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倫睜大了眼睛:“這也行?不對啊,這麼冷的天,又怎麼生火?”
李世民笑道:“只要挖個坑,把柴火扔到坑裡,留下煙道,上面蓋嚴實點,就可以生火了,至少燒開一大鍋水是沒問題的。△¢,這些勿吉人,兇悍野蠻,但是實在是智力低下,生產極爲落後,所以不能把這種辦法傳給他們,平日裡我們裝着互相用同伴的尿液洗漱,但實際上都藏了這些煮雪化成的水,想用的時候現燒一下,化了冰就可以。”
封倫嘆了口氣:“怪不得你們這些人都不要勿吉女人,原來是怕她們看到些什麼啊。”
李世民點了點頭:“不錯,大使你要娶這夫容姐姐,是不得已爲之的和親之舉,沒有辦法,可我們就沒這個非娶不可的顧慮了,不過這些勿吉人,確實是沒什麼心機,我們這些人在一起一個多月,他們也沒有起疑心。”
封倫咬了咬牙:“這些低等蠻子,人跟野獸也沒兩樣,要不是爲了避禍,我纔不願意來這鬼地方呢。賢侄啊,我們究竟還要等多久才能走?”
李世民搖了搖頭:“大使,這事可急不得,勿吉人從不在開春的時候遷移的,最早也要等到五六月份的時候,如果不是跟着他們的大部落一起走,只是我們自己先回去的話,我只怕路上會遭遇到不測。”
封倫急得一跺腳:“賢侄啊,天天喝尿吞口水的不是你,而是我,每天晚上還要給那個女蠻子一通折騰,你看看我,現在都成啥樣了!”
李世民哈哈一笑:“封大使啊。我看你氣色不錯啊,在這裡天天有熊膽虎肉吃,可是別的男人都吃不到的呢,要是回大隋了,這些好東西也吃不到啦。”
封倫咬了咬牙,說道:“那又怎麼樣!那個女蠻子你又不是沒見過。每天晚上哪裡是我草她啊,分明就是她草我,不行,我再也受不了啦,你要是不肯走,我就跟突地稽說,要他派人護送我回去!”
李世民收起了笑容,搖了搖頭:“好了,封大使。別鬧了,家父既然讓我這次出來,我就一定要保護你的安全,不能讓你有任何的危險,這樣吧,我再打聽一次羽陵部的情況,要是紅拂在的話,我們得另想別的辦法。”
封倫的臉色一變。正要開口,卻聽到一邊的林子裡一陣響動。厚厚的皮靴踏着積雪的聲音,那種特有的“嘎嘎嘎嘎”聲一路而來,二人收住了嘴,看向來處,只見史大奈(阿史那大奈)一路狂奔,一臉的興奮。離着二人還有十餘步遠,就說道:“封大使,李隊長,好消息,好消息啊!”
封倫的雙眼一亮。連忙問道:“史護衛,有什麼好消息?”
史大奈哈哈一笑,手裡拿着一卷細細的絹帛:“飛鷹傳信,說是紅拂已經在昨天晚上離開了羽陵部,走得很急,她一個人先走,而商團也在今天早晨撤離了。”
封倫高興地一蹦三尺高,一把抓住了史大奈手中的絹帛,仔細看了幾遍,笑道:“哈哈哈哈哈,這個女殺星總算走了。嘿嘿嘿,我們終於可以回去啦。李賢侄,咱們兵分兩路,你去準備行裝,我去找突地稽。”說着,他興奮地手舞足蹈,也不等李世民的答應,飛身就向着另一邊的密林跑去。
李世民的臉上也洋溢着笑容,一邊勾着史大奈的肩膀,一邊向着另一側的營地走去,走了兩百多步後,他臉上的笑容才慢慢地褪去,低聲道:“大奈,王世充呢?”
史大奈低聲道:“不知道,但他好像也不在羽陵部了,也許是有什麼急事發生,但紅拂確實是走了。”
李世民沒有回頭,卻把聲音壓得更低:“那個探子還在嗎,一直沒走?”
史大奈點了點頭,也不動聲色地繼續向前走:“不錯,我都挺佩服這傢伙的,這深山老林裡,天寒地凍,居然也靠着捉蛇吃野果子撐到現在,還每天跑去監聽封倫,二公子,你就一直這麼留着他?”
李世民點了點頭:“如果動手的話,對方就會知道我們要行動了,我正好將計就計,要他來幫我傳遞我想給對方傳遞的消息。”
史大奈勾了勾嘴角:“二公子,這人究竟什麼來頭,是王世充的人嗎?”
李世民微微一笑:“管他是誰,總之來者不善,所以我們一定要作好充分的佈置,再上路。大奈,和高句麗那邊接上頭了嗎?”
李世民和史大奈的身形消失在了遠處,林邊的雪地裡,微微地動了動,一張滿是虯髯的黑臉,從白花花的積雪中探了出來,他的全身上下,都穿着白色的皮襖,看起來與這雪地純然一色,而鬚眉之上,早已經蓋滿了積雪,一雙眼睛裡,透着狡黠而堅毅的神色,可不正是王世充手下的頭號密探,劉黑闥?
劉黑闥咬了咬牙,從懷中掏出一塊布條,又摸出一根黑黑的炭棒,迅速地在布條上寫起字來,兩行字寫完,他左右四顧,確定了無人跟隨之後,一聲呼哨,天空中盤旋的一隻小型海東青,瞬間落下,就停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劉黑闥迅速地把這根布條綁在了海東青的腳上,從懷裡掏出一條細細的五花肉片,塞到了海東青的嘴裡,然後拍了拍這隻猛禽的肚子,把海東青往天空中一扔,海東青一聲厲嘯,展翅高飛,一路向南,很快就消失在了藍天白雲之間。
劉黑闥看着遠去的海東青,喃喃地嘟囔道:“可算要回去了,老子受的罪,也終於到頭啦!”
半天之後,羽陵部,王世充呆過的帳蓬裡,魏徵正拿着一盞油燈,仔細地看着面前的一幅輿圖,他的眼光緊緊地盯着黃河南端的黎陽倉城,而離着黎陽倉四百多裡的東都洛陽,則被重重的硃砂標記着,通向洛陽的所有道路,也被勾繪了出來。
單雄信的聲音突然在帳外興奮的響起:“魏先生,黑闥飛鷹傳信,封倫他們要動了!”
魏徵緩緩地擡起了頭,眼中的神光一閃:“很好,雄信,該我們出場了。”