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沉吟了一下:“可是朕自登基以來,對突厥也是懷柔爲主,你的商隊不是也一直跟突厥作生意嗎,難道就對突厥的內情一無所知了?”
王世充嘆了口氣:“問題就出在這裡,以前我們跟突厥不是這種臣屬關係的時候,爲了分化瓦解突厥,無論是長孫晟,還是裴世矩,再或者是微臣,都是與突厥各部落做生意,發展關係,以期儘量爭取其他的小部落,使其與突厥本部離心離德,以達到我們的戰略目的。”
“可是這樣的辦法,只能對敵人,卻不能對朋友,自從啓民可汗歸順,突厥臣服之後,先皇和陛下都發布了命令,不能再用以前的那些個辦法對付突厥了,所以無論是裴尚書,還是微臣,都只能跟啓民可汗和始畢可汗的本部,最多加上處羅葉護和頡利葉護的兩個大部落來往,做生意,再由他們去分配那些物資給其他小部落,也正是靠了這樣的分配物資的權力,始畢可汗這回才能調動這樣的大軍,一舉突厥陛下。”
楊廣恨恨地說道:“都怪朕,沒有早點看出始畢可汗的狼子野心,一味地對他好,現在給這白眼狼反咬一口,悔之晚矣!”
王世充微微一笑:“陛下是聖君仁心,自然難想到這些殘忍狡詐的草原狼的心思,這十幾年來,突厥的草原各部的草場水源早已經重新劃分,以前長孫晟將軍留下的那些部落的位置,已經不適用了,而微臣和裴尚書所知道的,只有始畢可汗的汗庭和幾個大部落的位置,他們這回謀襲聖駕不成,一定回去後就會遠遠地遁走,我軍就算出動大軍報復,也多半隻會撲個空,這,就是微臣所說的勞師遠征,卻無斬獲,只會讓將士怨恨,上下離心。”
楊廣點了點頭:“那麼,高句麗有城池在遼東,是跑不掉的,所以我們打高句麗,就一定可以得到收穫,王愛卿是這個意思嗎?”
王世充微微一笑:“正是,這回可以把部隊輪換幾批,一次出動個十幾萬人就可,打下一座城,就把當地的高句麗百姓全部遷回中原,然後按俘虜計算,加上攻城時的斬獲,當即給參戰的軍士兌現賞格。”
“高句麗那些城池,也就幾千人,甚至小的只有幾百人,就算賞賜,也花不了多少錢,再說,可以就地割取佔領的高句麗遼東之地給將士們作爲獎勵,如果那些地方是他們自己的,再分個高句麗女人給他們當老婆生孩子,那他們就算爲了保衛自己的家園,也會在那裡駐守死戰的。”
楊廣的雙眼一亮:“這也行?”
王世充哈哈一笑:“陛下,當年微臣在嶺南平叛時,就用過這種戰法,很多將士都是光棍一條,上戰場只爲搏個功名富貴,在中原的話,無論是均田的民戶,還是賜田的府兵,都沒有太多的土地,也就幾十畝吧,而且每年還要交不少稅。”
“那些新打下來的高句麗之地,地廣人稀,到時候一人分個兩百畝地,毫無壓力,反正是拿着打下來的土地作人情,而俘虜來的高句麗女人,就分給這些將士們當老婆。”
“這樣一來,再加上陛下原來承諾的當地免賦稅三年,至少可以留下幾萬將士心甘情願地在當地駐守,如此一來慢慢蠶食,兩三年下來,遼東之地,必將爲我大隋所有,然後在那裡就地屯田攢糧,就不需要對國內這麼大的運輸補給需要了,可謂一舉多得啊。” шωш ▲ttκa n ▲¢ O
楊廣聽得兩眼放光,哈哈一笑:“好辦法,好辦法,王愛卿,你的想法與朕完全一樣,就按你說的辦,朕現在就下令,讓。。。。”說到這裡,楊廣突然又想到了什麼事情,眉頭一皺,疑道:“可是這樣一來,高句麗難道會坐以待斃嗎,他們就不會起大兵來與我們爭奪遼東的這些城池?”
王世充笑道:“他們當然會來爭奪,但是我們從遼河一帶穩紮穩打,只慢慢地攻取他們的小城,爲了幾座邊境城池,高句麗還不至於象前幾次那樣舉國總動員,派大兵來救,其實前面三次大戰,高句麗也是損失慘重,要不然也不會獻出斛斯政,稱臣求和了,而且陛下也知道,高句麗的遼東淵太祚,和高元的矛盾重重,高元是巴不得我們能消耗一點淵太祚的實力呢。”
“淵太祚給我們連打了三次,他的實力損耗是最大的,第一次徵高句麗時,他還能動員二十萬大軍與我們爭奪遼河一線,可是第三次征伐時,他守遼東城都很難拿出五萬人了,各城的城主,也與他離心離德。”
“我軍一打,很可能不戰而降,所以我們不用出動太多人,十萬到十五萬足夠,這種程度的兵力,不至於引起國內的沉重負擔,也可以把戰勝得功的將士數量限制住,不至於讓陛下拿出太多的賞賜,可謂一舉多得。”
楊廣滿意地點了點頭:“好,很好,王愛卿,就按你說的辦好了,這次朕有意讓你掛帥出征,討伐高句麗,你意下如何?”
王世充平靜地搖了搖頭:“陛下,如果是第二波或者第三波輪換的軍隊,讓微臣領兵出征,沒有問題,可是這第一波,微臣並不是合適的主將人選。”
楊廣輕輕地“哦”了一聲:“這又是爲什麼?”
王世充微微一笑:“現在全國上下的軍隊,完全爲了征伐高句麗而準備的大軍,是在營州一帶的薛世雄所部的幽雲鐵騎,此外,河北的楊義臣部雖然是剿匪平叛,但也可以隨時出征高句麗,張須陀的山東部隊,還有來整所部的海軍陸戰隊,都是爲了征伐高句麗而打造,準備的,這些人都是關隴一系的大將,就盼着這次征伐高句麗的軍功,如果讓微臣領兵打頭陣,只怕這些人會失望,讓他們第二波,第三波再去,就提不起興趣了。還請陛下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