唐這一條路。我們這時候不能逼得太急,如果逼得太緊,他們反而可能會抱在一起,那倒麻煩了。”
魏徵微微一笑:“主公所分析的很有道理,屬下無話可說。您現在就要回東都了嗎?”
王世充點了點頭:“是的,這裡我不能多停留,玄成,你辛苦一下,把這裡的糧草早點收好,我現在就要帶騎兵回東都了。控制朝政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嘛,嘿嘿,我也有三四年沒見到我的家人了,這回也應該盡一個丈夫,一個父親的責任了吧。”
魏徵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恭聲道:“恭送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